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_分節閱讀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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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荔的話音剛落,趙國軍蹭的一下轉頭瞪大雙眼怒視著大荔,梗著脖子的大荔狠狠瞪了一眼趙國軍,“俺不是你也不是喬剛,不就是欠點錢嗎?不就是當初喬老大的事讓了大家伙受傷心里過意不去嗎?有人還怕沒錢嗎?俺不是你們老爺們狠得下心,俺舍不得,舍不得看著小六一就這么扔了。” 哭喊的大荔好像倒豆子似的一句接著一句讓耿順頓時懵了,拉住趙國軍,“等會等會,你兩口子先別嚷嚷,小六一要扔了?啥意思?啊,啥意思?” 這下耿順是真急了,別的不說,六一可是老喬家獨苗啊,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是要人命嗎?耿順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讓趙國軍紅了眼,狠狠的瞪向大荔,“你懂個屁。” 大脖子青筋直蹦的趙國軍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就想明白喬剛為啥不張嘴,喬剛的做法,趙國軍雖然不認同卻并不反對,已經打算好出去幫著喬剛借錢的趙國軍沒想到大荔會直接捅到耿順面前。 抬起手臂狠狠的抹了把眼淚的大荔推開擋在中間的趙國軍,“姐夫,六一病了,大病,要做手術,可錢從哪出啊,你去看看,那孩子都脫像了,姐夫,你幫幫忙,老喬家換不上,這錢,俺們兩口子擔著也中啊。” 邊哭邊說的大荔讓趙國軍紅了眼睛,蹲在地上悶不吭聲的低著頭,好像不敢置信似的看看抹著眼淚的大荔又看看蔫頭耷腦的趙國軍。 耳朵直嗡嗡的耿順明白了,氣極而笑的耿順哈哈兩聲,指著趙國軍,“行、你行啊趙國軍,就你有情有義,就你趙國軍是個爺們。” 說完耿順掉身就走,好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趙國軍、大荔面前,抬起頭看了看微微晃悠的院門又看了一眼大荔,動了動雙唇的趙國軍哎了一聲。 拽過衣襟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的大荔看向趙國軍,“你也別嘆氣,大人等得起,孩子等不起,有啥事有啥埋怨俺擔著。” 說完大荔抬起腳步離開了家門,沿著小路直接來到村委會,在門口緩了一會,勉強壓下心底難過的大荔拉開村委會大門,目光掃了一圈落在喬剛媳婦陳嫻身上,“嫻子、你出來一下,嫂子找你點事。” 站在門口的大荔堆滿笑容的臉把王美鳳等人逗樂了,甩甩手臂的王美鳳點了下大荔,“神神叨叨的還出去,屋里不能說啊,大中午的也不嫌棄凍得慌的慌。” 哈哈一笑的大荔沒有吭聲,沉默的陳嫻笑了一下起身走出了村委會,關上房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大荔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嫻,“走,跟俺回家。” 說完拉著臉上帶著不解的陳嫻大步往外走,“嫂子,咋了?” 陳嫻慢聲細語的詢問讓胸口突突突直蹦的大荔騰的一下停住腳,“咋了?你還問咋了?俺問你小六一咋回事?” 大荔低喝的聲音震的陳嫻的臉一下子白了,動了動雙唇扭著臉,眼圈紅了,一聲不吭好像悶葫蘆似的陳嫻讓大荔又心疼又生氣,“嫻子,這些年嫂子對你咋樣?出這么大事,你干啥不跟嫂子說?這都火上房了,你還有心思在哪干活,有你這樣當媽的嗎?” 大荔的話好像一把刀似的戳在了陳嫻的心頭,緩緩蹲下身體,捂住臉的陳嫻蹲在小路口就哭了,“嫂子,不是俺不說,俺咋張嘴?