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遙遠(yuǎn)(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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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祝福,祝各位讀者朋友中秋快樂!闔家團(tuán)圓!生活幸福!】 傍晚18時整,電臺新聞記者金啟力和童言搭乘客車從北京出發(fā),前往河北保定地區(qū)。這是今天最后一趟通往保定的班車,普通車型,沒有空調(diào),更談不上保暖。 出發(fā)之前,司機(jī)往倒車鏡上系了根寓意平安的紅布條,祝您一路平安幾個大字在寒風(fēng)中飛舞,格外顯眼。 司機(jī)拿腔拿調(diào)地哼著河北梆子,大腳踩著油門,一路向前飛奔。 車廂內(nèi)座無虛席,擠滿了回鄉(xiāng)探親的農(nóng)民工,他們大多是這條線路上的農(nóng)民,客車走國道,到了保定地區(qū)轉(zhuǎn)省道,直接在家門口下車,極大的方便了農(nóng)民工的出行。 乘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或興奮或疲憊,或交談或休息,大巴一直開到寬闊的國道上,車廂里喧囂的聲浪才漸漸弱下去。。 外面一片漆黑,偶爾能夠看到路邊民房的白屋頂,平常它不是那顏色,是因為下雪的緣故。 交警沒有封路,想必前面的路況還能堅持,只是刺骨的冷風(fēng)順著窗縫鉆進(jìn)來,一點點地浸入骨髓,讓人凍得牙齒打顫,恨不能把火爐子抱在懷里。 實在凍得不行,金啟力起身拿包,他多帶了一件棉衣,看來,派上用場了。 “夕兮,你坐外邊吧,里頭鉆風(fēng)。”金啟力把棉衣打開,遞給神色困倦的童言:“蓋上點睡,小心著涼。” 童言道謝,接了衣服搭在身上,卻沒有換座位。她看金啟力穿得也不算多,坐里面的話,肯定要受凍。 “夕兮,這個。。。你保管好,萬一手機(jī)被搜走,還有這個能打出去。”金啟力掏出一個造型小巧的手機(jī),壓低聲音遞給她。 童言接過去,擺弄了一下手機(jī)按鍵,適應(yīng)以后,把它放在貼身的衣兜里。 金啟力怕她誤會,小聲解釋:“你是女的,到時候搜身,他們總還是要顧忌點。” 誰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臺里最近發(fā)來的消息,只是說天氣惡化,讓他們一定注意交通和人身安全。 正低聲交談,車速卻忽然慢了下來,司機(jī)用保定土話大聲咒罵,驚醒一車乘客,大家都朝外看,發(fā)現(xiàn)大巴車正轉(zhuǎn)了車道,跟著前方的車輛,小心翼翼地駛下相對寬闊的國道。 “前面雪太大,交警封路了,都得改道。”同車的售票員向乘客解釋,引來一片嘩聲。。 金啟力掏出手機(jī)看了看地圖,蹙眉說:“還有一小時車程到事發(fā)地,如果不堵車的話。” 金組長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順著車窗朝外看,前方密密麻麻的車燈,一路延伸到黑暗的盡頭,不知何時才能通暢。 大巴車慢慢挪著,司機(jī)也從開始的咒罵轉(zhuǎn)為無奈的嘆息,乘客多是經(jīng)歷過這場面的,罵了兩句,有的繼續(xù)睡覺,有的耐不住餓,拿了事先準(zhǔn)備的食物,分給好友親朋,便開始享受晚餐。 車廂里通風(fēng)不好,一會兒的功夫,便滿溢著茶雞蛋和燒餅大蔥的味道。 金啟力被那氣味勾得是饑腸轆轆,咽了幾口口水,他四下里張望著,看能不能從老鄉(xiāng)那里,買幾個茶葉蛋解解饞。 忽然,胳膊被碰了碰,“組長,你吃這個吧。” 一個金黃的牛角面包,還有一根雙匯火腿腸。 金啟力愣了愣,看著童言除了兩樣食物以外空空蕩蕩的手,“那你吃什么?” 童言笑了笑,搖頭說:“我暈車,吃不下去東西。” 金啟力還想推辭,童言卻把食物硬塞進(jìn)他手里,“我真吃不下,組長,你先墊墊,等會你還要出力呢。” 金啟力咧唇一笑,晃了晃火腿腸,“那好吧,等采訪完了,我請你吃大餐!” 童言微笑點頭。 金啟力咬了口面包,用力咀嚼著問:“夕兮,你那朋友怎么樣了,病得嚴(yán)重嗎?” 童言說:“沒大事。就是感冒加疲勞過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好意思啊,說好了準(zhǔn)你的假,卻又把你從醫(yī)院里拖到這里受苦。”金啟力覺得挺愧疚的,于是對那些人行徑愈發(fā)不滿起來,“不知道匡翼和笙歌怎么想的,那么多經(jīng)驗豐富的記者,卻偏偏指名道姓讓你來,我說了你采訪了一天,現(xiàn)人在醫(yī)院照顧病號都不行,真是不可理喻!”他忿忿吞下面包,瞅了夜色中的童言一眼,猶豫著問:“你。。。你和笙歌是不是有什么過節(jié),她怎么處處想針對你。” 