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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聽聞小魔頭要光復云霞莊,我便覺得是她了,當年的小姑娘竟然死里逃生,我這才趕著來這兒的。” 把那些往事在心里過了一遍,戚微雨眼圈都紅了,她用顧姣的裙子擦了擦眼睛,抬起頭來看顧姣,卻發現……顧姣眼睛也紅了。 她唇角彎了彎:“嬌嬌。” 顧姣垂眸看她,眼中的積雪似乎是融化了些。 戚微雨指了指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哭了?” 顧姣驚訝地摸了下自己的眼尾,果然是有些潤意,好巧不巧,竟然被戚微雨給發現了,她只得抵賴:“與你無關。” 戚微雨抿唇笑著,笑著笑著,眼尾的眼淚卻是掉了出來。 她從顧姣的腿上起來,坐直了身體,還朝著顧姣伸出了手來:“嬌嬌,我可以要個抱抱嗎?” 顧姣下意識就要拒絕的。 可黯淡的環境里,她卻是看到戚微雨的笑與平日是不同的,眼尾兩顆要掉不掉的淚水,更是惹人心疼。 她艷麗的眉宇之間,掠過幾分寂寥與騏驥,好像就是,這茫茫黑暗之中,她一直在等待亮光,哪怕只是一束也好。 顧姣想過戚微雨身世應當凄慘,卻不想,是如此讓人心疼。 她手指微曲,歪過頭,不去看戚微雨,直接抱了上去。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身上的清淡的香味也纏繞在了一起,顧姣又是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一日,她與戚微雨魚水之樂,讓人遐想。 她們便就這般抱著,連對方的呼吸與心跳,都好像一清二楚。 好一會兒了,顧姣才咬著牙問:“可能放手了?” 戚微雨怯怯地松開,大抵是因為這一抱,心情好了許多,她嬉笑著說道:“嬌嬌果真是我良藥,抱一抱,果真是好受了許多。” 顧姣睨她:“輕浮。” 她一拂袖,便從房頂上下去,青磚瓦上,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顧姣也是心不在焉,她不太了解當年的云霞莊之禍的,當時年幼,只是聽師父和師兄談過一些。 聽聞當日云霞莊起了大火,整個莊子的人都沒了。 師兄和師父皆是惋惜,說云霞莊的戚莊主乃是仗義之士,世間少有的好人。 顧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都是姓戚的…… 可是按照戚微雨的話來說,豈不是云霞莊那一場慘禍,并非天災而是人禍?江湖中人不可能沒有看不出來的,若真是如此,怕是沒有人敢說。 顧姣暗自嘆了口氣。 本以為江湖中到底是該俠義為天的,卻不想,早已經失了道義。 無論是她見過的阿裳與沈春酒的過去,還是戚微雨這隱瞞了許久的身世與過去。 第二日果真是出了很大的太陽,戚微雨去叫顧姣時已經沒了人,去問了老板娘才知道顧姣留了話,說是去查東西了。 戚微雨撐著下巴咬著饅頭:“昨日還談了心,也抱了,今日便理都不理。我可真是個小可憐。” 于是,受了冷落的戚微雨吃過早飯上了樓,先用些手段折騰了下青崇兩兄弟,折騰得對方不想活了后,她才慢吞吞牽著兩個人去斷崖山了。 她到底是要和薛檀說明白的。 春光正好,一連幾日的小雨過后,天際竟然出現了一道七彩的光霞,她仰頭看去,心情一松,連綿的青山綠水,連腳下的青草上也還掛著露珠。 看起來都是嶄新的一副面貌。 戚微雨卻是嘆了口氣,無語地轉頭看向自己繩子拉著的狼狽二人:“就你們兩個人,最是煞風景了,若是嬌嬌在就好了。” 青崇二人欲哭無淚,他們也不想和她在一處的啊! 往山上而去,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的,只是到了山頂上,見到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云霞莊,那字也確實是丑,可以看出,定然是薛檀寫的。 外面還有幾個守著的小弟子,看起來唯唯諾諾,見到人來了,還打了個顫,以為是又來討伐薛檀的。 待到有人進去稟報了薛檀,薛檀立馬就跑了出來,看到遠處的紅影綽綽,她心有余悸地“嘶”了一聲。 她過去,叉腰瞪著戚微雨:“你又來做什么!昨天心情好放你一馬,今日你怎么又來了!” 戚微雨笑笑,把身后的兩個人扔出來:“送禮來了,這兩個人是青崇的,我知你一向不喜青崇,便交給你處理如何?” 薛檀一看,這兩個人不是那什么狗屁六俠之二嗎? 她掩下欣喜來,咳嗽了聲,看向戚微雨:“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總覺得你萬分熟悉!你是不是我仇人?” 薛檀叫人把青崇兩兄弟給帶了下去,等到晚些再折磨一番。 戚微雨和薛檀立在崖上,山風從谷中吹來,帶著草木清香。 她紅色衣袂飛揚,被風吹得鼓鼓作響,黑發也是與紅衣交纏,好似如同山中精魅般好看。 薛檀也覺得眼前人好看極了,也極為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眨了眨眼睛:“不說便算了,我云霞莊莊主才不想和你結交的!” 戚微雨小弧度地笑了笑,朝著薛檀走了步,她微微彎下腰,才和薛檀一般高。 戚微雨軟下聲音來,細長的手指摸了下薛檀腰間掛著的玉牌:“這張玉牌,是你滿月之時,我親手去讓工匠打造的,上面刻著你的名字。這下,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了?嗯?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