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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曉楠不肯, 她抱著喻臨謙的手臂左右搖晃, 撒嬌說:“什么熟人呀,這大晚上的大家都趕著回家呢。車都開過頭了, 我們就不用特地再回頭去打招呼了吧。” “人家說不準(zhǔn)也沒看見你呢?!庇鲿蚤裉齑┲儼咨I(lǐng)羽絨衣,頭上還帶著毛絨絨的大帽子, 襯著她巴掌大的笑臉粉撲撲的可愛,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企圖用自己的乖巧可愛打動哥哥。 喻臨謙隔著帽子摸摸meimei的頭, 又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聽話,是戚煬哥。不知道什么事突然過來,我得去看看。” 戚煬住得地方離喻臨謙的小區(qū)還是有些距離的,開車的話也要十幾分鐘。喻臨謙直覺戚煬應(yīng)該是來找他。 哥哥一旦下了決定,基本上沒人能改變得了。喻曉楠只得不情愿地松開手,撅著嘴嘟囔:“那,那你要早點(diǎn)回來,說好陪我看跨年晚會的?!?/br> “嗯好?!?/br> 喻臨謙抽出手,不著痕跡地甩了甩被壓得有些發(fā)麻的左手臂,笑著說。 ....... 下車后,喻臨謙看向剛剛那輛越野車停的位置。那輛車沒有開走,依舊停在路燈下。還有那一串車牌號,喻臨謙確定自己沒認(rèn)錯,瞇了瞇眼,便朝著那輛車走過去。 沒等喻臨謙走幾步,那輛越野車的車燈閃了兩下,車門就被迅速推開,竟有些迫不及待。 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還牽著一只活蹦亂跳的大狗,迎面大步朝喻臨謙走來,腳下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登登作響。 晚風(fēng)吹起男人黑色大衣的下擺,卷起上揚(yáng)的幅度,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黑色的寸頭下是在寒風(fēng)中愈發(fā)凜冽的眉眼。只有在看向喻臨謙時,冷硬的五官才會變得柔和下來。 大狗子四只腳不著地,原本垂著的大耳朵朝后甩,像箭一樣向著喻臨謙飛奔而來,嘴里還叼著另一頭系在它脖子上的牽引繩。 飛奔到喻臨謙跟前,喻小七興奮地追著尾巴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將狗繩吐到喻臨謙腳邊,前爪快速刨了幾下地面,又咬起繩子,仰著頭碰了碰喻臨謙垂著身側(cè)的手。 “汪!”快牽牽我! 戚煬晚一步到。 他黑著臉從喻小七狗嘴里奪下狗繩,牢牢攥在手里。 喻小七“嗷”了一聲,“哼哧哼哧”扭頭趴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狗,喻臨謙原本煩悶不快的情緒不知為何驟然輕松下來,他摸了摸喻小七的頭,輕笑道:“怎么來了?” 戚煬時刻注意著不讓喻小七撲到喻臨謙身上,他將狗繩在手中多打了一圈握緊回道:“年夜飯吃撐了,帶它出來散步?!?/br> “.......” “哦......”喻臨謙意味深長地瞄了眼戚煬身后那輛大型SUV,挑了挑眉:“開著車....散步?” “......恩?!逼轃鏌o表情點(diǎn)點(diǎn)頭。 喻小七趴在兩人腿邊吐著舌頭。 喻臨謙桃花眼里噙滿笑意,笑瞇瞇說:“那你們興致真好?!?/br> 戚煬面不改色:“還不錯?!?/br> 喻臨謙樂不可支。他將手插進(jìn)衣兜里,視線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停在戚煬臉上:“陪我走走?” 戚煬原本緊繃的肩膀頓時放松下來,聲音低沉:“好?!?/br> ...... 兩人一狗就這樣默默走在除夕夜空曠的小路上。 被瑟瑟冷風(fēng)吹著臉上肌rou都有些僵硬,喻臨謙覺得幾分鐘前情緒一上頭說了那句話的自己,不知道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他不禁抬手按了按太陽xue。 突然周遭寒風(fēng)一滯。 不知不覺,戚煬已經(jīng)走到喻臨謙的左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形將寒風(fēng)盡數(shù)擋住。 喻臨謙能聽見風(fēng)吹打在戚煬黑色大衣上發(fā)出的鼓鼓摩擦聲,他緩緩垂下手,輕輕呼出一口氣,氣息迅速凝成白色霧氣,模糊了他的視線。 走了一會,戚煬突然開口:“出了什么事?” “嗯?” 戚煬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你心情不好,誰讓你不開心了?” “沒......”喻臨謙剛想笑著否認(rèn),但話一出口心里像是有根筋松了,一下子提不起勁兒。乏味的情緒來得太突然,他扯了扯嘴角:“這么明顯嗎?” 喻臨謙搓了把臉,沖他笑了笑:“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情緒管理還不錯?!?/br> 戚煬微微皺眉,眼神緊緊盯著喻臨謙,手上不自覺一收緊.... 還在前面撒歡的喻小七正巧狗眼一掃,瞄見花壇中有朵漂亮的小黃花。喻小七后腿一登,騰空飛....飛不起來??! 喻小七慘遭滑鐵盧:汪????? 戚煬沒空理它,他嘴角抿起,下頜緊繃,眼神中說不出是擔(dān)憂還是生氣。 “只是幾個不要緊的人罷了?!庇髋R謙笑意很快就淡下來,神色淡淡地看著道路前方:“很快就能解決了?!北绕鹫f給身旁人聽,這句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喻臨謙已經(jīng)收到季清文的回復(fù),他們的計劃進(jìn)展得很順利。魚兒已經(jīng)咬上鉤,再過不久便可以大魚小魚一窩端了。 看著對方完全照著自己的安排,像事先預(yù)料的那樣,不偏不離、沒有一絲意外地一步步走進(jìn)專門為他設(shè)好的陷阱,喻臨謙倒沒覺得多痛快,只剩下無趣。 即便壞人得到應(yīng)有的下場,悔恨痛苦,那又如何,曾經(jīng)那段被傷害的事實(shí)會因此消失不存在嗎?無論是生命后半段郁郁而終的喻母,還是因為早產(chǎn)身體羸弱至今仍處處小心的喻曉楠,都讓那些記憶無法輕描淡寫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