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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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濤的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一個個都看向北宮千寧,他們都想看看這位如春筍一般突然冒出來的新科貴女,是如何回應(yīng)常玉濤明顯的刁難。 端王和晉陽侯也不滿常玉濤所言,常玉濤好歹也是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居然當(dāng)著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為難一個小女孩,他這般明顯的報復(fù)行為,難道是嫌人家不知道他女兒考得不好么? 皇上和三皇子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他們父子倆一個是君王,一個是冷清慣了,情緒倒是沒有顯露在臉上。 至于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他們現(xiàn)在的心情十分復(fù)雜,一方面是先前對北宮千寧的鄙視,另一方面是想跟北宮千寧套近乎,但是礙于百官在場,這三人頗為站立不安。 人群中的景寧伯爵葉光遠(yuǎn)焦急萬分,先前尚未得知女兒有超然的聰慧也就罷了,如今知道女兒蕙質(zhì)蘭心,還深得皇家父子和太后寵愛,他愈發(fā)后悔當(dāng)年的所作所為,此時也就容不下他人欺負(fù)自己的女兒。 景寧伯爵葉光遠(yuǎn)正想開口,不料北宮千寧已經(jīng)先發(fā)動了,只見她一個趔趄,身在就歪向右邊,同時嘴里發(fā)出隱忍的驚呼聲:“哎呀……” “寧兒。”北宮千寧眼疾手快,身后就一把攬住北宮千寧。 其他三位皇子本就想套近乎,看到北宮千寧身子出了狀況,三人都同時跑向她,急急對她表示關(guān)切:“永江縣主,可是腿疾又發(fā)作了?” “寧丫頭。”永昌帝本就跟百官一樣,一直注意著北宮千寧,看到她歪到一邊,他緊張得從龍椅上探起身子,十分緊張問道:“可是舊病復(fù)發(fā)?” 百官看到皇家父子們的反應(yīng),不免暗暗替常玉濤擔(dān)心,永江縣主北宮千寧是皇上、太后、三皇子和端王疼寵的人,這個常玉濤也太沒有眼力勁,這會兒永江縣主恐怕就要借皇上的勢,狠狠地羞辱常玉濤一番了。 被三皇子及時扶住之后,北宮千寧很快站好,她及時回稟永昌帝:“回皇上的話,都是寧兒生得太嬌弱,剛剛?cè)艘痪o張,這腿又瘸了。不過沒事,寧兒自己帶了拐杖來,拐杖就在大殿外,由傅元德拿著。” 一聽北宮千寧腿又缺了,永昌帝立即憤怒地瞪著常玉濤:“常玉濤,朕早就說過,永江縣主的腳——” “皇上。”北宮千寧立即阻止永昌帝:“這不能怪常大人,是寧兒自己不爭氣。” “來人,賜座。”永昌帝不假思索,立即給張公公下令。 “皇上,不可。”北宮千寧忙不迭推辭:“寧兒只是三皇子的伴讀,斷然沒有在重華宮內(nèi)坐著上朝的權(quán)利,寧兒自己在禮儀考試中大談禮儀之重要,此時就應(yīng)該恪守本分、謹(jǐn)遵禮教。” “朕允許你坐下,你就有坐下的權(quán)利。”永昌帝生怕北宮千寧有個閃失,他才不管文章不文章的。 幾位皇子雖然也想對北宮千寧表示關(guān)切,可是這個朝堂的主人是他們的父皇,他們也只能干著急。 端王知道北宮千寧的決心,他便特意幫她解圍:“皇兄,既然寧丫頭心意已決,皇兄不妨讓她成全自己吧。” 永昌帝這才作罷,然后命宮人去到大殿外,跟傅元德把北宮千寧的拐杖拿進(jìn)來。 常玉濤的臉都綠了,作為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他是深得永昌帝信任的大臣,心高氣傲的女兒出師不利,居然在第一門考試中,考了個那么差的名次,而被她狠狠諷刺過的北宮千寧,卻考了個甲等第一。 女兒在家里鬧得天翻地覆,知道現(xiàn)在都想不開,他這個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臉上也無光,他甚至跟女兒一樣,懷疑北宮千寧的名次,不是她自己的真本事,于是鬼使神差的,他當(dāng)堂就為難起北宮千寧來。 直到北宮千寧因為緊張腿瘸,常玉濤才猛然想起,北宮千寧的腳,會在緊張害怕的情況下,會瘸起來,真是沖動是魔鬼啊。 三皇子知道北宮千寧瘸腿是假,再加上他自己是她名義上的主子,他也不好開口說什么,便自始至終沉默著。 看著北宮千寧拄著拐杖,安靜地站在三皇子身側(cè),怎么看怎么礙眼,怎么看都是常玉濤的過錯。 