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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客棧日子算是清閑,仿佛是江湖中最寂靜之處,那里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有著江湖中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所以戚微雨和顧姣的日子,過得是順風順水。 唯獨戚微雨有些苦惱,她總覺得,顧姣少了一把劍。 她從藏寶庫里將舉世名劍寒霜找了出來,聽說這劍吹毛立斷,削鐵如泥,戚微雨偷偷試了下,果然如此。 她特地去鎮子上學了打鐵的技術,她向來聰慧,不到幾日便已經學了通透。 她便將寒霜給融了,這世間便再也沒有寒霜名劍。 只是打造一把劍不費工夫,可造一把好劍卻是不易。那幾日,戚微雨起早貪黑,常常都在鐵鋪里,打造一把好劍。 顧姣對她的舉止,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直到趙浪在飯后和眾人閑聊時,說了江湖中一樁笑柄:“博野閣閣主三年前成了親,那夫人是長得貌美如花,嬌艷動人。一開始大家都還和和美美,直到不久前,這位夫人開始早出晚歸,也冷落了博野閣閣主,閣主疑惑,便差人去查了下這位夫人究竟在忙什么,你們猜,她這是在忙什么?” 香兒猜不出:“忙些什么?” 張南溪摸著下巴,“我猜,定然是這位夫人在轉移財產。” 薛檀:“夫人幡然悔悟,覺得醉心情愛不好。” 連一向冷淡的顧姣也說了句:“練功。” 趙浪神秘兮兮搖搖頭,“都不是,原來是這位夫人已經膩味了博野閣閣主,在外面找了個情夫,逍遙快活呢。后來博野閣閣主發現了,便將兩個人給殺了,可還是沒能夠阻止這丑聞傳出來啊。” 顧姣臉色一沉,冷冷一笑,“不知有何好笑。” 她起身離去,回到房間,戚微雨果真不在,這些日子,日出離開,日落才歸,也不知究竟在做些什么。 她心里一動,一下就想到了趙浪講的那樁丑聞。 她眼眸陰沉,端坐在房間里,直到夜深了,也沒有動過一點。 戚微雨回來,屋中尚且點著燈火。 她推門進來,不禁問道:“嬌嬌?你怎么還沒有歇息?都已經這么晚了。” 顧姣冷笑,“你也知道天晚了?” 戚微雨點點頭:“我知道了,你這是在等我?” 顧姣點頭,起身,一掌揮出,幸虧戚微雨早已發現有點問題,及時躲開。 戚微雨焦急一喊:“嬌嬌?!” 顧姣掌風凌厲,近來更是精進許多,戚微雨只能仗著輕功好逃走。 顧姣也不追,只是冷聲道:“你若走了,便不要回來了!” 戚微雨立馬停下,踱步回到顧姣身邊,委屈巴巴:“嬌嬌,我怎么了?我也沒說什么混賬話啊。” 顧姣冷淡轉身,壓抑著不虞,“你回來作甚?你倒不如去找你那情夫好,左右你也厭棄我了。” 戚微雨急了,三連反問:“嬌嬌你在說什么?” “你聽誰說的情夫?” “我何時厭棄你了?!” 顧姣手指微動,淺淺的指甲從手心劃過,她冷眸問道:“我且問你,你這些時日,若無情夫,是在做什么?” 本想著要給顧姣一個驚喜,可此刻已然是瞞不住了,若她強行瞞著,顧姣怕是會多想。 戚微雨癟癟嘴,“你若是想看,我帶著你去瞧瞧便是。” 顧姣:“你當我想去?我不去。” 她轉身,走到戚微雨身邊,睨眼瞧她。 戚微雨笑了聲,拉住顧姣的手,往外走,乘著夜色一路往鎮上走,她取出鑰匙打開租下的鐵鋪,推門而入。 顧姣更加疑惑了:“你租個鐵鋪作甚?” 戚微雨神秘兮兮地朝顧姣揮揮手,示意她過去,顧姣走進去,白色裙底擦過高高的門檻。 戚微雨把還未成型的劍取出來,頗為郁悶:“我是想親手為你做一把劍,只是尚未完工,就被你給發現了。” 她如今只是做了一個劍鞘,雕刻著復雜的紋路,顧姣斂眸,把劍鞘取出來握在手中,道:“我不需要劍。” 戚微雨撐著下巴,燭火微光躍然,“怎么會不需要?” 顧姣坐下,將劍鞘放在一側,神情稍稍溫和了些,“我從記事起,便是和瑞雪在一起,師父曾說,一個劍手,一生只有一柄劍。” 戚微雨:“可瑞雪已毀……” 顧姣抬眼,瞧她許久,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后來的有些慍怒,戚微雨都看懂了,可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戚微雨緊張問:“怎…怎么了?” 顧姣起身,精致劍鞘在手,抵在戚微雨的脖子上,只見顧姣冷聲反問:“戚微雨,你曾說,你要做我的劍,是也不是?” 戚微雨凝眸,愣著回應:“是……原是如此。” 不是顧姣不需要劍了,而是她已經有了新的一柄劍。 戚微雨收撿起情緒來,忙道歉:“是我忘了,我是你的劍,足以伴你一生的劍。” 顧姣覆滅燭火,轉身往外走。 深深夜色之中,一抹月白搖曳,戚微雨抿唇笑起來,轉身把還未完成的劍和圖紙,紛紛扔進了爐中。 她追了上去,小聲喊了一聲:“嬌嬌。” 顧姣果然是走慢半步,停下來等她片刻,她追了上去無她并肩,夜色里,只留下了兩個人的裊娜背影與低聲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