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武定侯府(求月票)
回了客棧,隨要要了些飲食,吃罷也就上床安歇了,這一覺從傍晚時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在客棧中百無聊賴地又等了一會,見還是沒有老不死李煥文的消息,林沐風便想起張風讓給他jiejie帶信的事兒。 從包裹里掏出張風的信函,之見封面的背面寫著幾行字——“先生:我jiejie寄居在上元門獅子胡同武定侯府我姑母所處,我姐名為張穎,玉佩為憑,煩勞先生代為轉交我姐?!?/br> 只掃了一眼,林沐風轟然一聲,頭都大了——武定侯府?武定侯這不是大明朝開國功臣之一的郭英嗎?我的老天,這張家的后臺居然是武定侯郭英!他之前隱隱覺得來自京城的張大有來頭不小,但也絕對沒有想到他居然與郭英這樣一個大人物有瓜葛,太意外了。有這樣一個靠山,張家兄弟何以淪落至此?一想起張風跟著自己學制瓷,林沐風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暗罵,這么長時間了,這小子居然都隱瞞得密不透風,我日! …… 打聽明白方向,林沐風一路走到了上元門外的獅子胡同。這是一條幽長的胡同,胡同里只有一座巨大的府邸,那便是武定侯府。兩只碩大的石獅子威武地立在門前,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口之頂高懸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匾額:敕建武定侯府。數名持刀侍衛分列兩側,說不盡的威嚴。 林沐風猶豫著來到門前,向氣勢磅礴的侯府望了一眼,心里暗道,王侯之府邸果然是氣勢不凡哪!心里正在思量,這張風的姑母到底是武定侯府的什么人呢?難道是武定侯夫人? 一個侍衛瞥見了探頭探腦的林沐風,冷喝一聲,“何人,膽敢在侯府前四處張望?活膩歪了嗎?” 林沐風趕緊上前拱手施禮,笑道,“侍衛大哥,在下林沐風來自山東青州府,特此來侯府送一封信。” 聽說是來送信的,侍衛臉色和緩了一些,朗聲道,“信送于何人?” 林沐風低低道,“是一位叫張穎的小姐!” “表小姐?”侍衛一驚,冷厲的雙眼頓時在林沐風身上打起了轉轉。 “侍衛大人,麻煩代為轉交。”林沐風從懷里掏出張風的信函,遞了過去。 侍衛掃了一眼,急急進府去了。林沐風淡淡一笑,又向其他幾個侍衛拱了拱手,“在下信已經送到,告辭了?!?/br> …… 林沐風悠悠蕩蕩,出了獅子胡同,向來路行去。沒走多遠,方才那個侍衛快步跑來,遠遠呼道,“公子請留步!” 林沐風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是林公子吧?我家侯爺夫人有請!請隨我來?!笔绦l比之前客氣了很多。 林沐風本來想把信送到就溜之大吉的,但人家找了上來,沒奈何只得跟著侍衛回返進了侯府。果然是一進侯門深似海啊,層層疊疊交錯的回廊,房舍無數皆雕梁畫柱,一條悠長的小道一直通向重重的宅院,每隔一進院落便有一道淡紅色的拱門,府中丫鬟侍女家丁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個個面色恭謹,腳步匆忙。 林沐風跟在侍衛一路向里行去,也已經記不得進了幾重院落了,反正在一重大院落里的一間寬大的花廳門口停下了腳步。侍衛微笑回頭,“公子請稍等,在下進去通稟!” 沒多時,侍衛出門來向林沐風拱手道,“公子隨我進去面見侯爺夫人……在下提醒公子,這侯府可不比一般,見了侯爺夫人你切莫失了禮數!” 林沐風淡然點點頭,心道這早知道送封信這么麻煩,他就不來了,拜托老不死李煥文派人來送就是了。進了花廳,里面的豪華陳設就不用提了,主位上的太師椅上,一個面目和善服飾華貴面色端莊的老婦人端坐其上,身后站立著幾個花枝招展的侍女。 侍衛向林沐風使了個眼色,林沐風也不敢怠慢,上前大禮跪拜,畢竟這是侯爺夫人,朝廷的一品誥命夫人啊!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布衣百姓,盡管是個秀才。 “山東青州府生員林沐風拜見侯爺夫人!”林沐風跪伏在地。 “林公子請起?!焙顮敺蛉耍ㄒ簿褪菑堬L的姑母張氏)和氣地一笑,微微擺了擺手,“老身雖然人在京城,但這幾日也聽侯爺說起過你的大名,一個秀才被皇上圣旨召入京城面圣,你可是大明朝的頭一位??!” “不敢!”林沐風施禮后起身站在了一旁。 “林公子,老身那苦命的侄兒可好?年前,大有侄兒來信說,阿風與公子你投緣,拜你為師,跟你居住在山東,老身這心里惦念,正要想過些日子派人去山東探望一番呢……”張氏夫人緩緩起身,眼圈都有些發紅。 “回老夫人的話,阿風很好,沐風當他是自家兄弟?!绷帚屣L不能多言,只是她問一句答一句,也擔心自己說錯了話,惹下無謂的禍端。 “老身替我那亡故的兄嫂謝謝公子的照拂之情了。當年,大有本是京官,但不慎牽連到傅友德一案中,被皇上下詔罷官,如果不是侯爺從中求情,大有已經被流放三千里了。一個四品翰林學士,被下放到一個邊荒之地做巡檢,哎……”張氏夫人嘆息著,沉浸到了對往事的回憶中,繼續緩緩道,“阿風性子有些放蕩不羈,受不了侯府的規矩,執意要跟大有去山東,老身也只得任由他去了……這些日子來,老身與穎兒無時不刻不在掛念著他?!?/br> 傅友德?林沐風聽了心里一動,又是一個大明朝的開國功臣名將,戰功赫赫。前些年,也就是洪武二十六年,因為觸怒朱元璋被賜死。