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藍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此時的她就算再多說一句也是對自己的折磨，只要一提起這件事，對自己的無能的痛恨和痛苦都會再一次回到她的心頭。

    蓬萊山輝夜聽后身體猛然一顫，她緩緩地回過頭望向八意永琳。

    八意永琳一怔，馬上明白了蓬萊山輝夜的意思，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永琳的確認，輝夜心里的痛苦更是混合了深深的愧疚——

    ——“是因為妾身沒有阻止永琳去幫助月面，沒有阻止她為那個來路不明的男子提供月面的渠道，所以才把八云紫逼成這樣……”蓬萊山輝夜愣愣的想道。

    “這孩子被害成這副模樣，原來都是我的錯么……”

    八云藍此時還是低頭跪在地上，沒能看到蓬萊山輝夜與八意永琳剛剛的互相確認過程，但很快她就看到了蓬萊山輝夜跪坐下來的身影。

    “永琳，救活他。”

    蓬萊山輝夜少有的用上了命令的口吻，但饒是如此，八意永琳仍是搖了搖頭說道：“公主，我做不到。”

    這是蓬萊山輝夜第一次聽見八意永琳親口承認自己做不到什么，一直以來她對于八意永琳是無所不能的絕世天才的印象都幾乎崩塌。

    “怎么可能！你可是整個……千百年來最全能的天才！連那種藥都做得出來，怎么會救不活小白！”

    蓬萊山輝夜像是找到了什么解決方式似得，高興的說道：“對啊，如果是那種藥的話，區區這點傷勢……”

    “公主！”八意永琳大聲打斷了蓬萊山輝夜的話語，“天才也不是什么都能解決的！并且，現在的他即使是那種藥也……”

    “你……你在說什么啊……”

    蓬萊山輝夜有些艱難地笑道，她伸手摸向八云白，手掌非常容易的就陷了進八云白的身體——那種陷入血泥的可怕觸感又讓她的笑容變得非常僵硬。

    但很快她僵硬的笑容便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以來連被月面審判時都沒有出現過的驚慌：“沒有靈魂？！”

    蓬萊之藥的原理是將靈魂固定住，只要靈魂精神不滅，蓬萊人便永生不死。但現在八云白的身體內居然連一丁點靈魂都沒有，這令蓬萊山輝夜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

    “這么回事！”她一把揪住了面前的八云藍，“他死的時候你們沒有拘魂嗎？！死后沒有進行搜魂或招魂嗎？！這類的舉動你們都沒做過嗎？！”

    “我們做過了啊……都做過了啊……”八云藍的聲音像是無意識的夢囈一般，“我們連三途河都去過了……但是沒有……哪里都沒有……”

    蓬萊山輝夜的手無力的松開，她大口的喘著氣，卻沒有說話。

    “后來……紫大人終于告訴我，其實小白早就將自己的靈魂……”八云藍呆呆的笑了起來，“但是沒關系的，我知道八意大人的醫術絕妙無雙，一定可以……！”

    “……不要再說了。”

    蓬萊山輝夜陰沉著臉打斷了八云藍，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小白他已經……徹底的、真正的沒有辦法再救回……”

    “閉嘴！不會的！”八云藍突然瘋狂的沖上來撲倒了蓬萊山輝夜，“不要胡說八道！小白他一定還有救！絕對可以的！”

    “住手！”

    八意永琳皺了皺眉頭，強行扯開二人，同時她說出了最關鍵的話穩定了場面：

    “這句話沒有說錯！”

    玄關瞬間安靜了下來，八意永琳讓兩人都冷靜一下，然后開口說道：“我只是說‘他死透了’和‘我救不了他’而已，并沒有說他沒有救。”

    “可是，”蓬萊山輝夜吃驚的問道，“這個世界上如果連你也救不了小白，那怎么可能還有人做得到這樣的事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八意永琳搖了搖頭說道，“我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小白的尸……身體現在的狀態很奇怪，我能準確地推算出他的死亡時間，但一般的妖怪在死后的身體經過那么長的時間應該早已開始輕微的……”

    八意永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頓了頓說道：“可是小白的身體卻連一點這樣的跡象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他還一直活著，當然，我是指身體這個概念處于‘活著’的狀態。”

    八意永琳看了看八云藍，明白她根本沒有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在這個時代的地球，還遠遠沒有達到出現“量子力學”的科技水平，而作為技術發達無數倍的月之都的創始人之一的八意永琳，自然將“量子力學”這種尖端學科也融入了自己的學識體系之中。

    她想表達的是，八云白現在的身體狀態正詭異的吊在“生”與“死”的兩種狀態之間，或者說他現在即是活著的同時也是死了的。

    并且最奇怪的是，八云白目前的狀態無論她用何種手段去試圖觀察定義或修改，一概都起不到作用，仿佛他又是處在獨立于世界法則之外的狀態，不受“量子力學”體系內的一切外界觀測定義影響。

    八意永琳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所以她開口大致的說道：“嗯……我的意思是說，我能治好小白身上你能看到的所有傷勢，但是救不醒他。你如果一定要堅持的話，就把完好無損的他的身體帶回家好好地期待著奇跡發生吧。”

    “或者，你也可以試著尋找在其他國家有沒有什么能救得了他的奇人異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