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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他媽噴香水時給他的感覺又不太一樣,不濃烈,也不張揚。那人俯身抽走英語試卷的時候,那陣柑橘清香是從指尖散發出來的。 段吹雨本人看不慣男人噴香水,總覺得娘們兒唧唧的。 他嘖了聲,鋼筆筆尖在卷面上用力地戳了一下,白色的紙面立刻暈開一個墨點。 第一天補課,兩個小時,任衍什么也沒教,因為就段吹雨目前掌握的程度,他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補。 人家是查漏補缺,他這是女媧補天。 兩小時下來,段吹雨十分看不慣這個補習老師。 全程帶著耳機也就算了,堪稱惜字如金的典范,別說講題目,連正常的交流都基本沒有。只是把他的作業批改了一下,讓他把自己的解題思路復述一遍。 段吹雨覺得這波cao作的惡心程度跟他數學老師的默寫有的一拼。 他真是心疼他哥的錢。 得想個辦法把這位劃水的老師趕走。 “怎么樣?”走出書房,段習風就滿心期待地詢問任衍今天的補習成效。 段吹雨繞過任衍,把書包往背上用力一甩,兩步一跨上了樓。 段習風見他走得風風火火,臉色也陰著,就問:“怎么了啊,你說他了?怎么還發脾氣了?” 任衍面露疑惑:“發脾氣?” “啊,他一耍小性子就那個德行。”段習風往樓上努了努嘴,“撇著嘴,不搭理人。” 任衍不了解這位少爺的脾性,沉默幾秒,問:“你媽確定要送你弟弟出國嗎?” “……” 任衍見段習風臉都綠成茄子了,忍不住翹了下嘴角。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弟的英語已經徹底沒救了?” “也不是。”任衍嘴唇抿成一條線,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隱約的疑惑,只能道:“我盡力教。” * 翌日,英語課上,段吹雨照例拿出其他科目的卷子刷題,不聽課。 李易作為發小cao碎了心,主動拿過段吹雨的英語試卷幫他批錯,段吹雨不聽英語課是常態,李易以前問過他原因,沒問出什么所以然來。 今天的卷面意外的干凈,竟然一題沒錯,李易震驚壞了。 “你怎么回事?開掛了?”一下課,李易就拿著卷子問段吹雨。 段吹雨一下課就趴桌上睡覺,聞言腦袋勉為其難地抬了一下,余光掃了一眼,隨后又合上了眼睛。 “我哥給我找了補習老師。”段吹雨懶懶道。 “又給你找家教了?” 段吹雨悶悶地冷哼一聲:“野雞家教。” “100道選擇全對誒,這還野雞啊?” “你見過光對答案,不講課的家教嗎?”段吹雨忽然坐起身,臉側還壓出了一塊紅印子,“他不僅是個野雞,還是個不會叫的野雞。” 李易被他逗樂了:“不是,之前也沒見你對哪個補課老師這么不滿意啊,看來這位是得罪你了?” 段吹雨仔細一想也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也不知道自己的偏見從何而來。 “可能因為他噴了香水吧。”段吹雨撐著腦袋,胡亂給人安了個罪名,“我聞不慣。” 胡說。 明明聞著還挺香的。 午休時間,丁啟被教務處主任喊出去了一趟,不過真正要找他的另有其人。 丁啟敲了敲校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段校長,您找我?” 段施賢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道:“你坐。” “我聽說這學期是你帶高三8班?”段施賢問丁啟。 “是的。”丁啟點了點頭,對段施賢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我兒子——”段施賢雙手交叉輕輕攥了一下,“就是段吹雨,目前就在8班。” “嗯,我知道。” 段吹雨是校長段施賢的兒子,這事在十中不是什么秘密,也正因為這個特殊的身份,段吹雨的成績就更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偏生這位少爺不爭氣,讓自己這個當校長的爹丟盡了臉面。 “這學期已經高三了,我呢,實在看不得他這個不思進取的樣子。”段施賢緩緩道,“希望丁老師平時能多照顧他一點,對他嚴格些。” 言外之意,多開小灶。 其實不用段施賢多言,段吹雨早已成為丁啟的重點關注對象。 丁啟微微一笑:“有時候逼得太緊也不好。” 段施賢抬眸看他一眼。 丁啟目光坦然道:“會起反作用的,段吹雨是個非常聰明的學生,我主張循序漸進。” “都高三了,還循序漸進?”段施賢聲音變沉了些。 丁啟不言。 段施賢沉默幾秒,似乎覺得多說影響自己在老師眼中的威信和在外風評,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他恢復了那副公正凜然的面孔,正言道:“那丁老師就按照自己的節奏和進度慢慢來吧。” 以往8班都是單人獨坐,丁啟這日忽然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重新安排所有學生的座位,并由原來的單人座變成了雙人座。 一伙兒人覺得新奇又興奮,嘰嘰喳喳換了座位,班里好不熱鬧。 “動靜都給我小點兒!”丁啟在講臺上敲桌子,“別吵著其他班的同學。” 8班攏共就十一個女生,男女比例嚴重不協調,分配結果引起眾多男同胞的心里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