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締結婚書
楚淺音開始了閉關之路,蕭葉嵐也沒閑著,日日被紫靈督促吃藥。 起初是紫靈一人,后來楚畫也開始盯著他,再后來四個人都催促他吃藥。每次藥碗一端上來,四個人排排坐在他眼前,蕭葉嵐即便心里強大,也有些接受無能。 楚淺音一直閉關修煉,希望快些恢復力量。 蕭葉嵐算著日子,琢磨著她快出來了,便讓紫靈去為她做了她喜歡吃的東西,而自己則是坐在院子中等她。 還未坐一會兒,莫昕便過來,稟報道:“世子,宮里來人了,說是陛下宣召。” 蕭葉嵐略有些驚愕,卻也恢復的極快。他對著莫昕道:“你隨我進宮?!?/br> 莫昕應是。 蕭葉嵐在外見了宣召的公公,那人行了禮,尖著嗓子喊:“葉嵐世子,陛下詔你入宮?!?/br> 蕭葉嵐淺淺頷首。 宣召的公公彎身請蕭葉嵐前面走,一行人坐著馬車去了皇宮。典型的竹青色馬車,侍衛并未排查,一路順暢無阻的進宮。 蕭葉嵐把莫昕留在了殿外,自己一個人進了大殿。 大殿內,晉元帝正在看奏折,一摞一摞的,格外繁多。見蕭葉嵐進來,他放下奏折,淺笑道:“葉嵐來了?!?/br> “陛下?!笔捜~嵐微微彎身,語氣淡淡。 晉元帝說:“朕聽說前些日子淺音公主醒了,恢復的如何?” 語氣拳拳,頗顯關切之意。 蕭葉嵐淺聲道:“拖陛下的福,恢復的尚好?!?/br> “此次朕詔你過來,一是想問問淺音公主的近況,二是朕有事想要與你商量商量?!睍x元帝開口道,說是商量,已不容他拒絕。 蕭葉嵐未顯出不妥,依舊面色溫和:“陛下請講?!?/br> 晉元帝眼神落在蕭葉嵐身上,并未開口,蕭葉嵐也不催促,依舊淺淡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頗顯恭敬。 半晌,晉元帝才開口說:“你前時曾說與淺音公主兩情相悅,朕有意成全,奈何淺音公主乃是南楚皇室之人,朕沒有為你們二人賜婚的權利?!?/br> 晉元帝邊說,邊觀察著蕭葉嵐的表情,緩緩開口:“朕為你寫了一份婚書遞交南楚皇室,楚帝并未明確拒絕,故而朕想著,葉嵐可否來一次南楚之行,說服楚帝,以達成心中夙愿。” 蕭葉嵐溫聲開口,面色溫和:“葉嵐謝陛下厚愛?!?/br> “朕與你本就是親舅甥,你既有了心愛的女子,朕自然愿意成全你。”晉元帝笑著說道,蕭葉嵐也是一笑,不過眼神并無波動,不達眼底。 晉元帝繼續開口:“還有一件事,文逸上書,說是想要求娶南楚的淺萱公主,葉嵐有何看法?” 晉元帝對楚淺萱并無清晰的印象,只知曉十年前,是楚淺萱帶人將楚淺音趕出了南楚皇宮,使她十年有家不得回,飄零在外。后來楚淺萱也來了云國,他只記得是個端莊知禮的人,頗有皇室的大家風范。 蕭葉嵐聞言倒是怔了一下,轉瞬即逝,他不明白為何云文逸突然要求娶楚淺萱,若是他曾喜歡楚淺音,是因為他以為自己在幼時得了楚淺音的救命之恩。那楚淺萱呢?從未見過,緣何要求娶。 蕭葉嵐想不明白,故而回答的中規中矩:“倘若五皇子愿意,陛下也認為并無不妥,那這確實是一樁好婚事。” “哈哈,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南楚皇室養了兩個好公主?!睍x元帝開懷的笑道,顯然并未覺得有何不可。 笑了一會兒,晉元帝看著蕭葉嵐忽然問道:“朕聽說,那淺萱公主極是鐘情于你,甚至還為此忤逆了南楚的皇后?” 晉元帝語氣雖然淺淡,卻隱隱有壓力散出。 蕭葉嵐面色溫和,漆黑的眸子中,譏誚一閃而過。他淡淡回道:“想來是市井之人的玩笑,葉嵐與淺萱公主素無交情,怎會有所鐘情?”語落,淺笑道,“況且阿音私下里性子委實小氣,倘若淺萱公主真的鐘情于我,她怕是早就不要我了?!?/br> “哦?竟有此等事情?”晉元帝饒有興致的挑眉,神色頗是好奇。 蕭葉嵐狀似頭疼的扶額,邊搖頭邊道:“阿音也不過是孩子心性,有些小性子在所難免。” “哈哈,朕可極少看見什么事情能難得住你?!睍x元帝笑道,他說的也是事實,雖說蕭葉嵐自幼長于府內,對事情皆是淡淡,可當真不曾有事能難得住他。