至于張大有是怎么牽連進來的,林沐風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想來如果沒有郭英的“庇護”,按照朱元璋那性子,殺了他都有可能。 張氏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回憶”著往事,林沐風微笑著坐在下首恭聽著。一個侍女從內室出來,伏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張氏夫人微笑著,“林公子,我那穎兒有封信,要托你轉給阿風。”說完,點頭示意,一個侍女上前遞給了林沐風一封信函,林沐風掃了一眼,字跡清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書,便點點頭放入了懷中。 “老夫人,沐風這就告辭了!”林沐風起身施禮。 張氏夫人愣了一下,笑道,“林公子,這就要走了嗎?老身還想留公子在府中用飯呢。” “多謝老夫人了,沐風還要在客棧中等候皇上傳召,就不敢久留了,老夫人和小姐的惦念之情,沐風回到山東后一定轉告阿風,適當的時候,我會派人送他進京探望老夫人的。” “也好,老身就不強留公子了?!睆埵戏蛉四钤诹帚屣L照顧張風的情分上,居然起身相送。 “夫人,聽說阿風讓人捎信來了?”一個朗朗的聲音傳了進來,郭英一身紅袍大踏步走了進來。 林沐風一驚,掃了郭英一眼,四旬左右的年紀,相貌清朗,渾身上下投射著一股子淡淡的殺氣和威嚴,果然是久經沙場的將軍! “這位是?”郭英微笑著打量著林沐風。 “林沐風拜見武定侯爺!”林沐風沒奈何,只得再次跪拜在地。 “侯爺,這便是林家公子,阿風就在他的府中,是他的學生。”張氏夫人熱情地介紹道,“林公子不必多禮,也不要拘束。我家侯爺人很和氣,呵呵!” “林沐風?”郭英低低說了一句,馬上眼前一亮,眼中閃過一絲奇色,問道,“可是皇上下旨傳召的那位能文能武的益都生員林沐風?可是昨日奪得金陵詩會文魁之名的林沐風?” 林沐風微微一笑,“回侯爺的話,正是小可。” 郭英哈哈大笑,“免禮請起。果然是名不虛傳,本侯剛剛聽說,昨日金陵詩會有位山東秀才拿了文魁,受了皇太孫殿下的玉佩,沒想到居然是你。阿風能跟在你這樣的奇才身邊,本侯也放心了。有了你的調教,也省的這小子一天到晚頑劣不堪不學無術?!?/br> 林沐風起身恭謹地一笑。 郭英在廳中走了幾步,突然回身道,“林公子,本侯有一事相求,可否?” 林沐風連道不敢,“侯爺請吩咐就是?!?/br> “這樣,再過幾日就是我那妹子寧妃娘娘的生辰了,我正愁著不知送她什么賀禮好。既然你這位大才子恰好來到我府中,本侯就請你寫一幅字吧,這一屆金陵詩會文魁的字幅一定非同凡俗,嘿嘿……” …… 林沐風為郭英寫下了一首宋詞人李清照的詞,就再三告辭離去了。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廳外,一個容顏絕世面色微微有些蒼白的綠衣少女轉過屏風,走了出來,向郭英和張氏夫人深深一福,“穎兒見過姑父、姑母大人!” “穎兒免禮,你來看看,這林沐風之字如何?”郭英笑道,他是一個武將和粗人,上陣殺敵是尋常事,但對這書畫卻一竅不通,林沐風的字他只是覺得好看而已,也看不出什么門道來。 張穎接過字幅,默念著,“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br> 張穎蒼白的俏臉漸漸浮起一絲淡淡的紅暈,幽幽道,“姑父,姑母大人,此人書法當真是妙極,即大開大合狂放不羈,又行云流水渾然一體。更可貴的是,他在這字里行間,用圓潤的筆法將易安居士的婉約與哀傷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想必,也是一個識得易安居士才情和詞意的人兒……” 張穎似是觸景生情,有些悲己自憐,手扶胸口干咳了幾聲,面色更加的蒼白了,“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穎兒說好,那自就是好了?!惫⑿Φ?,但看著張穎那張蒼白的面容,又有些擔憂道,“穎兒,你的身子可是越來越贏弱了,你別一天到晚在躲在閨房里吟誦那些唧唧歪歪的詩句了,還是要多出來走動走動,陪陪你姑母說說話,你看看,你這身子弱的,才站這么一小會就受不住了……” 張穎幽幽一笑,“穎兒知道了?!?/br> 張氏夫人憐惜地拉起張穎的手,柔聲道,“穎兒,風兒在信上怎么說?” “姑母,阿風信上說,他在山東一切都好,讓我們不要掛念,這林家公子待他親如兄弟,他在那邊跟著林公子學文讀書,也還小有所成呢,姑母,你看阿風這字,穎兒都不敢相信,這樣一手清秀有力的字跡是出自阿風之手!”張穎臉上浮起欣慰的笑容,將張風的信遞了過去。 張氏夫人邊看邊嘆息著,“穎兒啊,過些年,等皇上怒氣消了,再讓你姑父安排一下,把你大哥調進京城來,再接回阿風,也好讓你們兄妹三人團聚……老身也就對得起你們那死去的爹娘了?!?/br> 張穎臉色瞬間變得哀傷起來,眼圈一紅,跪倒在地,“多謝姑母大人和姑父大人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穎兒替大哥和小弟拜謝二老了!” “你看看你這孩子,動不動就摸眼淚,動不動就跪拜,快起來!”郭英皺了皺眉,“夫人,依我看,這林沐風將來前途無量,讓阿風跟著他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夫人你可知道,今年的金陵詩會與往年有何不同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