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_分節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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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天的建議讓耿順愣住了,本來按照耿順的想法,能把屯子里這些成年壯勞力用上就不錯了,但是耿天現在的想法完全是把老弱病殘都組織起來,這下,耿順猶豫了。 這不是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這樣一來,相當于耿天把整個屯子負擔坑起來,想到這里,耿順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絲認真看向耿天,“天兒,你的意思哥知道,可這不行,咱先不說占不占便宜,而是咱屯子老人不少,要是純幫忙哥二話不說,就是那些老人也不會說,肯定都會來,可你這是出錢,這不行。” 堅決不同意的耿順讓耿天有些無奈,其實耿天倒不是真的可憐那些老人,主要是清洗羊毛這事年輕人干有些大材小用,這活主要就是費時間,不能著急也不能捂住,還要拿著羊毛梳子把羊毛疏開。 完全是慢活的步驟不累就是需要人守著看著,有些無奈的耿天看向耿朝福,“爺,你跟俺處理的羊毛,你跟順子哥說,這活到底咋回事。” 說不通的耿順讓看了半天的耿朝福呵呵的笑了,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鍋把步驟詳細的講述了一邊,聽到最后,耿順也為難了,要說這活累不累,不累,就是麻煩,用上壯勞力耽誤事不說還占個人。 而耿天之所以用上老人,倒不是存在著可憐誰的意思,主要是老人性子慢心細,干著活正好,你來我往商量了半天,到底沒講過耿天的耿順無奈的點頭,算是同意耿天的想法。 不提第二天一早跟著顧老三離開雙鴨屯的耿順,也不提嘰嘰喳喳擠在一起學纏線的王美鳳等人,蹲在院子里的耿天看著顧老三帶來的幾張純羊皮有些犯愁。 耿天會織布會做羊毛品,可耿天不會手工皮具啊,就連怎么處理羊皮耿天也不清楚。 琢磨半天也沒琢磨明白的耿天只能再次把羊皮收好,放在陰涼的地方安置好,屋子里嘰嘰喳喳的話語讓難得空閑的耿天揉了揉鼻子,也沒進屋,慢悠悠的往山上走去,偌大的村子因為耿順等人的離開而有些空蕩蕩的。 繞過寂靜的山村,直接上山的耿天走到了西山,看向遠處,連綿的山脈因為季節的關系,郁郁蔥蔥看著讓人心情為之一松,不知不覺回來半年多的耿天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寂靜中緩緩松弛,今后的路怎么走,雖然一直以來耿天都在調整著,奔著心底的夢想前進,可一步步的前行中,獨自摸索的耿天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 第章 沒人知道一天沒有人影的耿天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消失了一天的耿天想了些什么,只是到了日落時分回到屯子里的耿天眉目間越發的堅定。 一路笑著跟屯子里出來消食的老人們打著招呼,慢悠悠的節奏把站在院門口看了半天的耿朝福逗樂了,背著手走到蹲在大樹下看倆老頭下棋間或瞎指揮的耿天身后,抬腳踢了一下,“還不家去?一整天也沒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瘋去了。” 呵呵笑著起身的耿天扶住耿朝福的手臂,跟臭棋簍子似的衛德勝和王大田打聲招呼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想開了。” 沉默的行走間,只是笑瞇瞇的耿朝福掃了一眼耿天,陳述的語氣讓耿天臉上的笑意加深,恩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要說這些日子以來,耿天有什么變化,耿二生耿大生沒有看出,但耿朝福卻清楚的落在心底,耿天自卑又得意,自豪又膽怯的矜持在耿朝福看來都是屁,說穿了無非是想大手大腳的干又怕招災惹禍,從舊社會走過來的耿朝福要比耿天看的明白。 這世道亂不亂?無可非議,比舊社會還要亂,只是那時的亂是在表面,而現在的亂則是亂在骨子里,可不管是流于表面還是深藏內里,都是一樣的。 耿朝福不是不知道耿天的擔憂,可在耿朝福看來,耿天的擔憂有些過早,就現在雙鴨屯的這種狀況,每個三年兩年壓根就不會吸引人注意,可等到人注意,雙鴨屯已經發展起來,到那時候,在想動雙鴨屯只能用一個兩個字形容“晚了。” 可這話耿朝福不能說,只能讓耿天自己去想,只有自己琢磨出來才能更好的走出困境。 好吃好喝又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就起床的耿天走到院子里,站在井邊,任由指尖的清泉流淌進深水井內,要說這段時間有什么是耿天高興的事無疑就是耿朝福幾個人一天強于一天的精氣神。 在外人看來,這老耿家幾口是因為喜事太多,所以看著精氣神十足,可耿天知道,稀釋過的井水在慢慢改變著至親。 雖然沒有刻意,但泉水卻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受耿天控制,這不得不讓耿天暗暗欣喜,解決完家里前后院的兩口水井,耿天騎著家里的電動摩托車直奔豬場。 