再難的事情,到蕭葉嵐那里也能輕而易舉的解決,甚是聰慧。 蕭葉嵐輕笑:“陛下這不就見到了?” “那朕倒是感謝感謝淺音公主了,能讓自小摧毀絕倫的第一世子這般頭疼?!睍x元帝半開玩笑的開口。 蕭葉嵐繼續輕笑,狀似不經意的開口:“五皇子自幼和西齊的之雅公主一同拜師學藝,葉嵐還以為五皇子會想要求娶之雅公主呢!” “可不是,朕起初也是你這般想的,誰知他竟不按套路出牌,也罷也罷。”晉元帝揮揮手,毫不在意的開口,“總歸是他自己的婚事,他滿意就好。免得日后埋怨朕?!?/br> “陛下英明?!笔捜~嵐笑著開口恭維。 晉元帝眼睛一豎,笑罵道:“你小子高興的時候慣會哄著朕。”語落,不耐煩的揮手,“行了行了,朕看你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趕緊回去吧?!?/br> “葉嵐告退?!笔捜~嵐立時行禮退下。剛走到門口,便又聽見晉元帝叫住他,交代道,“你看看何時啟程,盡量早些去南楚,把你和文逸的婚事定下來吧?!?/br> 他的語氣微微沉下來,略有些蒼老。 “是?!笔捜~嵐應是,驚覺晉元帝竟也是垂暮之人,他一時心中酸澀,不知該說什么。 晉元帝曾害了他的父親,惹得母妃因他而亡,可這些年來,他對他的縱容、對他的好他也做不到全然無動于衷。 人啊,果真是充滿了矛盾。 “世子,陛下可有說什么?”莫昕見蕭葉嵐出來,忙迎了上去,冷淡的神色略有些擔心。 蕭葉嵐溫潤一笑:“收拾東西,準備去南楚。” “???”莫昕微愣,還想再說些什么,便見蕭葉嵐揮揮手,已經上了馬車。 蕭葉嵐回了府,楚淺音出關已有一段時間了,正坐在院里的亭子內煮茶等他。 “如何?”蕭葉嵐坐過去,拿起茶壺到了杯水,茶杯上方騰起縷縷的霧氣,香氣撲鼻,僅僅是聞著便讓人心生愉悅。 楚淺音面帶微笑,神清氣爽:“到了第五重,比原先的力量還要強大許多?!?/br> 蕭葉嵐也極替她高興,溫聲開口:“恭喜恭喜?!?/br> “同喜同喜?!背\音道,眉眼彎彎,十分開心。內力未失之前,她便覺得已到了第五重的瓶頸之處,卻不想,因禍得福,失了內力的她,修煉起來更是容易。 “阿音?!笔捜~嵐淺淺的叫道。 “嗯?”楚淺音抬眸看向他。 蕭葉嵐摸摸她的頭,溫聲道:“既然你的武功恢復的差不多了,那我們便準備啟程去南楚如何?” 楚淺音聞言,笑容淡了兩分,問道:“怎的突然要去南楚了?” 她當初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能來云國,因著被父皇下了化功散,功力散了不少,還是蕭葉嵐拿出了雪蓮汁液她才能如此快的恢復功力。 而且楚淺萱不愿她回南楚,她也不想再回去惹她生厭,讓楚輕辰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總歸,她是極不愿意回南楚的。 蕭葉嵐一眼便看出了楚淺音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溫柔的看著她:“阿音,你且放心,我既然陪著你回去,又怎會讓你繼續被南楚皇宮所困?” 楚淺音仍舊不大情愿。 “晉元帝為我和云文逸寫了婚書遞交了南楚皇室,他讓我此番去南楚,是為了表明誠意,獲得南楚國主對此事的首肯。”蕭葉嵐溫聲開口,看楚淺音的神色有所松動,笑問道,“怎么樣,如今可愿去了?” 楚淺音沒有明確表明立場,卻是敏銳的問道:“你說他為你和云文逸寫了婚書?”見蕭葉嵐點頭,她繼續道,“云文逸又要做什么?莫不是要求娶我jiejie?” 蕭葉嵐點頭。 楚淺音證實了心中所想,卻仍舊有些不開心。 “阿音,為何你對云文逸求娶楚淺萱一事如此介意?”蕭葉嵐看著楚淺音,聲音已有了醋意。 楚淺音白他一眼,解釋道:“我倒不是介意,只是覺得事出反常,總感覺云文逸別有用心?!?/br> “管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么可擔心的?!笔捜~嵐無所謂的開口,顯然將此事沒有放在心上。 這般心態,若不是傻得天真可愛,便是城府極深,早已看不上這些陰謀詭計。 