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深入探討 溫故知新
夜幕沉沉,不見半點星光,路燈已經亮起,為行人照亮歸家的路途。 冷冬的夜晚,來往的行人都面色匆匆,臉色倦怠或焦急。 只有那個男人…… 神色清冷的站在路燈下,漆黑的眼眸筆直的望著醫院門口的方向,眼底深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并不是鮮亮的顏色,但站在人群中,卻莫名引人注目。 如果讓向南依形容此刻的顧安塵,她想,她什么都不會說,而是會選擇為他畫一幅油畫。 暖黃色的燈光下,站在清冷如輝的他。 小的時候,爸爸就告訴過她,油畫講究的是技法和色彩,用色彩表現畫面的虛實、濃淡,它強調的就是空間和體積,明暗對比。 上大學之后,老師也經常強調,冷暖是油畫的精髓,利用色調的變換,以此產生空間。 從她到顧安塵之間的這個距離,她只能隱隱看到他的輪廓,五官都隱匿在了光影之下,其實她根本就看不清。 但那張臉,印在了她的心上,再清晰不過了。 所以就算他現在站在那給人的感覺是冷漠的,可她知道,那雙墨色的眸中有怎樣暖人的深情。 在她的心板上,他是最美的一幅畫。 向南依原本有些淡漠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因為對視上了那樣溫柔的目光,因為體會那種被溫柔相待的感覺。 抬腳就要朝著顧安塵走去,卻沒想到旁邊的汪桁忽然開口,“我手機好像落在病房里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甚至都沒給向南依反應的時間,轉身就又跑了回去。 愣愣的掃了一眼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向南依微蹙眉頭。 他讓自己等他,是有什么事嗎? 收回視線,向南依毫不猶豫的朝著顧安塵走去。 雖然這樣直接離開有些不禮貌,但對方什么解釋都沒有的就讓自己在那等他,其實也算有些失禮,不過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再讓顧先生站在冷風里等她了。 萬一要是感冒了,她會心疼的。 這樣想著,向南依的腳步都不禁加快了一些。 還沒等走到顧安塵面前,她就見他朝自己張開了雙手,意圖十分明顯。 周圍都是來往的路人,向南依當然不好意思像在學校的時候那樣直接撲到他懷里去,所以只是安靜的握住了他的手。 一如她印象中的溫暖,讓她微微彎唇,星眸含笑。 “你來了怎么不打電話給我?”她輕聲說,“而且,外面這么冷,在車里等我就好了。” “不打電話給你,是怕你會著急出來,在外面等你,當然是怕你看不到我,然后一個人傻傻的跑去坐公交車。” “下次不要這樣了……” 她微低著頭,聲音軟軟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顧安塵原本以為她是讓他下次不要再來醫院了,剛一這樣想,就又聽到她說,“萬一受涼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聞言,顧大少開心的笑了。 原來是擔心他。 摸了摸她的頭,他垂首望著她,“下不為例。” 這次換他乖乖聽話,誰讓他是妻奴呢! “嗯。”點了點頭,向南依忽然有種“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暗爽心理。 “好了,上車吧,該帶你去覓食了。”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吃飯?” 打開車門示意她坐進去,顧安塵的語氣十分篤定,“因為我在等你回來和我一起吃飯啊,所以你肯定也是這樣。” “……” 怎么說呢,向南依覺得有一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幸好她是真的這樣打算的,不然讓這位大少爺知道她丟下他,自己先填飽了肚子,應該會記仇的吧! 想到這,她倒是不禁有些好奇,“萬一我沒那樣想呢?” “沒那樣想也沒關系,接你回酒店之后我再吃就行了。” 不過,到時候是“吃她”還是吃飯就不一定了。 向南依當然不知道顧安塵藏在心里的后半句話,她正想著以后盡量早點回酒店,生怕他不按時吃飯胃會不舒服。 “小一,那個人是誰?” 回神的時候,見顧安塵眸光清冷的望著醫院門口的方向,向南依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然后就見到汪桁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的樣子。 “是二叔的同事。”他是在找她嗎? 黑眸微瞇,顧安塵淡色的唇輕抿著,一腳油門就開車駛離了這里。 * 向南依原本以為,顧安塵來了a市會有很多應酬,誰知道他吃過晚餐后居然真的就和她窩在酒店里,哪里都沒去。 直到她洗完澡出來,見他坐在沙發上在和什么人打電話,她這才恍然大悟,那些應酬,大概是都被他推掉了。 心里,忽然變得無限柔軟。 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顧安塵無聲的示意向南依過去。 