眾人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應(yīng)該是北宮千寧拿常玉濤開刀了,誰知他們卻聽到北宮千寧說:“皇上,寧兒耽誤了朝政,真是罪過。” “無妨,你是考了第一名的秀女,是我大夏國難得的才女,寧兒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永昌帝這話說的是事實。 百官對永昌帝這種偏寵的話,都覺得十分奇怪,不知他為何對北宮千寧這般疼寵,難道他不介意索飛瑤的罪過?難道他不覺得索飛瑤所為不符合禮儀? 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女人上朝的,他們這位皇上,對三皇子實在太過寵愛了,三皇子也就是那樣了,給他再多的寵愛,難道他還能堪當(dāng)大任不成?難道天道會選擇這樣一位口齒不利索的皇儲? 于是有人忍不住了,承恩公的姻親信南伯府爵竇言德啟奏道:“啟稟皇上,三皇子所說的‘要治水,先導(dǎo)水,令其通,令其順’,聽起來十分簡練,只是臣愚鈍,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不知三皇子是否做進(jìn)一步解釋?” 作進(jìn)一步解釋?三皇子若是有那個口齒,還用得著竇言德提醒? 百官都知道,竇言德這話,明面上是討論治水知道,暗里卻是在幫助二皇子打壓三皇子。 皇上、端王、晉陽侯和景寧伯爵等人臉色難看起來,但是他們都不好說什么,總不能解釋說,三皇子說話不便吧? 實在是因為北宮千寧在朝會開始前,就跟永昌帝說過,三皇子是個才思敏捷、文韜武略、口齒伶俐的人,他們不能更北宮千寧唱反調(diào),否則就是打北宮千寧的臉,更是打三皇子的臉。 站在三皇子身邊的二皇子,果然沒有再注意北宮千寧,而是開始豎起耳朵,準(zhǔn)備享受三皇子吃癟給他二皇子帶來的痛快。 北宮千寧知道,今日對三皇子來說,必定是不太好過的一天。 此時的三皇子,果然神色敬重,他大約是在思索,如何把治水那樣復(fù)雜的事情,在簡短的局子里表達(dá)清楚。 北宮千寧想起三皇子的一幅沙盤畫,她立即說道:“啟稟皇上,關(guān)于治理水患,三皇子早已有所準(zhǔn)備,他甚至已經(jīng)把治水的辦法,畫在一幅畫兒上,今日他也帶著那幅畫兒進(jìn)宮來了,就在大殿外龔漢海手中。” 百官頓時對三皇子刮目相看,尤其是看好三皇子的官員,心中的心喜之意就多了幾分。 永昌帝更是覺得意外,他知道他這個兒子胸有溝壑,只是他沒料到,兒子今天竟然是有備而來,這種更往日不同的做法,著實給他帶來驚喜。 若說這大殿內(nèi)最驚奇的人,莫過于三皇子了,他知道自己并未畫什么治水的畫兒,北宮千寧所說的,純粹是瞎扯。 不過想到北宮千寧不為人知的狡黠,三皇子相信,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清冷的面容沒有一絲變化,但是內(nèi)心深處,他很期待她接下來的解說。 “治水”之畫很快送到北宮千寧手中,永昌帝由于急需讓三皇子展示才干,他迫不及待地命令道:“寧丫頭,既然你如此熟悉三皇子的治水之道,就有你來說說他都有哪些舉措。” “遵旨。”北宮千寧因為拄著雙拐,她只能頷首領(lǐng)命。 “到這里來,朕也站在這里看。”永昌帝指著殿前臺階說道,并命令宮女把北宮千寧扶到那里。 北宮千寧一一照辦,三皇子則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心里開始有些緊張起來,這個小妮子,是否膽子太大了些,他那些畫兒,并未有任何一張是治水的,他倒是要看她怎么收場。 百官也紛紛往前湊,其余三位皇子則越來越緊張,他們很不愿意看到三皇子奪了他們的光芒。 等到吩兩個宮女幫忙把畫兒展開后,永昌帝和百官終于看清楚了,所謂三皇子治水的畫兒,只不過是一座房子和兩條小溪,以及零星的幾顆花草。 常玉濤和竇言德立即發(fā)難:“永江縣主,這種小孩過家家的畫兒,算什么治水之畫?你分明是故弄玄虛,你這是犯了欺君之罪。” 百官也是一臉疑惑,永昌帝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難看起來。 北宮千寧故意趔趄了一下,臉上露出十分害怕的神情,她怯懦地問永昌帝:“皇上……他們……他們……這是在……給寧兒……定罪嗎?” “他們都什么權(quán)利給你定罪?”永昌帝逆鱗豎起,威嚴(yán)的眼神盯著常玉濤和竇言德,嘴里對北宮千寧說:“寧丫頭,這個大殿的主人是朕,不是常玉濤和竇言德,你放心地解說三皇子的治水之法。” “遵旨。”北宮千寧顫抖著回答,然后開始她的解說:“皇上,諸位皇子、大人,三皇子殿下認(rèn)為,治水的關(guān)鍵,是要疏通水道,使得水能夠順利往下流去,不至于堵塞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