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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衍不常笑,但段吹雨幾次在二樓望見他跟段習風坐在樓下聊天時,他的嘴角都噙著淡淡的笑。 那笑意通常都是一閃而過,但看得出來,任衍在他哥面前,狀態很放松,也很自然。 段吹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已經對自己徹底無語。 他什么時候為這些無聊的事情傷神費腦過。 只是因為任衍沒有回復他的消息,沒有回應他的那一句“哥哥辛苦”。 少年心思少年自己也琢磨不透,段吹雨的心里除了學習擠了點別的什么東西進來,他覺得精力被分去不少,又莫名喜歡這種心腔充盈的感覺。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材質的窗簾泄進來,裹挾著初秋的最后一絲熱氣,撲灑在書桌的一角。 院里蟬鳴聲微,困意襲來,段吹雨困乏迷眼,閉上了眼睛。 * 傍晚,沒有等到任衍回來,段吹雨主動給他發了條微信。 口欠: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任衍過了半個小時才回的消息。 句號批發商:? 句號批發商:剛才在開會,沒看手機,生什么氣? 段吹雨正在吃晚飯,平時吃飯從不玩手機的他,聽到消息提示音,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手機看了眼。 連趙阿姨都覺得納罕,笑道:“誰的消息啊這么急吼吼地看?我們小雨是不是談戀愛了啊?小女朋友?” 段吹雨噎了一下,干笑道:“不是,您別瞎說。” 段吹雨抿著嘴打字。 口欠:就,我的月考,你是不是生氣了? 句號批發商:還好,意料之中。 段吹雨索然無味,回了個“哦”。 他還想問那你干嘛不回我消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問題多余,問了顯得自己特傻逼,他悻悻然放下手機,繼續吃晚飯。 任衍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句號批發商:晚飯吃了嗎? 口欠:正在吃 句號批發商:嗯 口欠:干嘛? 句號批發商:沒什么,一會有點事,回來得可能晚點,給你帶蛋糕,要嗎? 口欠:什么味兒的?我不吃巧克力 任衍嘖了一聲,心道還真是位少爺。 他正想回復,段吹雨又發了消息過來。 口欠:巧克力也是可以吃一點的,我都行 其實段吹雨確實不愛吃巧克力,嘗一點就反胃,嘴里不是滋味兒,他從小嬌生慣養,挑剔慣了,說話一不小心就會帶出少爺氣。發完消息才發現自己說話語氣不太妥,才又補充了一句。 句號批發商:你喜歡什么口味? 段吹雨想了想,回復:抹茶的,苦一點,表面不要灑抹茶粉,我不喜歡 句號批發商:…… 段吹雨一愣,樂了,立馬回道:算了算了,你看著辦吧,我都成 夜幕降臨之前,段吹雨收到小區安保處工作人員的語音接線,說是有外來人員要去他家拜訪,但那人說不出業主的名字,只說自己是來找“任衍”的。 “任衍?” “啊,他說他是任衍的同學,又說任衍是你的家教。” “麻煩您告訴他一聲,任衍還沒回來。” “哎成。” 段吹雨聽到保安壓低聲音跟對方說明了情況,幾秒后,聽筒里又傳來保安的聲音:“他說他有話想讓你轉告任衍,還是希望能跟你見一面。” “行吧。” 幾分鐘后,門鈴就響了。 段吹雨打開門,屋外站著個男生,身高跟他差不多,但是身形骨架比他略寬大些。 “你好,我是任衍的同學。”那人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朝屋里張望了一眼,“任衍他還沒回來?” “嗯。” “你是他的學生?” “嗯。”段吹雨看著他,“你有什么話要我轉告?” 其實他很迷惑,有什么事一個電話不就搞定了,干嘛特意跑到他家來,更何況這人跟任衍還是同學。 男生垂下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他已經好幾天沒回我微信了,電話打了也不接,我是實在沒法兒了,才跑到這里來的……” “麻煩你跟他講一聲,之前的事兒是我犯渾,我那天酒喝多了,不是故意把氣都撒在他頭上的。”男生舔了下干澀的嘴唇,繼續道,“我知道我前女友纏著他都是那女的自個兒作的,我倆分手壓根怪不著他,我那天就是喝多了,腦袋抽抽了,我跟他道歉,你讓他趕緊回宿舍住吧,別成天睡在外頭了。” 段吹雨聽得一知半解,神情微愣:“你是他室友?” 男生輕嘆一口氣:“嗯,我之前因為一點傻逼事兒跟他鬧了矛盾,他就搬出去了,王虎說他現在住在做家教的小孩兒家里,我就過來了。” 段吹雨一怔:“他是因為這個才搬出來的?” “也不全是。”男生嘖了一聲,神情閃過一絲厭惡,“我前女友,那個不要臉的傻逼,天天晚上跟宿舍樓底下堵他。” 男生破罐破摔,也不把自己遇到的那點破事兒藏著掖著,一股腦跟段吹雨透了個底。 段吹雨這下是聽明白了。 男生的女朋友前不久跟他提了分手,原因是看上了任衍,男生得知真相后把氣撒在了任衍頭上,那天喝多了,險些跟任衍動手。兩人獨處一室氣氛尷尬,加之那位前女友又沒日沒夜地在宿舍樓底下堵人,任衍受不了,就搬到了段吹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