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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吹雨手捧一束百合,任衍說,這是他mama最愛的花。 段吹雨彎腰在墓碑前放下花束,輕輕打了聲招呼:“阿姨,新年好。” 任衍抬手拂去墓碑上即將消融的雪水,靜靜地注視照片良久。 他的話不多,以往經常會沉默地在墓前駐足一兩個小時,過去那么多年,即使與她相伴的那些時光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還是很想念她。 思念總是會將記憶的碎片慢慢拼湊起來。 良久,任衍終于開口:“我好像還沒跟您提過我喜歡男人的事兒。” “之前沒說,也是因為一直沒遇到什么喜歡的人,就覺得也沒什么好說的。” “現在遇到了,也帶他來看您了。” “不知道您滿不滿意。” 照片上的人一直溫柔地笑著,任衍知道她一定會很滿意。 這世上毫無保留愛著他的人很少,他不恥地將段吹雨歸入其中,他轉過頭,凝望著段吹雨,當著他媽的面,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愛意:“吹寶,我很愛你。” 聲音不大,好像隨雪水一起消融進寒冷的空氣中。 段吹雨說:“我好像沒聽清。” 他貪心地想再聽一遍。 任衍抬起手,撫摸著他凍得微微泛紅的臉龐,一字一頓道:“段吹雨,我很愛你。” 段吹雨走向前擁抱他,踮起腳,嘴唇貼近他的耳畔,輕聲回應:“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1822:31:05~2020061922:09: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丫兒10瓶;小蘋果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人生且長 謝舒揚住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里,樓只有五層高,連電梯都沒有。謝舒揚的家在一樓,這頓飯約在他的家里。 屋子面積不大,對段吹雨這個從小住慣了大別墅的人來說,著實有點逼仄。 他老覺得一轉身就能跟任衍嘴對嘴了。 這間不大但整潔的小屋子是謝舒揚租的,葉秦不缺錢,提過要給他買套房子,實在不行,至少得租一個面積大點兒的,但被謝舒揚拒絕了。 他習慣了居無定所,也不愿意仰仗葉秦改善自己的生活。 現在的生活也很好,因為他愿意為葉秦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成為更優秀的人。 謝舒揚套了一條卡通圍裙,與他痞帥的外表顯得不太搭調,生出奇異的萌感。 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發型不再是利落的寸頭,一頭烏黑的順毛垂落下來,有點幾分乖順的意味。 謝舒揚的腳上套了雙黑色的短款雪地靴,可能是隨手拿了套上的,一只褲腳塞在鞋里,另一只向上縱著。 段吹雨一進門就惹事,張口就問謝舒揚怎么穿了雙老棉鞋。 “這是雪地靴。”謝舒揚糾正。 “在家里頭還穿雪地靴啊?” 謝舒揚低頭看了看,漫不經心道:“暖和。” 任衍幫著謝舒揚說話,故意逗段吹雨:“我們南方人在室內都穿這種鞋,保暖,你們北方人不懂。” 南方冬日的寒意會鉆進骨頭縫里,很折磨人。 段吹雨嘖嘖兩聲,學舌:“你們南方人……” 他們北方人還真就扛不住,在屋里待了一會,段吹雨慢慢感覺到了寒意。 謝舒揚家里沒暖氣,沒地暖,客廳也沒安空調,靜坐一會,像是身處冰窖。段吹雨這養尊處優的北京少爺從來沒在室內感受過如此難捱的冷意,坐在沙發上直搓手,搓熱了往屁股底下一墊,手暖屁股,屁股暖手。 相較于任衍家,謝舒揚這里的條件是真的有些艱苦。 段吹雨生出惻隱之心,心道這痞帥小哥哥好可憐。 何不食rou糜。 謝舒揚倒也用不著被可憐,葉秦早在郊區買了一套兩層獨棟別墅,房產證偷偷填了他的名。 謝舒揚給他倆一人倒了杯熱飲,自己做的奶茶。 “恭喜啊。”段吹雨把準備的禮物遞給謝舒揚,“恭喜金榜題名。” 他送了塊表,價格不菲,謝舒揚以前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看一眼就不愿意收,他蓋上表盒,還給段吹雨:“太貴重了,心意到就行,你拿回去吧。” “這是我跟衍哥一塊送你的,合買的,又沒貴到哪里去。”段吹雨將表推回去。 任衍說:“拿著吧,店里不讓退。” 謝舒揚猶豫片刻,收下了,說了聲“謝謝”。 受盡折磨的北方人終于熬不住了,段吹雨就穿了一雙冬季款的運動鞋,他還臭美,穿的還是短襪,腳脖子暴露在空氣中,快凍得失去知覺。 “你還有沒有這種鞋了?”段吹雨指著謝舒揚的老棉鞋問,嘴唇打著顫。 任衍沒忍住笑了一聲。 “沒了。”謝舒揚轉身去雜物間,“我給你拿個鳥籠。” 沒一會,謝舒揚找來一臺取暖器,名曰“鳥籠”。他插上電,擱在地上,對準段吹雨的腳丫子。 “真不經凍。”謝舒揚淡淡道。 “是你這太冷了!跟個冰窖一樣。”段吹雨舒服地嘆息一聲,長腿一伸,兩手攤開,掌心朝向鳥籠,閉上眼睛說:“活過來了……” 任衍握著他的手搓了搓,問:“你有那么冷?” “冷啊。”段吹雨喪眉耷眼,鼻尖紅紅的,“我今兒穿少了,沒想到晚上溫度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