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西瓜陸陸續(xù)續(xù)的就出霜了。方致遠(yuǎn)和方曾用著做好的小刷子，把西瓜挨個放進木盆里，細(xì)細(xì)的刷下白霜。一個西瓜看著挺大，可刷下來的白霜也不過三四兩，這樣通通刷完了，一千個多個西瓜，也不過才得了兩百五十斤的西瓜霜。這成本可就有些大了，好在西瓜不值錢，一千來個的除了自己家的，也就一兩銀子左右。而芒硝有些小貴，因為拿的多，還便宜了五文錢一斤，一千斤，也花費了十兩銀子。這樣下來，西瓜霜總共花了十一兩銀子得了兩百斤多斤。

    折合一下，他們每斤要賣都八十三文以上才能保本。方致遠(yuǎn)有些擔(dān)心了，這玩意他做是做出來了，可沒想到成本這么高。要是賣不出去這么辦啊？方曾也有這份面的顧慮，可他也沒說出口，或許是這么多次方致遠(yuǎn)搗鼓的東西都掙錢，他潛意識里的相信方致遠(yuǎn)。

    方致遠(yuǎn)想著西瓜霜也不能作為藥賣了。這這玩意好是好，可藥材生意要是一個不慎就得惹是生非。他現(xiàn)在只想賺些銀錢，并不想招惹麻煩。錢已經(jīng)花下去了，方致遠(yuǎn)咬咬牙，專門去鎮(zhèn)上和大夫套近乎，問到了制作藥丸的方法。在藥店買了一些藥材回來，林家人一道上陣，把西瓜霜給制成了藥丸。

    這個時候，方致遠(yuǎn)和方曾各自帶著藥丸去了劉掌柜和陳掌柜兩邊，和他們問問這東西怎么賣。劉掌柜瞧著方致遠(yuǎn)來很高興，距離他上次過來已經(jīng)好長時間了。劉掌柜天天扒著手指頭數(shù)著天數(shù)，期待著曾孫的到來。

    方致遠(yuǎn)和劉掌柜寒暄了一陣子，就說起了西瓜霜藥丸的事情。把西瓜霜潤喉，去上火的功效一說。當(dāng)然，家里的雞鴨都也試過功效，一定無毒無害。方致遠(yuǎn)就是沒上火，捻一些放嘴里也能感到冰冰涼涼的。

    劉掌柜沉吟半響，說道：“這東西要是光只有這個功效恐怕賣不出去好價格。可賣低了，我聽你的的話音，這東西本錢恐怕不便宜。賣高了鎮(zhèn)上有多少人上火要專門買藥的？”意思是這藥丸價格不給力，功效又窄，想掙錢恐怕不是太容易。

    方致遠(yuǎn)也明白，忙說道：“劉掌柜，其實我已經(jīng)有了些想法。這人都好面子，我想專門定做一種小瓷瓶，一個小瓷瓶放二十顆藥丸，往南邊或是西邊賣。一瓶子不低于五百文，而且這藥丸清熱潤喉，去火敗痰，是極其多種材料制成的。我想，大伙應(yīng)該還是會買些試試的。當(dāng)這玩意本身代表著富貴，自有人來買。”

    劉掌柜看著方致遠(yuǎn)，說道：“想法倒是不錯，要不這樣吧，你送一些藥丸過來。我這邊有渠道帶去南邊，就按你說的試試，我在南邊哪兒定一些瓷瓶，到時候再給你帶回來。要是掙錢自然好，要是不掙錢，大不了就擱在我鋪子里賣。你們也別急，我先給你們試試水。西邊先別慌，等南邊賣出了，我們就直接打著從南邊進來的新貨在這賣。”

    方致遠(yuǎn)也明白劉掌柜的意思，外來的和尚會念經(jīng)，這兒對著南邊的東西很是歡迎。要是真按劉掌柜的意思，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說完了正事，劉掌柜開始問方致遠(yuǎn)劉莊和劉阿么的進況。得知劉莊可能懷的是雙胎的時候，劉掌柜是又驚又喜，懷雙胎可不容易啊。可一想到這樣一來，劉莊生產(chǎn)要吃苦頭了，立馬擔(dān)憂了。

