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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斜雨田園箬笠新在線閱讀 - 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19

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19

    嚴國繁也沒在意,揮一揮手,邁著有四分醉意的步伐踩著被雨水沖刷一新的石板小路,哼著小調兒,一晃一晃的往灣口走去。

    等家里的人客都走完后,嚴澈乖乖地幫著收拾家務,洗著那一大摞碗盤碟筷。

    直到嚴國強回來,嚴澈繃直了神經,等待嚴國強接下來即將開始的審問。

    可是,這一等,等到了天黑盡,嚴澈也沒等到嚴國強的責問。

    枕臂側躺在床上,嚴澈盯著屋頂那塊透明瓦上印下來,落在屋中央木板地上的月光,一陣一陣的愣神:嗲為什么不問我原因呢?明明……就發現這些事和我有關系的啊!

    一想到嚴國強沒來詢問自己,心神不寧的嚴澈反倒翻來覆去在床上烙著餅子,到了五更天也沒能睡著。

    不過,和嚴澈這情況截然不同的嚴國強沾床就睡,那叫一個舒服啊,舒服得一夜都沒做過一個夢,沒打一個鼾——唔,更主要的是,自打吃橘子鬧了那么一出后,嚴國強覺得身體更加清爽,一整夜,愣是連咳嗽也沒過一聲,一夜好覺到自然醒。

    一清早,嚴國強神清氣爽,面色紅潤的起床后,借著天氣放晴的當口,早飯也沒吃,早早就下地收菜去了。

    嚴國強前腳扛著鋤頭站在院門口,嚴澈后腳就黑著眼圈青著臉,偏偏倒倒的出現在堂屋門口。

    一看到嚴澈的情形,嚴國強驚了一跳:“三兒,你這是怎么了?”

    擺擺手,嚴澈看了精氣神極佳的嚴國強一眼,有氣無力地問:“嗲,你這就下地了?”

    嚴國強緩緩放下肩上的鋤頭,關切地看著嚴澈,思考著要不要下地,還是在家看著兒子。別等自己下地了,兒子病了也不曉得。

    “呃,要不吃了早飯再去吧?餓著肚子干活對胃不好。”嚴澈不知道為啥一下嚴國強不說話了,只得小心開口提議問道。

    嚴國強把鋤頭往籬笆上一靠,說:“三兒,我去左灣你順子叔家給你取藥,你等著哈?!?/br>
    這下輪到嚴澈愣了,連忙出聲制止住嚴國強:“嗲,你取藥做什么?”

    “???”嚴國強回頭,憨厚地看了嚴澈一眼,眼帶心疼地說:“嗲看你臉色不好,別整得病了也不知道,哎!”我這個當嗲的,太不像話了!

    “呃……嗲,我沒病,我只是沒睡……好。”嚴澈囧了囧,他嗲也太小題大做了。

    “?。俊眹绹鴱娪忠汇叮S后呵呵一笑,臉色松緩不少。抬頭往東邊山頭望去,那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一片殷紅,今天一準兒是個好天氣:“三兒,回去睡一會兒吧……還是別了,先吃點東西再去睡?!?/br>
    說完,嚴國強就卷了袖子往灶房走,也不理嚴澈是贊同還是反對。

    沒一會兒,灶房里就傳出洗米倒水,折柴燒火的聲音,一股柴禾燃起的清煙,漸漸從灶房屋頂上的麥秸棚里透出來,在靄靄薄曦中冉冉升起。

    嚴澈站在堂屋,愣愣地傻笑:這就是自己刻意撇棄了十多年,刻意視而不見十多年的親情。原來自己一直都這么幸福著,只是這樣的幸福,一直都在被自己無視、漠視,從而掙扎著尋找幸?!鋵?,幸福一直圍繞著自己的不是嗎?哪怕娘已經不在了,這樣的幸福,卻從未離開過。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薄@就是父母對自己子女偉大無私的愛啊!

    嚴國強熬了一鍋玉米粥,找出一截昨天剩下的蘿卜,難得手巧的切成絲,用嚴澈昨天配的蘸醬做了一碟麻辣蘿卜絲,再撈了一碟泡菜撕成片,也放了一些蘸醬在里面攪勻,就端上了桌。

    盛出一大盆粥端到堂屋大桌上,讓它晾了一晾。

    等不到再那么燙嘴時,給剛洗漱好的嚴澈盛了一大碗,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后,父子倆開始了早餐。

    這頓早餐,嚴澈吃得特別香。

    心底煽情的將這一切歸于老父親用“愛心”做的早餐,就是不一樣。

    一邊稀哩呼嚕喝粥夾菜,一邊眼眶紅紅,鼻翼酸酸的嚴澈,暗討:粥……真燙。

    這次回家,眼淚越來越淺,感動越來越多,情緒越來越不穩了!太不對勁兒了啊太不對勁兒了!

    等早餐用完,嚴國強硬要趕嚴澈上樓睡覺,嚴澈卻執拗地要收拾碗筷,看嚴國強出門。

    兩爺子爭了一會兒,嚴國強才妥協地不放心的看了嚴澈一眼,問:“三兒,真的沒事兒?只是沒睡好?”

