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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吹雨起身,在他正對面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凝望著他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 任衍額前的發絲有些亂,額頭也壓出了一點紅印,他搭在書封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段吹雨。 任衍久久不語,段吹雨歪著腦袋問:“睡懵了?” 他的目光過于直白,任衍別開視線,低聲道:“你不是出去玩了嗎?” “回來了。”段吹雨說,“你手機在嗎?” 任衍愣了下,反應有些遲緩:“……嗯?!?/br> 段吹雨伸出手:“給我。” 任衍轉身翻了翻書包,不知道是幾天沒用過手機了,他把胳膊伸進最里面,摸了好半天才找到。 段吹雨接過手機開了機,他沒有問任衍為什么關機,也沒有問他這些天都在哪呆著都在做些什么,他只是打開手機點開微信界面,又把手機遞了回去。 “我拍了好多照片兒,發給你了?!倍未涤晷ξ?,“特好看。” 任衍接過手機,手機已經快沒電了,“叮叮?!钡南⑻崾疽繇憘€不停。 微信的消息欄摞了一溜的小紅點,消息都快堆上天了,任衍沒有去管那些消息,直接點進了段吹雨的頭像。 圖書館閉館時間,工作人員過來催人離開,段吹雨麻利兒收拾任衍面前的英文資料,放進他的書包,拉著人離開了圖書館。 他的手干燥溫熱,緊緊握住任衍的手腕,熱度貼著皮膚傳導過來,任衍手指輕動,蟄伏在皮膚底下的脈搏跳動得厲害。 任衍在原處停下,被抓住的那只手驀地一頓,段吹雨轉頭看了一眼,眼神一飄,撒開了手。 “你的手好冷啊。”段吹雨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任衍“嗯”了聲,停在原地看手機。 段吹雨給他發了好多照片,偶爾夾帶幾張揍人系列的小藍人表情包,以示自己對他不回消息的不滿。 任衍抿了下唇,說:“我這幾天沒開手機?!?/br> “知道?!倍未涤隃惖剿媲?,獻寶似的問:“怎么樣,好看么?” 段吹雨的直男氣息表現在方方面面,這拍攝角度宛若繼承了夕陽紅老大媽的衣缽。 任衍抬眸看他一眼,說:“好看?!?/br> 段吹雨很嘚瑟。 他還是一如既往,什么情緒都掛在臉上。 他不會說漂亮話,不怎么會安慰人,他習慣把一切善意都化成行動。 路上偶爾有學生騎著自行車經過,“叮鈴鈴”的車鈴聲劃破夜里的寧靜,段吹雨讓開一條路,半側身影隱在夜色里。 任衍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段吹雨忽然想起還沒給老太太打聲招呼,急忙從兜里摸出手機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 “找到啦?”老太太揚著聲音,“人沒事兒吧?” “啊沒事兒,活蹦亂跳的?!倍未涤暾f著看了眼任衍。 “人好好的就行?!?/br> “那奶奶,我們——” 段吹雨話未說完,被老太太打斷了:“崽崽,你們就別過來了吧?!?/br> 段吹雨一愣:“額?” “你沒跟他說我準備了一桌子菜吧?” “沒有?!?/br> “沒有就成,別告訴他?!崩咸珖@息一聲,“不過就不過吧,我怕他來了還是不開心,說不定心里頭會更難受,不逼著他了……沒意思。” 生日是任衍心里的一處禁區,段吹雨覺得老太太說得有理,但不免還是有些惋惜。 “……嗯,我知道了?!倍未涤陳瀽灥溃瑨炝穗娫挕?/br> 段吹雨低頭失神地看著手機屏幕。 生日對任衍來說雖然承載著悲傷的回憶,但在段吹雨心里仍舊是個特殊的日子,不管怎樣,它也是任衍的降誕日啊。 至少對他父母而言,那天的天氣一定很好。 陽光耀目,天氣剛剛好,這世間又多了一個美好的存在。 身旁經過打鬧嬉笑的學生,任衍低沉的嗓音混雜在他們的嬉笑聲里:“不是生日么,沒有禮物?” 段吹雨一愣,猛地抬起頭,渾身的細胞瞬間活泛起來。 任衍站在路燈底下,被燈光吸引的飛蟲在頭頂盤旋,他陷在并不明亮的燈光里,身形輪廓模糊又柔和。 “我——”段吹雨卡住了,心想自個兒還真特么沒準備禮物,他下意識一摸口袋,忽然碰到了個堅硬的東西。 他手一頓,把那東西摸了出來,胡亂塞進任衍手里:“誰說沒禮物了?” 任衍攤開手心一看,一枚破爛的貝殼。 形狀很別致,就是表面千瘡百孔,感覺一捏就能碎了。 段吹雨眼神看向別處,揉著鼻尖道:“時間太緊了,沒來得及準備,你湊合湊合吧?!?/br> 任衍盯著那枚貝殼凝望了會,“嗯”一了聲,把貝殼塞進口袋里。 靜默片刻,段吹雨轉頭看向他,忽然道:“那是我的空殼,里面可以裝很多東西,現在暫時還是空的,以后我會慢慢填滿它?!?/br> 貝殼是段吹雨在沙灘上撿的,如果沒有重要意義他不會順手塞進兜里,對任衍說這些話,他就是想讓他知道,那枚殘破的貝殼并不是他拿來敷衍了事的。 而他在自己眼中也絕非無足輕重。 任衍的手指搭在身側,隔著褲子布料摩挲著那枚貝殼。 段吹雨后知后覺,話說完才覺著自個兒真是rou麻,他膈應得夠嗆,雙手捂住臉蛋死命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