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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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一時陷入靜謐,石桌上的燈籠無風(fēng)自滅。 顧涅辰站在石桌旁,面前的臥房久久未掌起燈,他下意識緊抿嘴唇,沉思片刻抬步走上臺階。 “jiejie......”他站在門外,沒立馬伸手叩響房門,熟悉的稱呼卻脫口而出。 桑樂還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面上的淚痕干涸,拉扯起皮膚生澀得疼。 但這痛感,遠遠沒有門外那人淺淺的低吟來得猛烈。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不經(jīng)大腦地打斷他:“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jiejie......” 她聲音不大,但遠比聲嘶力竭來得絕望。 顧涅辰欲抬起推門的手,無力垂下又緊緊握成拳,咬嘴唇的動作越發(fā)用力,在夜色里泛了白。 “你開門。”他道。 屋內(nèi)無人應(yīng)聲。 “想要知道所有真相,就不可逃避?!本o接著他嘆了一口氣,似乎開始妥協(xié),“無妨,我便在這兒說吧?!?/br> 桑樂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從地上站起身,轉(zhuǎn)身看著窗紙上映出的剪影,長呼一口氣,調(diào)整一番心情才道:“你說。” 門外的顧涅辰得到許可,緩緩開口:“十年前的護城河邊見時,你便是這副模樣,十年后還是。我知你不是代煙兒,可亦不知你是誰,不知你從何而來......” “這十年,你從未見過代煙兒?”桑樂打斷他。 “不,有過幾面之緣。” “那你為何還能將我和她區(qū)分開?”分明兩人外貌并無差別,連代府一家都未發(fā)覺。 顧涅辰一時沒接上話,片刻之后才無奈道:“若我說憑直覺,你是不是又會生氣,不再聽我解釋了?!?/br> “不會。”桑樂不是凡人,深知這世間太多無法解釋的事,她和他的真身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或許只是天命作怪,讓他潛意識形成了對她的熟悉感也不奇怪。 “那便好?!鳖櫮剿闪艘豢跉?。 “想知道我是誰嗎?”桑樂陡然發(fā)問。 顧涅辰的坦率與執(zhí)著讓桑樂自愧不如,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何必這樣扭扭捏捏,和自己過不去? 反正這天命也未說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那便告訴他又何妨? 若他覺得她在胡言亂語,要殺了她也無妨,大不了一拍兩散,她靈丹不要了,撂攤子不干回烏龜洞,當(dāng)個沒有靈丹的閑散小妖怪。 “想。”顧涅辰脫口而出,他自然是想的。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但也不想自欺欺人喚她煙兒,只知她或許比自己大,所以執(zhí)著地喚了這么久jiejie。 桑樂點了點頭,終是把房門打開,讓兩人不用再隔著一扇門模糊地交談。 顧涅辰見她看門,抬腳想要進屋,卻被桑樂閃身一擋,又回絕在了門外。 “就這樣說,不然我關(guān)門了。” “好?!?/br> 他淺淺一笑,不再執(zhí)著。 桑樂扶著門框,故作輕松地開始講述:“我叫桑樂......” “桑、樂。”顧涅辰跟著念了一遍。 桑樂被打斷,繃著臉嚴肅地看向他:“別插話。” 她佯裝生氣時會下意識揚起臉,有時憋得久了,兩頰還會爬上紅暈,甚是可愛。 顧涅辰寵溺地點頭,沉默下來,卻在心里一遍一遍復(fù)念了許多遍。 “我從東海來,我十年前就帶著目的來接近你,目的是一年多后親手殺了你?!?/br> 桑樂有些急切地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像是急于從什么困境中解脫出來一般。 “嗯?!鳖櫮轿⒌椭^,淺淺應(yīng)了一聲。 沒有桑樂所想的驚訝,也沒有憤怒,甚至看不出喜怒。 這讓她很不解:“你不問為什么?也不生氣?” “你會告訴我的?!鳖櫮降?。 “……”真是盲目的信任,桑樂突然覺得好笑,卻拿他沒有辦法。 “那我喚你桑兒,可以嗎?”顧涅辰趁她沉默的空隙,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桑樂再次被氣得想笑,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你確定要這么親昵地稱呼一個要殺你的人?你覺得現(xiàn)在的我和糾纏顧夫人的邪祟有什么不同?” 顧涅辰聞言,目色霎時沉了一分,比夜色還要濃烈。 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終于有了變化,語調(diào)也陡然升了一個調(diào),幾乎是搶著否認:“你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桑樂看向他眼底。 “你是我的娘子。”顧涅辰這話說得比任何一次都執(zhí)著。 “什么......” 