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守得云開
齊之韻動了動手指,粗糙的布料劃過手指,從未有過的希冀,也在內心緩緩的升起。她輕聲開口:“穿上外衫吧,仔細著涼了。” “無礙,畢竟我是男子,哪有那么容易著涼。”云文清笑著出聲,揉了揉她的頭發。 “也不知道我三年前看到的那個被傷寒折磨掉半條命的是誰。”齊之韻瞪著云文清,不滿的嘟囔道。 她最討厭別人揉她的頭發! 云文清的笑容一僵:“死丫頭。那都多少年的事兒了,你記那么清楚干嘛。” 齊之韻看他的表情,內心大呼痛快,就連身上傷口也不覺得那么痛了。 云文清將她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覽無余,卻因她受傷,又奈何不得她,只得站在一旁干瞪眼。 “我記得你和云文逸關系不怎么好?”齊之韻突然開口問道。 “談不上好不好,他自幼去了鳳凰嶺,我一直都在邊關,不怎么熟悉。”云文清如實答道,那些皇室的子弟,除了他的同胞jiejie,他就只和葉嵐相熟,其他的不過是流著相同血液的陌生人罷了。 聽到了云文清這樣回答,齊之韻松了口氣,面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 云文清似有所感,抬眼看著齊之韻,福至心靈:“你受傷和他有關?” 齊之韻沉默不語。 云文清瞬間明白了,有些慍怒,“云文逸回個京城路上也不閑著,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治你于死地!” 他現在還記得山坡上刺眼的血紅,空氣中彌漫不散的腥味,還有,床上仍舊孱弱的曾經肆意的女子!若說曾經他不在乎云文逸的種種行為,如今他卻是再也不愿意縱著他折騰!這個仇,就算齊之韻不報,他也不會就此揭過! 齊之韻冷笑,“他和我倒是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是我那個好jiejie養的一條狗罷了,指哪兒打哪兒!” 云文清默然,他不清楚齊之韻這丫頭和齊之雅的關系如何,故而也不好多加論斷。 “你是想為我報仇么?”齊之韻突然開口,眼波流轉,即便落魄至此,也不減她的美色。瑩潤的眼眸,微彎的唇角,一下子闖入的云文清的眼底。 他倏然開口:“我少年時曾遇見過一個女子,她和你的性格截然相反,那時我很是疼寵她,也想著要護她一輩子。” 齊之韻的笑容有些僵硬,那時人小式微,母親被殺,同父異母的jiejie千里追殺,風餐露宿,別人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好不容易遇見了云文清,遇見了那個有能力護著她的人,她自然不能肆意張揚,只能唯唯諾諾的呆在他身邊,渴望他的庇佑! 也幸好是云文清,寵著她,護著她,為她多次深陷險境!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給了她溫暖,也給了她未來! “可是后來她離開了,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出現的偶然,離開的悄無聲息,我連找她都無從下手。” 可是清清啊,你對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忍心繼續讓你被人視為眼中釘,飽受追殺?你是晉元帝深愛的皇后之子,他愛屋及烏,對你疼寵有加。再加上朝中一人之人萬人之上的丞相舅舅相互,你的人生本就該是順遂平坦的,怎么能因為我變得波折起伏? 況且啊,我也不能一輩子在你的羽翼之下生存,我總要成長,總要強大。我母親的仇我也應當親手去報,你能護著我,可是身為皇室中人,你又怎能為了我而站在整個西齊皇室的對立面呢? “我當初在邊關遇到她,便想著在邊關等著她,等她回來,繼續護著她,寵著她,讓她做我的妻子,可是這么多年了,我竟從來不曾找到她!” 清清啊,你怎會知道,當初娘親擔心我與皇帝極為相似的相貌容易引起他人懷疑,從小便給我戴了人皮面具,一直未曾摘下。僅憑著那張普通至極的臉,你怎么能找到我呢?況且我性格大變,與你的相識安排的理所應當,你又怎會懷疑? 我循著你的方向回來,只因貪戀你給我的溫暖,還有,當初心底的那抹悸動。 感恩也好,喜歡也罷,總歸我如今還是喜歡你的。 云文清抬眼,看到她眼眶中涌出來的淚水,手不自覺的抬起,抿了過去。女子的臉龐極為細膩,恍若他從不離身的鴛鴦佩的之感,讓人心動卻不愿放手。 “齊之韻,我們試一試吧。”云文清驀得開口。 “啊?” 