    想想，對著方致遠(yuǎn)說道：“方家小子，阿莊這一胎要是真是雙胎可就要吃苦頭了。哥兒生產(chǎn)就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趟，你們得多注意啊。我這有一顆百年人壽，雖說是百年，其實也就是七八十年的年份。我給你去拿，到了阿莊生產(chǎn)的時候，要是阿莊力氣不夠，還是能提把勁的。”說著就要起身。

    方致遠(yuǎn)忙說道：“劉掌柜，這個不用了。我已經(jīng)備下了人參。雖然沒有一顆，可也買了品像好的人參片在家備著。你放心吧，阿莊這么辛苦的懷胎，我怎么會不把這些事情安排好。大夫說阿莊的身子骨很好，生產(chǎn)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

    劉掌柜聽了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擔(dān)憂的心情，試探的問道：“方家小子，你家嬤嬤這些日子應(yīng)該挺高興的吧。阿莊有了雙身子，一出來就是兩個小孩子，他還不高興壞了。”一想到劉阿么抱著一個背著一個小嬰孩，劉掌柜臉色就柔和了下來。

    方致遠(yuǎn)看著劉掌柜一眼，說道：“嬤嬤是挺高興的，每天把阿莊照顧的好好的。前些天還回劉家村把家里的菜地種上了，很是精細(xì)能干。不過，劉掌柜，我還是得說一句，你家弟弟和侄兒，還是不死心想占嬤嬤家產(chǎn)。依著阿莊是個哥兒，他們是你同宗同族，說更名正言順。我看嬤嬤挺不開心的，所以，這次要是阿莊真生了雙胞胎，老二直接和嬤嬤姓。以后，阿莊的爹也算后繼有人了。”

    方致遠(yuǎn)的話一出，劉掌柜先生有些愧疚的不敢看方致遠(yuǎn)，再則聽到方致遠(yuǎn)現(xiàn)在就打算把孩子過繼給他的兒子名下繼承香火，他有激動起來。有什么比沒人繼承香火，看著他兒子絕戶更讓他傷心愧疚的。

    劉掌柜瞪大眼睛，看著方致遠(yuǎn)，盡量平靜下心情說道：“方家小子，多謝了，多謝了。和兒泉下有知，一定能安心了。”說著說著，老眼就迷糊了。方致遠(yuǎn)瞧不得這樣的場景，和劉掌柜說幾句客套話，就走了。

    而那邊方曾找陳掌柜，陳掌柜意思也是賣好賣，價格卻是上不去。方曾聽了也沒說什么，回到家，舅甥兩個一商量就按照方致遠(yuǎn)說的辦。先在劉掌柜那兒試試水，要是好賣就皆大歡喜，要是賣的不好，再想其他法子。

    既然要走高檔路線，方致遠(yuǎn)第二天除了送來一部分的藥丸，還帶了五十兩銀子給劉掌柜，讓劉掌柜幫忙定制瓷瓶。劉掌柜哪里肯收，但拗不過方致遠(yuǎn)，最后收下，心中卻想著在旁的方面補貼他們。

    跟著就到了中秋節(jié)，方曾和陳墨去陳家送節(jié)禮，方致遠(yuǎn)想想也給劉掌柜送了一份過去。劉掌柜看著東西心里感慨萬千，總算不是一個人了。

    因為小團子是中秋節(jié)的生辰，家里的人都記得。方致遠(yuǎn)趁著上鎮(zhèn)上找了半天，給小團子找了幾本書。去年抓周的時候，小團子拿了本書拿了支筆，可把他爹么樂壞了。一致認(rèn)定小團子以后讀書一定好，方致遠(yuǎn)買籍比較高大上，能顯出他的內(nèi)涵品味。

    中秋吃螃蟹，方曾和陳墨從陳家回去帶了不少的大螃蟹，都是旁人給陳家送的禮。張牙舞爪的螃蟹雖然被稻草捆著，可也饞的方致遠(yuǎn)要流口水了。小團子看著什么都好奇，看著方致遠(yuǎn)蹲著看著螃蟹，也有樣學(xué)樣，蹲著盯著螃蟹看。