桑樂聞言渾身一僵,嘴巴微張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其實她一開始嫁給顧涅辰也是帶著方便殺他的目的,但她好像從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今夜在這樣坦然的狀態(tài)下,聽見顧涅辰如此堅定的語氣,才讓她恍然大悟,她一開始的選擇就錯了。 這一切似乎都是她造成的。 若一開始她不試圖方便接近而嫁給他,就不會引起這么復(fù)雜的感情。 是她親手將兩人捆綁在一起,怪不得別人。 想明白之后,桑樂突然眼角一彎,笑了,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那笑容卻是顧涅辰從未見的動人模樣。 她輕佻地開口:“你喜歡我?” “嗯,喜歡。”不假思索的回答,無時無刻不表現(xiàn)出主人的真誠。 “呵呵,”桑樂笑不達眼底,故作輕松,“可我要殺你。” “好。”顧涅辰突然上前,擒住她的肩頭,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桑樂任由他擒住,輕抬眼皮透過夜色看向他,那雙澄澈的目子灼得她眼疼。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br> “好,那......唔......” 答完那句話,顧涅辰早已顧不得眼前人還想說些什么,扶著她的肩膀往前一帶,低頭吻上他覬覦許久的柔軟。 桑樂不曾想到他會如此越矩地親他,呆滯地僵在原地任由他作為。 直到嘴角一疼嘗到血腥味,她才慌亂地將人推開。 桑樂捂著受傷的嘴巴,不敢看近在咫尺的人,被咬疼想生氣卻又罵不出。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無禮!” 顧涅辰將慌亂的她攬進懷里:“你可是我娘子,何談無禮?” “我……”桑樂發(fā)現(xiàn)竟無法反駁。 “既然要殺我,那這就當(dāng)作補償吧?!?/br> 顧涅辰磁性沉穩(wěn)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桑樂感受到他溫柔的指腹撫上她的嘴角,輕輕磨砂著。 良久,頭頂傳來他的心疼的嘆氣聲,隨后他問:“疼嗎?” “不疼?!鄙纺氖艿昧诉@般曖昧的氛圍,趕緊輕輕推開身邊的人,從他懷里解脫出來。 生怕自己臉紅心跳的樣子被他瞧了去,桑樂快步跑去院子中央站定。 背對著對身后人道:“今夜睡不著,帶我去顧夫人院子里看看吧。” 她頓了頓又補充:“在親手殺了你之前,我會盡量幫忙解決顧夫人的事。” 顧涅辰看著院子里單薄的身影,臉上浮現(xiàn)出苦澀的笑意:“好?!?/br> . 顧涅辰上前攬住桑樂的肩膀,用輕功帶著她飛上墻頭,不一會兒就到了顧夫人的院子。 桑樂還是第一次被人帶著在空中飛,詫異地審視了顧涅辰一番。 沒想到他還有些身手。 站在屋頂,能感受到夜里的涼風(fēng)在耳邊拂過,顧涅辰放開她之前,附在她耳邊輕聲問了句話。 桑樂忙著站住腳,沒聽清:“什么?” “沒什么,到了。” “哦?!鄙窙]深究,目光早被顧夫人燈火通明的房間吸引。 她約顧涅辰在佛堂見面時就已亥時,之后兩人又耗費了一些時間才來這里,現(xiàn)在恐怕已是子夜。 顧夫人身體欠佳,這個時辰不該早就安歇了嗎? “去看看?!鳖櫮綘科鹕返氖郑瑥脑簤ι锨穆曌呱项櫡蛉宋蓓?。 代煙兒的身子嬌弱,桑樂在這屋頂全靠顧涅辰扶持著,她站定之后悄悄瞧了身邊沉穩(wěn)的人一眼。 沒想到這顧涅辰不傻的時候,還挺能給人安全感的。 顧涅辰輕輕撥開一片瓦礫,透過縫隙可以往下看見顧夫人的臥房。 臥房里掌著三盞燈,將床榻和屋里一張?zhí)珟熞握樟痢?/br> 桑樂瞧見顧夫人一人在屋里走來走去地忙活著,還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些什么。 屋里只有她一人,卻見她斟了一杯茶,躬身恭敬地往空蕩蕩的太師椅邊遞,一動不動片刻之后又將茶盞放下。 然后她又繞到太師椅身后,舉起雙手,像是攙扶著一人往床榻上走去。 顧夫人這一番作為看上去極像是得了失心瘋,竟臆想出一人來。 桑樂抬頭看向身邊的顧涅辰,見他緊抿著雙唇不說話,怕是早已見過這番景象。 桑樂有些于心不忍,不想讓他再看下去,準備起身離開。 顧涅辰卻攔下她:“等等,繼續(xù)看?!?/br> 桑樂只好又低頭往下看,便見顧夫人走到床榻邊脫了外衫,臉上浮現(xiàn)出少女般的嬌羞,坐在床沿邊等待了片刻。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桑樂驚訝地捂住嘴險些叫出聲。 她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從床幔后走出來,那男人的面龐和顧涅辰有幾分神似,衣著和她聽人講述的顧將軍很像。 這是顧將軍?他沒死? 不可能,桑樂隨后又猛地搖頭,驚恐地看向顧涅辰。 顧涅辰?jīng)]說話,起身帶著她回了東院。 一落地桑樂就趕緊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那不是顧將軍,一定是幻象,你不要相信?!?/br> 顧涅辰反倒鎮(zhèn)定得多,似乎見怪不怪了,他揉了揉她的頭頂:“我知道,別擔(dān)心?!?/br> “所以這邪祟是利用顧夫人對顧將軍的執(zhí)念,才得以一直糾纏,你是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相比擔(dān)心,桑樂更在意的是顧涅辰的感受。 面對和自己從小逝世的父親一模一樣的人,他還能堅定得不被迷惑,這對于一個常人來說,得需多大的毅力啊。 何況那時,他不過是個半大點的孩子。 這未免太殘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