    得到嚴澈的再三保證,嚴國強才方口嚴澈收拾碗筷,自己扛了鋤頭,邁著輕快的腳步,踩著初生紅日落下的霞光,往地里趕。

    目送嚴國強精神抖擻的背影消失在嚴旭家院子拐角后,嚴澈也來了精神,哼著歌,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往灶房里送。

    灶房里收拾完后,嚴澈沒有上樓休息,而是再接再厲把屋里屋外又收拾了一趟。畢竟昨天來了不少人,雖然后來父子倆也收拾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粗略一掃,并沒有將角落的一些垃圾清除。

    等一切都做完后,嚴澈掏出手機,發現時間才剛剛到八點過一刻。

    打了幾個呵欠,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嚴澈這會兒才困倦得眼皮發澀。

    將院門合上,給小雞喂了水,撒了一些米糠后,嚴澈揉著眼睛回了屋……繼續補眠去了。

    嚴澈這一覺補得自己舒服了,卻讓嚴國強看得心驚膽顫。

    等嚴澈醒來時,看著在自己床跟前的嚴國強時,嚇了一大跳。

    “嗲?您……怎么在這里?”驚魂未定,嚴澈猶有余悸地看著跟前面色憔悴,一臉胡須茬子的嚴國強,坐起身,咽了一大口唾沫,小心地問著。

    “啊……啊,三兒,你可算醒了,你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嚴國強看到嚴澈醒了,眼眶一紅,一張嘴,話還沒說完,嘴唇卻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三天三夜啊,他怕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嚴澈床邊,都不知道是怎么熬過來的。尤其是看著嚴澈一動不動躺在那里,呼吸平緩,似是下一刻就會停止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個令他害怕得肝兒顫的念頭,那就是——三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活啊?我死了拿什么臉去跟他娘交代啊?!

    聽嚴國強這么一說,嚴澈也愣傻了:三天三夜,自己睡了三天三夜?

    傻愣愣的嚴澈,看到嚴國強這會兒的情形,并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心下一陣刺痛,道:“嗲,我沒事了,我……”哽咽的滋味很難受,卻怎么也比不上嚴澈此刻愧疚的心情。

    看著嚴澈泫然的表情,嚴國強這個憨實害羞的農村老漢,這會兒難得一見的情緒外放,一把抱住不住嚴澈,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嚴澈的肩頭發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不然……我等我下去了,怎么跟你娘、跟列祖列宗交代啊!呼?!魢:魢!?/br>
    半晌,嚴澈沒等到嚴國強的動靜,倒是嚴國強宏大的“呼嚕呼?!甭?,傳到了耳里。

    囧了囧,嚴澈小心翼翼地把嚴國強扒開,放倒在自己床上,這才躡手躡腳下了床。

    看著自己睡熟的老父親,嚴澈笑得比哭還難看,心里那股暖暖的感覺,幾乎要擠破那小小的桎梏,賁發出來。

    踮著腳尖走下樓,嚴澈坐在堂屋的大木桌旁,盯著桌面上那只久得藏垢已經掩蓋本身顏色的暖水壺,怔怔出神。

    三天三夜,從那天回去補眠,一覺睡了三天。這一事實已經將嚴澈曾經一覺睡了二十三小時的記錄打破,而且,即便是睡了這么久,卻不像上次起床那樣身體不適,相反的……嚴澈這會兒覺得精神異常飽滿得,甚至有些亢奮。

    對于這一異象,想也不用多想,嚴澈覺得十之八九是因為那個神秘古怪的“夢境”搞的鬼。

    想到這里,嚴澈瞄了一眼門口外的院子,確定沒人經過后,凝神靜思:進去。

    果然,睜開眼時,嚴澈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那汪碧水之上。

    只不過……

    這次,似乎不一樣了。

    皺著眉頭,嚴澈有些發愣: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了呢?

    猛地一個大激靈,嚴澈咧嘴看著腳下,笑了。

    原來啊,嚴澈終于發現這次與上次進入這個“夢境”的不同之處了。

    而這個不同之處,正好在嚴澈的腳下。

    原本舉目只能看到一汪碧水的小湖泊,此刻不單湖面上的水霧散開不少,就連湖面面積似乎擴大了不少……當然,這不算什么。

    最讓嚴澈眉開眼笑的,就是他腳下,此刻,真真正正地踏在了地上。啊,也不能說是地吧,充其量就是一方古怪的泥地,有棱有角,丈余長,兩尺寬,就像是湖面刻意搭起的長方形平臺一樣。

    更為奇怪的是,這看似水噠噠的沃土泥臺,站在上面的腳感覺不到一絲泥濘的濕粘,干燥得就像是一塊干地。

    跺了跺,沒有水汽或者水濺出來,嚴澈直接彎腰,伸手感觸泥土的濕潤。

    呵,濕的,潤的。

    很明顯的濕意從指間傳送到嚴澈的腦子里。

    嚴澈站直了身體,看了看腳下的泥臺,又舉目看了看碧水湖面,心道:不知道,這個變化,是不是因為自己睡了三天三夜的結果。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不行,堅決不行,嗲這次就驚嚇不輕,再來幾次,他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再說了,一次也就罷了,這樣的情況出現多了,不光嗲要懷疑,恐怕周圍的人也會將院子里出現的異象和我聯系起來,那可就糟了!

    ——“嚴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