大伯走了沒兩年,當初要不是村里幫忙,俺家連大伯的身體都搶不回來,那一把,俺家拉下七八萬的饑荒,有一半是抬的錢,好不容易累死累活的把抬的錢還上了,村里這些是一分沒堆上,這幾年,沒有一個人張嘴從俺們要,別人不說,俺們不能裝作不知道,俺們拿啥臉張這個嘴?還要不要臉啊?” 陳嫻的悲傷、陳嫻的心疼大荔不是不清楚,可大荔就相不明白,這兩口子咋就這么死心眼,這都啥時候了?孩子能耽擱嗎? “臉重要還是孩子重要?嫻子啊嫻子,剛子倔,你當媽的咋也這么倔哪?剛子張不開嘴,難道你不能張嘴?” 抬起紅彤彤滿是淚水的雙眼,“嫂子,俺張了,俺會娘家張嘴了,可你知道俺哥俺嫂子咋說的嗎?說咱窮都快露屁股了還敢張嘴借錢,他們實打實的說了怕俺們還不起。” 只要想到跌跌撞撞貪黑回家的那一趟,陳嫻的心像刀割似的疼的厲害,那是自己的親哥啊,嫂子說陳嫻不生氣,可那是自己的親哥,一百塊錢,一百塊錢把他們兩口子打發了,回來的路上,陳嫻是哭著走回來了的,好幾十里的山路,到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陳嫻的話讓大荔紅了眼,“放他娘的屁,你大嘴巴子咋不上去抽他,什么玩意,行了,起來,別哭了,趕緊張羅湊錢,帶孩子去省城,對了,嫻子,人家醫生咋說的?” 拉著陳嫻起身的大荔用力抹掉陳嫻臉上的淚珠子,抽了下鼻子的陳嫻搖搖頭,“人家市里的大夫說在去省里做個檢查,要是條件允許,最好是去北京。” 陳嫻沒說,人家醫生也說了,進京做手術就不一定是這個價格了,而且小六一缺損的到底有多大還需要最后確認,醫生的話讓陳嫻心直哆嗦。 自家爺們成宿成宿的睡不著,陳嫻不是不知道,自家爺們出去抬錢陳嫻也不是不清楚,可正如大荔說的,大人等得起孩子等不起,陳嫻急的是嘴里一層層的起這大水泡。 而就在大荔趕到村委會時,疾步趕到喬剛家的耿順在喬剛家門口遇見了去縣里貸款的喬剛,一言不發的耿順深深的看了一眼打著招呼的喬剛,越過喬剛直接拉開門走進屋里,坐在窗戶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小六一聽到聲響抬起了頭。 看到站在門口的耿順,小六一咧著嘴笑了,“順、順子叔。” 邊喘邊乖巧的打著招呼的六一讓耿順啥都明白了,沖著六一勉強笑了一下,放下門簾子一把拽住了喬剛的脖領子。 臉色鐵青的耿順一言不發的拉扯讓喬剛知道極力想要隱瞞的事情還是讓人知道了,抿著唇不吭聲順著拉扯出門的喬剛被耿順直接拽到了后院,二話沒說,抬腿就是一腳的耿順直接把喬剛踹進了柴火垛子里。 “喬剛,你行啊,你真有骨氣,骨氣太大了,你有本事在自己個身上用,你在孩子身上使什么勁?你是不是腦瓜子讓豬拱了,那是啥?那是啥啊?那是孩子,那是你老喬家獨苗苗啊。你他媽的讓俺說你點啥,你那張臉就那么重要?你那點骨氣就那么值錢?” 越說越生氣的耿順拽過一根玉米桿子抽在了喬剛身上,“喬叔多大歲數了?眼瞅著七十了七十了,剛送走老大,你是不是還讓喬叔在把他孫子送走?” 怒火沖天的耿順怒喝聲順著空曠寂靜傳遞的很遠,很快,喬剛家后院的柵欄邊聚集了閑散的老爺們們,看到蹲在地上的喬剛和怒火沖天的耿天,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面面相覷中,同樣聽到怒喝的耿天順著聲音找到了喬剛家后院,順著柵欄往里一看,耿天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抓著柵欄直接從柵欄外跳進院子,幾個大步沖到耿順身邊,一把抱住耿順,“哥、哥,咋了咋了?啥事咋還打起來了。” 依然氣的呼哧帶喘的耿順哆嗦著手指著喬剛,“你問剛子,你問他干啥了,他還把自己當雙鴨屯的人嗎?你問問他,干啥了。” 最后趕到的張百利還沒看到就聽到了耿順的怒罵聲,心底咯噔一下的張百利趕緊上前,拖著老胳膊老腿從柵欄外跑進院子,快步上前站在了喬剛前面,眼底滿滿的不悅看向紅頭漲臉的耿順,“順子,你干啥?多大的事還至于動手嗎。” 邊說邊拉起始終沒有吭聲的喬剛,閉了閉眼,勉強壓下心底怒火的耿順指著喬剛看向張百利,“六一病了,要去北京做手術,剛子沒錢,沒錢還不吱聲,咱沒有多還沒有少嗎?這一大屯子人,能讓一個孩子扔了?