看著齊之韻懵懵的模樣,云文清覺得自己心都軟化了,于是他再次開口,聲音輕柔,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齊之韻,眸光深處是不加掩飾的深情,“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試一試,我會慢慢的去忘記那個女孩兒,會努力讓自己的心里全部都是你。我全你的情深,也成全自己的心意,會像寵著她一樣寵著你,再也不會讓你陷入如斯險境! “七七依然是我珍藏在心底的女孩兒,可是你早已不是那個令我厭煩的他國公主。” 云文清早已忘了自己從何時起想起七七的次數越來越少,當他發覺時,他的眼里,腦海里全部都是那個可勁兒糾纏于他的魔女。曾經或許把心動當成了厭惡,可當他聽到消息說齊之韻在陽川城遇刺,生死不知的消息時,忘記了所有,只知道她不能死。他快馬加鞭的感到陽川,心中的恐慌一直未曾消退。 當他在谷底看到齊之韻時,雖然她身上鮮血淋淋,十分狼狽,可那一刻他的內心卻是極為慶幸的,那個魔女還活著,真好! 他想,或許他早已在日日相處中喜歡上了她,不過是自己執著于七七的離開,從來不曾看到過身邊這個對他一往情深的人罷了。 他險些失去她,幸好,她還在,她還愛。 …… 齊之韻覺得人生最丟臉之事莫過于你喜歡了許久的人正在給你表明心意,可是卻因身體原因激動地突然昏倒。 當齊之韻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已經在客棧的房間里接受楚淺音和紫玉的目光鄙視了。 “之韻小姐,人家都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你可倒好,追了二皇子這么久,好不容易二皇子對你剖心名跡了,你卻守得云開見昏倒了。”紫玉難得的打趣齊之韻。 齊之韻往上提了提被子,一臉懊惱,“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情勢所逼嘛!” 楚淺音在一旁輕笑出聲。 “你們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齊之韻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屋中坐著的二人。當時她還在谷底,這二人是怎么神通廣大到知道這種事情的? 不提還好,一提紫玉的笑容就更大了。 “我和小姐到了陽川,根據墨楓長老傳過來的資料找到了東山,好巧不巧,我們二人過去的時候二皇子正在情意綿綿的和你交談。我和小姐不好打擾,便只能站在外面了。我們聽著二皇子說了那么多感人肺腑的話,見你好長時間沒有吭聲,一看過去便發現你已經昏倒了。”紫玉抿嘴笑道。 齊之韻無語望天,全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這種事情被人聽了墻角,也怪自己運道不好。 “幸好阿音沒有讓紫靈也過來。” 羞惱之余,齊之韻還是有一點的欣慰的,畢竟調皮的紫靈沒有來,阿音和紫玉都是嘴巴極其嚴的,這種事情也不會拿出去宣揚。如此看來,情況還不算太壞。 “之韻小姐應當謝謝我和小姐。”紫玉溫柔的看著齊之韻。 “謝謝你們看了我的笑話。”齊之韻無力的開口,順著話音說道。 “此言差矣。”紫玉倒了杯水,走到床前,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扶起齊之韻,貼心的開口,“你應當感謝我和小姐晚到了會兒,恰巧聽見這件事情。若是我二人到的再早一些,恐怕你就聽不見二皇子的這番情真意切了。” 齊之韻睡了許久,早就口渴了。如今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就把水喝光了。隨即把杯子再次遞給紫玉,自行靠在一邊。 “紫玉說的有理。” 一向冷淡的楚淺音難得發表了意見,齊之韻大呼難得。 “阿音,不得了了,這類玩笑話你竟然也感興趣。” 楚淺音不置可否。 “阿音,你來了陽川蕭世子竟也會放你離開?” 蕭葉嵐的性格齊之韻雖說不能全部摸懂,卻也是懂得二三的,那人表面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實際上也是霸道的緊。阿音這般出來,蕭葉嵐肯放行也是一大奇事。 楚淺音想到此不禁有些氣惱,秀氣的雙眉微微蹙起,素來面無表情的臉龐如今僅僅是這一個表情也變得生動起來。 “你可還記得我曾在龍雪山下救過云文逸一事?當時葉嵐也去了龍雪山,知曉我要救他,一直以為我對他有意,如今云文逸回京,擔心云文逸又來糾纏我,所以我便來了陽川城。”末了,楚淺音又補充道,“不過便是云文逸不回京,葉嵐也會同意我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