童言淡淡一笑,對金啟力提出的問題,不置可否。 金啟力看她不大想說,也沒再追問,可明眼人哪個看不出來呢,笙歌對夕兮,那是恨不能處處打壓,事事排擠,若不是她們私底下有事兒,至于鬧到這個地步嗎。 童言不想和金啟力談笙歌,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她看來,笙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她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那一個人而已,其它的人和事,再苦再難,和他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只是覺得,會愧對蕭嘆。 她和蕭嘆,其實是一類人。喜歡了,就掏心掏肺的,不計回報,不計后果的對對方好,明知道前方布滿荊棘,沒有路可走,可偏偏舍不得放棄,寧可踩得滿腳刺,撞得滿頭血,也要執(zhí)拗地向前走。。 五十步笑百步,她和蕭嘆,說到底,還是太像了。。 各自想著心事,最后,兩人都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中途,童言醒了一回。她看到大巴車已經(jīng)下了國道,在距某縣縣城約25公里處的彎道上行駛。 她想提醒一下金啟力快到了,可看到他睡得正香,還是打消了念頭,也倚著車窗昏昏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吱”車子猛地急剎,伴著尖銳的嘯叫聲,一車乘客都慣性俯沖,好多人的頭撞在前方靠背,發(fā)出噗噗的悶響。。 童言他們也不例外,等穩(wěn)住身形,金啟力警覺地擦掉車窗上的水霧,朝下面探望。。 “咋回事!!咋回事!!” “不走了?!怎么搞的!怎么不走了!!” “怎么開車的!!撞到我媳婦頭了!!秀芬,你咋樣,頭暈不暈!”一位男乘客小心安撫著受傷的妻子。 司機(jī)對那些聲浪仿若未聞,他驚恐不安地盯著前方雪路上忽然竄出來的二十幾個壯漢,口齒不清地叫著售票員,“蘇姐蘇姐快報警,報警,咱們遇上那幫運管了!!” 話音剛落,路中央的一個壯漢手提啤酒瓶沖上來,“砰”的一聲巨響,啤酒瓶砸在車窗上,砸出一片白色的碎紋。 車廂里頓時一片死寂。 乘客驚慌失措地盯著前方朝大巴車圍過來的一群人,哆嗦著,朝座位里縮。。 “出什么事了。。。”有人撐著膽子詢問。。 有膽大點的,提高聲音說:“遇上x縣那幫流氓了,他們?yōu)檫\管做事,專門攔車罰款!” 議論聲漸起,誰也沒把失態(tài)往嚴(yán)重的方面想。 金啟力把錄音筆調(diào)到正常工作的狀態(tài),然后攔住已經(jīng)站起身來,準(zhǔn)備去司機(jī)那里暗訪的童言,悄悄沖她使個眼色,無聲地警告說:“別著急。。。” 童言依言坐下。 “快把車靠邊,不然又砸!”外面的人揮舞著鐵棍和啤酒瓶,大聲吆喝。 大巴司機(jī)無奈,只好把車啟動,停靠在路邊。 他不敢開窗,冒著大雪觀察附近的路況,卻突然驚叫一聲,指著前方一輛熟悉的車輛,哆哆嗦嗦地叫:“那不是許勝利的車嗎?他怎么還沒到保定?!”是在他前面的一趟班車,按理說早就該到保定了。 售票員嚇得面色慘白,一邊找信號撥打110,一邊朝外面探望著司機(jī)口中的車輛。。 這時,外面有人發(fā)現(xiàn)她在打電話,于是,生氣地大聲吼起來:“開門!!把手機(jī)交出來!!開門!!”車外的人開始用石塊、啤酒瓶猛砸車窗玻璃,玻璃破碎的巨大響聲震得大巴左右搖晃,乘客慌作一團(tuán),抱頭慘叫著躲到座位下面。 恰好就是童言這邊的車玻璃破了,當(dāng)時,她正專心地用采訪機(jī)錄下那些人的瘋狂叫囂,金啟力在她后面,也在錄著車內(nèi)的聲音,聽到巨響,童言愣怔了一秒,便下意識地后撤,可她的速度又怎么抵得過玻璃炸碎飛濺的力道。。 清冽冰冷的空氣夾雜著雪粒撲面而來,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光,她的腦子也瞬時一片空白,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入手心,她卻全然不覺。。。 “小心”幸好金啟力心思縝密,一直關(guān)注著童言,千鈞一發(fā)之際,他一把扯過車座上的棉衣朝童言兜頭蓋了過去。 隨后,只聽見“吱吱“的聲音不絕,客車高度突然下降,左右狂擺起來,司機(jī)在混亂中大叫,“這是他們在放輪胎的氣。報警快報警啊他們上來我們就完了!!” 乘客早就亂作一團(tuán)了,有人想跳車,可車門卻不開,推搡之間,有女人大聲哭嚷起來,罵外面的人不是人,罵自己倒霉坐了趟黑車。。。 童言掀掉棉衣,卻看到金啟力倒在走道,被三四個農(nóng)民工東一腳西一腳地踩著,“組長”她驚叫一聲,不顧還在爆裂飛濺的玻璃,直撲向金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