她沒猶豫,腳步輕快的朝他走去。 “我問問她的意思,稍后再給你電話。” 手機另一端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顧安塵輕笑了下,眸中熠熠生輝,“是尊重,不過說我怕她的話,也沒錯……” 怕她不開心、怕她受委屈。 很怕…… 溫熱的大掌把玩著向南依的手,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的指甲,誰知她卻忽然把手抽了回去,微微皺眉盯著指尖。 簡單說了兩句,顧安塵便掛斷了電話。 拉過向南依的手仔細檢查了一番,眸中滿是關切,“手指怎么了?” “指甲劈了。” “等下。”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套修指甲的小工具包。 “謝謝。”向南依伸手要接過來,誰知卻直接被他握住了手。 見他拿著指甲刀要幫她修剪指甲的樣子,她試探著要把手抽回來,“我自己來剪就可以了,你忙你的事情就好。” “我的事情,就是幫你修指甲。” “誒……” “找個電影看。”他把旁邊的遙控器遞給了她。 向南依聽話的接過,卻遲遲沒有動作。 她安靜的望著他,下顎輕搭在膝上,微微歪著頭,長發從頸間垂下,柔順如瀑。 指甲斷裂的聲音輕輕響起,過于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 顧安塵的神色很專注,專注到甚至對她的注視沒有絲毫覺察。 看著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樣子,向南依開始想笑,可后來卻又莫名想哭。 其實這樣的事情,她自己就可以做。 但被他嬌慣著,她也不想拒絕。 心里甜甜的,而且是吃多少糖果都無法比擬的。 小的時候,她有好多愿望,想玩、想笑、想變成云朵在天上飄,可后來她發現,人不該有太多的愿望,因為隨著她一天天長大,天真也一天天消逝。 于是她漸漸明白,許愿根本不會實現,那只是逃避現實的一種手段而已。 所以,后來她不再對生活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再輕易許愿。 直到遇見顧安塵,她才忽然意識到,上帝實現不了她的愿望,但是他能。 他在她心里…… 無所不能。 這樣想著,向南依忽然心下一動,傾身就吻了顧安塵一下。 溫軟的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角,隨即她就飛快的退開,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子,眼底深處藏著一絲小竊喜。 忽然就想抱抱他、想給他一個吻,讓他知道,她心里有多慶幸,自己能夠遇見他,得到他的愛。 被向南依這么一吻,顧安塵心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感動,而是擔憂。 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在醫院受什么委屈了? 才一想,顧大少爺整張臉都沉了下來,“小一,你怎么了?” 一聽他這聲音,向南依不禁一愣。 生氣了?! 不對呀,按照她對他的了解,這會兒沒撲過來就不錯了,怎么反而會不高興了呢? 抬頭看向顧安塵,向南依滿心疑惑,“我沒怎么呀……” “那你怎么忽然吻我?” “……” 這是向南依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智商再高的人也有大腦短路的時候。 想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忽然很想捉弄他一下。 就當,是報仇吧! “你覺得,我是為什么吻你?”她低下頭,怕被他發現眼底的笑意。 “是不是在醫院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叔叔嬸嬸他們惹你不開心了,是嗎?” 原本向南依還滿心期待著顧安塵上當,可是聽他提到了二叔和二嬸,她不禁一怔,最終緩緩的抬起頭望著他。 那雙迷人的眼眸中,除了對他的喜歡和依戀,再無其他。 “小一……” “什么都沒有發生,他們也沒有惹我不開心。” 就算惹了,她也不會為此難過。 或許從前會,但現在和以后,都不會了。 她要做的,是好好愛他,而不是因為別人讓他為自己擔憂。 紅著臉伸手摟住了顧安塵的脖子,向南依難得表現的這么主動,“……吻你,是因為想讓你知道,你特別的好。” 而我,愛你。 愛你,是終身浪漫的開始…… 要說顧大少的那個腦子呢,就算是一時短路,也只是暫時性的。 像現在這樣佳人在懷,那智商“蹭蹭”的歸位上線,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向南依的投懷送抱的是因何而起。 其實只要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別的什么原因都可以。 不過…… 她剛剛是不是故意誤導他了? 