而蕭葉嵐,顯然不是前者。 “我那日從他府中回來,明明看他是有悔過之心,怎的如今又開始算計起來?”楚淺音心里仍舊不安定,拉著要起身的蕭葉嵐,把他摁在圓凳上,皺眉問道。 蕭葉嵐見她定要追根究底,也不再與她繞彎子,問道:“你說,他要求娶楚淺萱,那南楚與云國關系會如何?” 楚淺音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若與jiejie都嫁到云國,那南楚自是與云國締結秦晉之好?!?/br> 說道這里,楚淺音也明白了大半,恍然說道:“你是說他此番算計不是針對你我二人來得?” 蕭葉嵐笑著點頭,恐楚淺音繼續深究下去,忙轉移了話題:“我今日大約是不小心毀了你在外的一貫形象?!?/br> 蕭葉嵐笑意淺淺,一副無害的單純模樣。 楚淺音一見他這個樣子,心里頓時敲了警鐘,她眼神疑惑,懷疑的看著他,心里做了十二分的準備,才開口問道:“你做了什么?” 蕭葉嵐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失笑:“其實也沒做什么?!?/br> 楚淺音的心微微放下來了一些,卻又聽到蕭葉嵐繼續道:“不過是與晉元帝說了你私下里慣愛使小性子,甚是惱人?!?/br> “蕭葉嵐。”楚淺音微微一笑,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可眼神里分明危險重重。 蕭葉嵐面色不變:“阿音,有何吩咐。” “我如何愛使小性子了?”楚淺音問道,一副求解的模樣。 蕭葉嵐頗為無奈:“我本是不愿意敗壞你名聲的,奈何晉元帝擔心楚淺萱鐘情于我,不愿意答應云文逸的求娶,故而試探了我一番,不得已之下,便拿你當了擋箭牌?!?/br> 楚淺音瞪他,半晌,酸酸的開口:“晉元帝說的也不錯啊,jiejie可不是本就鐘情于你么!” “阿音,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蕭葉嵐連忙表忠心,一臉堅定,頗有其他女子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之感。 楚淺音失笑:“好了,逗你的?!?/br> “那你可是答應了要和我一同去南楚?”蕭葉嵐趁此機會,忙問道。 楚淺音點點頭:“去?!?/br> 蕭葉嵐喜笑顏開,拉著楚淺音起來,笑道:“你未出關之時我便讓紫靈給你做了好吃的,如今大約快好了,正好去用膳。” 楚淺音笑著跟上蕭葉嵐,正好,她也覺得有些餓了。 皇宮里,晉元帝目送蕭葉嵐離開,抑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一旁的錢多多忙端上茶水,邊拍著他的背,邊勸解道:“陛下今日一直批奏折,該是歇歇了。” 晉元帝喝了口茶水,勉強止住了咳嗽,聞言,笑道:“你說得對,朕確實該歇歇了?!?/br> 錢多多敏銳的察覺到晉元帝話中有話,晉元帝說的“歇歇”顯然和他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還未待深究,便聽晉元帝繼續道:“多多,走吧,陪朕去轉轉?!?/br> 錢多多接過晉元帝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扶著晉元帝起來,連聲應是。 陽光正好,御花園的花也漸次開放,花草新芽,正是生機盎然的好時節。 錢多多跟在晉元帝后面緩緩走著,面前之人,腳步沉重,呼吸粗重,頭發已是花白,腰身佝僂,與這勃勃生機格格不入。 一路沉靜,晉元帝不說話,錢多多也未曾輕易開口。 晉元帝在皇宮中繞了一大圈,繞來繞去,最后繞到了云青蕪的宮殿外。 晉元帝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殿門口的匾額,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