    看了還不過癮，小團子膽子大，小手指頭就伸過去戳戳螃蟹。把方致遠(yuǎn)嚇了一跳，雖然螃蟹被捆著，可方致遠(yuǎn)還是握著小團子的手，不讓他在亂碰東西了。劉莊進來的時候就瞧見方致遠(yuǎn)和小團子，一大一小的蹲在地上，朝著籮筐里的螃蟹不知道看什么看的很是專注，難為小團子也能耐下心跟著他。

    劉阿么端著月餅進屋就瞧進了方致遠(yuǎn)和小團子的蠢樣，他看了一眼籮筐里的螃蟹，好笑的搖搖頭，對著方致遠(yuǎn)說道：“阿遠(yuǎn)，來，咱們先吃中飯。等下午的時候，嬤嬤把螃蟹給清蒸了，保管讓你吃個夠。”

    方致遠(yuǎn)抱著小團子坐下，中飯是幫小團子慶祝生辰的。小團子今天穿著他阿么給他做的一身新衣裳，本來就白白胖胖的，現(xiàn)在更像觀音座下的散財童子。陳墨喂他半碗米飯半碗蛋羹，再給他喝些湯，給他留一點小肚子就不管他了。

    小團子一邊是陳墨，一邊一般坐著方曾，兩個人把小團子夾著中間。小團子也吃的差不多了，可還是盯著他爹碗里的飯菜。方曾也習(xí)慣了，挑些魚rou喂他嘴里，小團子立馬興奮了。

    嘴里吃下去，朝著方致遠(yuǎn)看去，方致遠(yuǎn)正好夾了塊魚籽，小團子的眼睛就盯著了。可離的有些遠(yuǎn)，小團子沒法把自己強烈的渴望傳達給方致遠(yuǎn)，只好對著身旁的爹爹說道：“爹爹，我吃哥哥的菜。”

    方曾瞧著在魚里挑了塊魚籽給小團子，劉阿么開口道：“阿曾，可不能讓小團子吃魚籽。”

    方曾忙把魚籽放到自己碗里，小團子不高興，一直盯著他爹看。方曾只好問著劉阿么說道：“劉阿么，小團子不能吃魚籽是有什么講究嗎？”

    劉阿么笑著說道：“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是吃魚籽的小孩會變笨。我們就這么一代代的傳了下來，小團子這么聰明，可不能被魚籽變笨了。”

    方致遠(yuǎn)吃著魚籽有些委屈了，感情他這么笨都是魚籽惹的禍。

    ☆、95·生產(chǎn)

    方曾還真不知道,他小的時候家里是打獵的,rou是不缺的，每年吃魚都很少。等他大些了,他爹走了,只留下林阿么，家里別說葷腥了，就是瓜果蔬菜也是逮著什么吃什么。

    一聽吃魚籽會把他想寶貝小團子變笨,方曾立馬把魚籽自己塞嘴里了。小團子看著他老爹和他搶吃的，大喊道：“我的,我的,爹爹壞。”方曾尷尬的饒饒頭,向著自己夫郎求救的望去。

    陳墨笑著看了會自己當(dāng)家的為難樣，在韭菜里挑了個蝦仁塞給了小團子。小團子也還未能分辨魚籽和蝦仁的區(qū)別，有了吃食才安靜下來。方致遠(yuǎn)想著劉莊懷著身子，腿都浮腫了，要多吃些補鈣的食物。

    就老老實實的剝起了鹽水蝦，等剝了小半碗，一次性倒在劉莊的碗里。讓他多吃些，好好補補。劉阿么坐在一旁看著方致遠(yuǎn)這么體貼，再看看他家孫子臉上笑的幸福，心中高興，又倒了小半杯的米酒喝了。

    等吃完飯，小團子就成了個小財主了。大伙給他送了生辰禮物，劉阿么照例是從頭到腳給小團子做了一身新；劉莊和方致遠(yuǎn)，一個送了《三字經(jīng)》，一個送了小金鎖片。

    下午，劉阿么說到做到，取了一些螃蟹做了清蒸蟹，香辣蟹，滿屋子的香味飄出老遠(yuǎn)。劉莊有著身子不能吃，方致遠(yuǎn)想著晚飯這蟹就不上桌子了。于是，除了劉莊，方家的幾個人都在伙房吃起了螃蟹。