百利,你進屋看看,你去看看六一都啥樣了?那孩子都病脫像了。” 吃驚的目光紛紛落在喬剛身上,緊繃五官的張百利看了眼低著頭不吭聲的喬剛,轉身快步走向前院,沒有進屋,在窗戶邊,張百利看到了趴在窗戶邊抓著喬福利手指頭玩的小六一。 僅僅一眼,張百利皺起了眉頭,沒有吭聲的又回到了前院,張百利的身影乍一出現,“百利哥,六一…” 急切的詢問七嘴八舌的響起,沉重的點點頭,張百利狠狠的點了點喬剛,“行了,都先各回各家,這事咱晚上說。” 說完,又把不愿散去的老爺們攆走,抿著雙唇,咬緊腮幫子的耿天怒視著喬剛,“剛子哥,你啥意思?你分的這么清楚,是不是讓兄弟把幫忙干活的錢也給算的一清二楚。” 耿天的話讓憋悶不已的喬剛呼的一下站起身,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耿天。” 怒吼一聲的喬剛嘴唇都哆嗦了,通紅的雙眼看著一步不讓的耿天,憋了半天勁的喬剛看著耿天漲紅的臉,好像泄氣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柴火垛上嗚嗚的哭了。 “都他媽的埋怨俺,都他媽的埋怨俺,那是俺兒子,俺不心疼?俺不心疼嗎?可咋整,好幾十萬、好幾十萬啊,俺他媽的就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誰能?誰能啊,天娃你埋怨哥跟你外道,可你讓俺咋說?房子蓋的半拉殼幾的,羊圈又要擴充,外面一屁股饑荒,你當俺不知道?” 哽咽的抹了把臉,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喬剛看向耿順,“順子,你有錢?你要真有錢,秀英至于正經大學畢業連個單位都沒有嗎?誰不難啊,咱這樣出去借錢都沒人借,把村里劃拉一遍,咱村還過不過日子了?轉年就要下種,拿啥買種子,不掏錢人家能賒給咱?” 喬剛的哭聲,喬剛的悲傷,喬剛壓抑在心頭的憋悶好像一下子順著頭頂肆意的沖出,撞的耿天、張百順、耿順胸口一陣陣的漲疼,“剛子,六一到底啥病?” 沉默了半響的耿順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啥病能要的上好幾十萬,耿順的詢問好像落在油鍋里的清水,誰都沒敢告訴的喬剛本就發沉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心臟缺損,膽道閉鎖。” 完全陌生的生僻詞讓幾個人同時愣住了,眨了眨雙眼,坐在喬剛身邊,“啥意思。” 深深吸了一口氣,喬剛抬起頭看向耿順,“需要換肝還需要給心臟做手術。” 嗡的一下,喬剛的話讓幾個人同時一陣發懵,半響回不過神的耿順動著雙唇愣是一句話說不出,這事壓在喬剛心里不是一天兩天,沒敢告訴老婆也沒敢跟自家老頭說,一個心臟病都快要了家里人的命,要是再說換肝,喬剛怕老婆老爹受不了,按照喬剛的打算,先去省城,看那個重先做那個手術,剩下的那個先維持,按照現在的形勢,喬剛相信再有兩年,肯定還能湊點出來,到時候村里家家戶戶也能緩點勁,他在抬點錢。 閉了閉眼,擋住眼底那絲悲傷,耿天拉起喬剛,“喬哥,俺有錢,收拾行李,咱明個就走,進京。” 說完,耿天轉身大步離開,回到家中,胸口依然陣陣漲疼的耿天坐在了耿朝福面前,“爺,咱家還有多少錢?” 沙啞的嗓音低沉的好像布滿陰云,已經知道發生什么的耿朝福把揣在兜里的卡遞給耿天,“十七萬,給剛子送去。” 呼吸一滯的耿天明白這錢是家里最后的保底錢,緊了緊雙手,接過白色的卡片,拖著沉重的雙腿,耿天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悶在了炕里。 心亂不已的耿天算計手里剩下的錢和下一筆進賬,耿天心有些發沉,心亂不已的耿天死死壓在枕頭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耿天后悔,后悔一時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