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背上,緩慢而又曖昧的游移,“小一,你是不是變壞了?” 居然開始捉弄他了! “……被你帶的。”她原來可是根正苗紅的良民。 一聽這話,顧安塵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訝然。 還學會頂嘴了。 他是不是,得重振夫綱了? “小一的意思是,你的壞,是和我學的?”他不確定的重復了一遍。 向南依不假思索的點頭。 甩鍋什么的,她現在也學會了。 “可你學的一點都不徹底。”傾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顧安塵聲音性感的幽幽說道,“不如,我好好教一教你。” “不用了……”她一點都不想學。 “等你學會了,我們再‘深入’探討一下這個話題。” 十五分鐘之后—— 顧大少爺把自己的小未婚妻死死壓在床上,確確實實的貫徹“手把手”教學。 為了能夠第一時間了解到“學生”的反饋,當然是少不了要互動的。 于是,房間里隱隱傳來男人性感壓抑的話音,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聽的人臉紅心跳,“小一,夠‘深入’嗎?” “不……”女孩子軟軟的輕吟。 “嗯?不夠嗎?” 他狀似疑惑的自言自語,隨即盡職盡責的更深切研究了一下,惹得向南依低泣告饒,“不學了……你放開我……” “做事要有始有終,不可以半途而廢。” “那你快、快點結束……” 然后—— 一直裝作聽不懂話的顧大少這次徹底懂了,小一說讓他“快”,那他當然要聽話。 松軟的大床向下凹陷,承載著交織的靈魂和深沉的愛欲,越陷越深。 * 第二天早上向南依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被子緩緩滑落,露出頸間雪白的肌膚。 感覺后背涼颼颼的,向南依迷迷糊糊的轉頭,然后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精亮的眸,閃動著幽光,是她并不陌生的眼神。 還沒等她把她裹好,就被他連人帶被重新壓回了床上。 “小一,早上好。”他放任自己高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徹底封住了她所有的行動。 好在他也沒亂動,就只是望著她笑,不過眼神比較危險。 “不好……” 她微微蹙眉,一點面子也不給。 哪里好了,她現在整個人都不好。 雖然昨晚是她先吻的他,被撲倒什么的,她也沒故作扭捏的不同意,但問題是,總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撲倒吧! 原本她還有點擔心換了環境會睡不著,看來是她想多了。 怎么可能睡不著,她根本就睡不夠。 明顯從向南依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怨念,顧安塵卻優雅的笑著,“還有力氣瞪人,看來小一的體力恢復的還不錯。” 防備的看著他,她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昨晚教你的,都學會了嗎?” “……” 他還好意思問! “小一,要不要溫故知新一下?”顧安塵無視向南依明顯抗拒的眼神,依舊自說自話。 “不要。” 見她拒絕的干脆,他像是很苦惱的樣子,“拒絕知識可不好,不是有句話說,當你把所有的錯誤都關在門外時,真理也要被關在門外面了。” “……” 向南依想,她現在只想把他關在門外。 和這位大少爺好一番斗智斗勇,她才終于被允許下了床。 顧安塵當然不會這么好說話,他之所以答應,是因為向南依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取消的這堂“早自習”可以兌換兩節“晚自習”。 也就是說,他賺了一次。 他是個資本家,每一次的談判都意味著利益最大化,即便對手是自己的未婚妻也絲毫不會手軟。 拿自己在談判桌上那一套欺負向南依,顧安塵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事關福利,分毫也不能讓。 一直到送向南依去醫院的時候,顧大少爺還在為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第一次那么期待夜晚的到來。 經常聽說有人利用休假的時間去旅游,顧安塵覺得這簡直就是在虛度光陰,他覺得最完美的假期應該是和小一宅在家里,哪兒也不去。 真的要說活動范圍的話,那也只會分為“床上”和“床下”。 不過偶爾可能會有壓根就沒床的情況,那屬于特殊情況。 只有這樣的假期對他而言才是享受、才足夠放松…… 向南依坐在后座,看著坐在她旁邊的顧安塵一直意味不明的彎唇輕笑著,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總覺得…… 他又在心里計劃著要怎么坑她一下。 還是說,自己現在已經被他折騰的有被迫害妄想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