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書迷正在閱讀:依戀偏差、我吹起了對家的彩虹屁、我們O身嬌rou貴、攻略白月光影帝、絕對溺愛、大貓統(tǒng)領(lǐng)的心尖寵、小怪物的家養(yǎng)巨龍、仙女jiejie、小姐難嫁、暖暖的時光
夏天似乎很長,我仍舊像一灘爛泥,駱非拎著我去了好幾趟醫(yī)院,仿佛要把我的腦袋查個底朝天,恨不得連腦漿都抽出來化驗一下。 我無數(shù)次跟他說只是擦傷,真的沒事,但是不管用。 傅斯澄基本每天都來我家,很準(zhǔn)時,都是傍晚,兩個人在家打掃打掃衛(wèi)生,然后他跟我一起走路去咖啡廳。 他沒在我家過過夜,我每天都像被抽空力氣,無論早上多晚起,晚上只要一沾到床,就好像躺在浪里,飄飄忽忽地發(fā)暈,天旋地轉(zhuǎn),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疲憊這么累,只想閉上眼,什么都不管。 傅斯澄通常是替我蓋好被子調(diào)好空調(diào)溫度就走了,最多在我臉上親一下,讓我好好睡覺。 我總是睡得很快,卻總做同一個夢。 長長的,蜿蜒的走廊,一扇又一扇的門,我不停地去推開,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尋找什么。 直到有一天,當(dāng)我推開一扇黑色的門,我看見空蕩的房間里,憑空掛下來一根吊墜,圓形的,上面印著兩個單詞。 當(dāng)我去觸碰的時候,夢就坍塌了,我睜開眼。 我在找什么呢,只是為了找那根項鏈嗎? 那為什么找到之后,卻沒有半點喜悅,而是無盡的茫然呢? 項鏈?zhǔn)俏宜徒o傅斯澄的,不過都沒見他戴過。 我打開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后整個人顫了一下,指尖像是被針扎,有什么東西迅速傳到全身。 我下了床,開始翻箱倒柜,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覺得如果把屋子翻一遍,或許會找到一樣?xùn)|西,只要看到它,我就能確定自己是在找它。 我的確找到了,在床頭柜最下面的一層抽屜,一根吊墜,一個玻璃瓶,一張紙條。 意識像被涂抹在紙上的漿糊,粘稠而癱軟,眼皮沉重得無法掀開,腦子里有什么在抽抽地酸痛,我聽見開門聲,有人走到床邊。 “梁暖?” 他的聲音一響起,我瞬間掙脫了無形的束縛,睜開了眼。 我看著那張臉,從眉心到鼻尖,從嘴唇到下顎,去描摹所有的相似的可能。 我意識到,在這段時間里,我每次看向他,他的面容好像都是模糊的,而我深陷在這種混沌不清的現(xiàn)實里,懦弱地一次次逃避,不愿承認(rèn),并且自我欺瞞, “對不起啊。”我說,“真對不起。” “什么?” “我好像一直都在逃避,從以前到現(xiàn)在,從那個漁村到那次車禍,明知道自己瘋了,還以為躲一躲就能暫時忘掉,結(jié)果總是越來越糟。” “你……” 我笑了一下:“傅琛,別騙我了。” 我可真是個累贅啊,除了拖累他人,什么都做不了。 廢物。 小漁村的風(fēng)景依舊,只是因為天氣熱,所有的色彩好像都更濃重了些。 我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送給奶奶和阿仔,還給大黃買了根漂亮的項圈,奶奶一直在埋怨我為什么要買這么多東西,最后我說了一句“餓了”,她就氣鼓鼓地去給我做菜了。 阿仔抱著玩具車,眼睛亮亮地問我:“你這次回來還要走嗎?” “要的。”我說。 “那個哥哥怎么沒有跟你一起來?” 我說:“他去了別的地方。” “那你再見到他的時候,幫我告訴他,我現(xiàn)在什么算術(shù)都會算了!” “好。”我笑著說。 吃過晚飯,我和奶奶聊了會兒天,然后走出了院子。 我回過頭,看見屋檐的那盞昏黃電燈下,奶奶和阿仔站著,奶奶朝我揮揮手,說:“早點睡。” 大黃蹲坐在他們腳邊,搖著尾巴。 我說:“好的,明天見。” “明天見!”阿仔大聲說。 我回到隔壁空蕩的屋子,除了禮物,我這次來,什么行李都沒有帶,因為沒有必要。 夜空下的海面像是平靜的幕布,潮汐緩慢地翻涌,拉扯出綿長的聲線,波光折射。 在清醒后的這段時間里,我的狀態(tài)與之前其實并無差別,只不過在做夢的時候,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推開那些房門,我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每次推開門之前,腦海中出現(xiàn)的,永遠(yuǎn)是那張溫柔真摯的笑臉,而到最后,我確實都能看見。 我看見傅斯澄站在某一個房間里,偏過頭朝我笑,他的眼睛黑而亮,笑容里滿載著不肯深藏半分的情意,永遠(yuǎn)那么好看,好看到我每次的午夜夢回,記憶穿過千萬個蜿蜒的回廊,執(zhí)著地推開一扇又一扇緊扣著的門扉,最后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總是他曾經(jīng)笑著的模樣。 他的聲音依然清澈動人,愉悅地柔聲喊我:梁暖。 而當(dāng)我試圖回應(yīng),卻總是會突然驚醒,在漆黑而死寂的房間里,我意識到,光熄滅了。 我想起出車禍的那天,我為什么要開車出市。 因為我想來這里,來海邊。 可惜被翻車絆住了腳,我的腦袋受了傷,記憶出現(xiàn)了錯亂,將傅琛當(dāng)做傅斯澄,神志不清了好多天。 沒事,現(xiàn)在我總歸清醒了,這件事任何時候都不晚。 海風(fēng)習(xí)習(xí),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墜,手里的玻璃瓶很輕,里面裝著薄薄的一張紙條,我將瓶口擰得很緊,希望不要有水滲進(jìn),把紙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