    螃蟹的鮮美那是不用說，方致遠(yuǎn)一個人就吃了五六只。劉阿么瞧著他吃的多了，怕他肚子受不住，最后給他拿了一個，就把螃蟹分了分。家里的螃蟹只做了一小半，劉阿么瞧著大伙吃的意猶未盡，許諾明天再做。

    小團子人小，吃不了一個，可他就是抱著誰都不給。陳墨給他拆了蟹rou吃，哄他把手里的螃蟹拿下來。小團子就是不給，陳墨看著小團子把螃蟹當(dāng)玩具了，也就隨他了。

    方致遠(yuǎn)吃完了最后一只螃蟹還有些意猶未盡，就盯上了小團子的螃蟹。試著拿東西跟小團子換，小團子很有節(jié)氣的不理會。而最后，小團子對著螃蟹沒興趣了，直接給他爹。把方致遠(yuǎn)羨慕嫉妒恨了一把，心中暗道：果然是父子連心啊！一想到馬上自己也要成為孩子他爹了，方致遠(yuǎn)就咧開了嘴。

    中秋一過，接下來的大事就是秋收了。家里的地還是請人來幫工，方曾和方致遠(yuǎn)一道出去監(jiān)工。雖然活不重，可人也忙的累。等忙完了家里的地，方曾和方致遠(yuǎn)都曬黑了不少，心疼的劉阿么和陳墨可了勁的給他們做好吃的。

    而趙家村和沈家村的地租也收回來了，林雙的租子直接走林信家走。林信他們也知道方曾是看在他們的情面上幫了林雙一把，不僅租子送的足足的，還帶了幾麻袋的板栗。雖然東西不多，可方曾很是高興。

    而這個時候，劉莊的肚子慢慢顯大，大夫確診了，確實是懷著雙胎。這話一出，方致遠(yuǎn)又興奮又擔(dān)憂，每天積極的陪著劉莊散步活動，還專門的和大夫問清楚了xue道，每天給劉莊揉揉。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家里的氣氛也是越來越緊張，畢竟懷著雙胎一般都要早產(chǎn)一些時候。自打河里開始結(jié)冰之后，劉莊就被緊足在了院子里。每天，不是劉阿么就是方致遠(yuǎn)陪著，陳墨準(zhǔn)備家里的飯食。

    每天看著劉莊的肚子，方致遠(yuǎn)都要擔(dān)心很，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很是聽話，沒折騰他們這對準(zhǔn)爹么。小團子對著劉莊的大肚子表現(xiàn)了超高的興趣，每天帶著他的小木馬跟著劉莊。

    吃什么了都要遞給劉莊一些，意思也簡單和劉莊肚子里的弟弟分著吃。劉阿么說過好多次，輩分亂了，方致遠(yuǎn)的孩子要叫小團子叔叔。侄子變弟弟，方致遠(yuǎn)倒是沒什么，可劉阿么一逮著時間就告訴小團子他是叔叔。

    小團子很聰明，可也很倔，就認(rèn)準(zhǔn)了劉莊肚子里的是弟弟，誰說也沒用。劉阿么覺得他也變成小孩子了，怎么能和弟弟和叔叔都分不明白的小團子說教呢，太傻了。

    到了臨產(chǎn)的前一個月，方致遠(yuǎn)和方曾就去了鎮(zhèn)上接回了鎮(zhèn)上最有名的的穩(wěn)婆。大夫也打過招呼，到時候生產(chǎn)的時候可能要接大夫過去。鎮(zhèn)上的穩(wěn)婆姓黃，人稱黃阿么，四十出頭，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很是和氣。

    他在鎮(zhèn)上做了二十幾年的穩(wěn)婆哥兒，先是跟著他家嬤嬤做，后來帶著他家兒郎做。鎮(zhèn)上稍稍有些實力的人家生孩子都去請他。這次一方面是陳家以前和黃阿么有交情，一方面是方家給了二十兩的酬金。這份銀錢就是他天天有生意都得掙兩個月。更何況是去產(chǎn)夫家好吃好喝的待著，他樂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