十幾分鐘,摩托車停在豬場門口,把車鎖好耿天打開小門走進日趨完整的豬場,拉開的鐵絲網在巨大的豬場內隔開兩個區域,繞過黑豬奔跑的區域先給井水加好料,耿天來到后面的豬圈。 看看明顯長大的黑豬,耿天咧著嘴無聲的笑了,比預期要快了許多的成長,不單單讓村里的老少爺們們欣喜,也讓張棟嘖嘖稱奇,不止一次的說雙鴨屯這地方養人。 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直到來到白毛的豬圈前,哼哼著站起身的白毛趴在了圈墻上,綠豆大的小眼睛好像帶著不滿似的看著耿天。 呵呵的笑著拍拍白毛的頭頂,整潔的豬圈因為陳福海哥倆的細心哪怕是炎熱的夏日也沒有一絲異味,這讓耿天再次欣喜沒有找錯人。 一天至少兩遍的清理讓豬娃子和豬圈始終處于干凈的環境下,吃的好,住的好,空氣清新,張棟不止一次的說,豬娃子們長得快,陳福海哥倆幫了大忙。 單獨給白毛一把苞米粒子,耿天跟起來干活的陳福海打聲招呼離開了豬場。 繞過豬場,直奔西坡,整個西坡其實與其說是山林,不如說是草原,順著下坡一碼的平地,原本按照耿天的計劃,這片地,是留給羊的,但是一天的行走,耿天不愿意。 不單單是因為這片坡地占地面積大,更因為耿天知道,羊這個東西必須年年換地方,否則,情等著耕地變荒地,而且,耿天看過,這片地是實打實的黑土地,規劃好了,這絕對是塊肥地。 最終,耿天還是把這塊占地近三百畝的山地留出來種紅花,憑著手中不可示人的泉水和肥沃的土地、朝陽的光照,耿天相信,這片地的價值要遠遠超出最初的預期。 而繞過西坡的密林,濕潤的土地,眾多的樹木則讓耿天看到許許多多的木耳,不同于市場上流通的水木耳,耿天喜歡的是那種小小的一咬嘎吱嘎吱的春耳秋耳。 可隨著山林的開發,好木耳已經越來越少,而價格也越來越高,到了現在,好的木耳甚至達到三位數,耿天不怕花錢,沒有投入就沒有收支,手里那點錢,等到包下剩下的山頭估計也不剩啥,耿天不得不去想著鋪開的這攤子怎么辦。 而就在耿天在山里重新劃分規劃時,翹著二郎腿的顧老三則坐在了縣長辦公室,叼著軟中,提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袋子,晃晃悠悠的顧老三讓新一任縣委書記胡岳陽額頭一蹦一蹦的疼。 忍了半天,到底沒忍住的胡岳陽兩個大步走到沙發前,一巴掌把顧老三翹起的二郎腿拍掉,“好好坐著,趕緊說啥事,我這忙著哪。” 沒好氣的胡岳陽讓顧老三撇了下嘴,“二哥,俺咋不好好坐著了,你看俺大老遠的頂著大日頭來看你,你咋還訓俺…” 一長串的俺呀俺,把胡岳陽繞的頭更疼,想伸手給顧老三一巴掌,可想到顧偉,胡岳陽到底還是沒舍得下手,揉了揉額角,“行了,你也別給我胡攪蠻纏,到底啥事,趕緊說。” 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到這句話的顧老三嘿嘿一笑,笑嘻嘻的把手中的黑袋子扔給胡岳陽,“哥,俺要包山。” 心底一突突的胡岳陽這下是真頭疼了,胡岳陽就不明白精明俊秀的顧偉怎么會有顧老三這樣給賴皮似的叔叔,四十的人了還沒有顧偉穩重,可讓胡岳陽收拾顧老三,說句實話,胡岳陽不敢。 別人不知道,胡岳陽卻知道,別看明面上顧偉年僅二十五就成了烈士,一死就是十年,可胡岳陽卻知道顧偉根本就沒死,只是因為情況特殊不得不接受調遣。而且胡岳陽已經接到消息,顧偉任務快結束了,真要是顧老三有個差池,別的不說,以顧偉的狠戾和做出的貢獻,會牽連一大批人。 再次揉這額頭的胡岳陽嘆了口氣,無奈的看向耍臭無賴的顧老三,“你包山干啥?羊不養了?你說你好好的養羊消停的找個媳婦過日子就完了,折騰啥?” 沒好氣的撇下嘴,仰著頭再次翹起二郎腿的顧老三叼著煙卷,“誰說俺不養羊,不過俺也要包山,俺歲數大了,想過點田園生活。” 顧老三的話音剛落,胡岳陽好懸沒噎過去,田園生活?歲數大了?胡岳陽忍了半天到底沒忍住,抬腿就是一腳,“放屁,你要是歲數大了,俺是啥?老不死的?” 挨了一腳的顧老三也不惱,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下胡岳陽,四十五歲的胡岳陽,常年身居官場,自然有股子氣勢,中年男人的優雅成熟也是足足的,可中年男人的大肚腩胡岳陽也不缺,賊兮兮的顧老三目光直接落在胡岳陽的大肚皮上。 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顧老三,胡岳陽起身走到辦公柜前,拉開柜子,拿出縣志,翻開點了點地圖,“相中哪了?” 顧老三也沒在乎胡岳陽粗聲粗氣,而是伸出手指直接畫了一大片,顧老三手指畫中的范圍讓胡岳陽一陣眼暈,不單單是自家縣里,囊括了差不多整個山區的面積氣的胡岳陽呼的一下蹦起身,四處找東西要錘來找麻煩的顧老三。 “你他娘的腦子裝的是啥?包山,就你那點錢包墳頭吧,你知道多少錢啊,你知道那么一大片多少錢?” 越說越氣的胡岳陽眼珠子都紅了,騰的一下跳起的顧老三繞著沙發桌來回躲拿著笤帚的胡岳陽,“俺知道俺咋不知道。不就一千多個嗎?” 顧老三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好懸沒把胡岳陽氣個倒仰。一千多個,一千多個,說的輕巧,就算有胡岳陽的幫忙,這錢也湊不夠,而且顧老三有多少錢,別人不知道,胡岳陽能不清楚,可以說,要是沒有胡岳陽,也沒有顧老三,要不是為了顧老三和即將回歸的顧偉,胡岳陽犯得著跑到這窮山溝來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