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顧沉冷靜，也讓所謂的父親心神愉悅。當懲罰結束，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彬彬有禮溫和儒雅的“顧先生”。

    顧先生收了鞭子，愛憐看著顧沉，用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撫摸他的臉頰。

    “你要乖。”

    顧沉木然站起，不顧疼痛穿好衣服：“我要見莫子珩。”

    顧先生的心情顯然很好，他喝了口水，興致勃勃看著顧沉：“你是我唯一的子嗣，我的就是你的，你要干什么，就去干。”

    “只要你愛護自己，聽我的話，爸爸會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神情又一變，說不出的陰冷：“當然，不聽話的小孩需要接受懲罰。”

    顧沉冷笑，對著顧先生道：“精神有毛病就去看醫生。”

    說完，他頭也不回離開了那間沒有窗戶的屋子。

    背部的疼痛越發劇烈，顧沉洗了個澡，換上新的衣服。手機里是盧哥的短信，他看完后去了樓小北家樓底下，坐在長椅上看著那間亮燈的屋子。直到燈光滅掉，顧沉才緩緩起身。

    夜深人靜，顧沉來到警局門口。值班的警員打著哈欠，看見有人來連忙閉嘴。等看清楚了顧沉之后，又是一怔。

    “我要見莫子珩。”

    警員面露遲疑，顧沉冷漠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電話。一分鐘后，值班室的鈴聲響起，警員接了，表情變得恭敬而詫異。

    放下電話的他不敢多說什么，領著人去了那家看守嚴密的拘留室。顧沉推門，莫子珩正在屋內靜靜坐著，垂頭沉思著什么。

    聽到動靜，男人抬頭，二人對視。

    緊接著，莫子珩瞇起眼睛，神情變得危險：“北北怎么了？”

    如果樓小北沒事，顧沉一定不會出現在這里！

    顧沉卻沒有回答，只是道：“你沒有遵守承諾，但我會照顧她。”

    莫子珩知道顧沉是指“永遠不出現在她面前”這件事，他盯著顧沉，又問：“她到底怎么了？”

    顧沉沉默看著他。

    莫子珩有點急，他身上的氣息變了，顧沉笑了一下，后退一步，道：“我會幫你出去的。”

    他轉身離開，和來時一樣莫名其妙。

    翌日，一夜未眠的顧沉在小區樓下等到了樓小北。女人穿了一件白色毛衣，毛茸茸的十分可愛。她見到顧沉還微微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面包：“吃早餐了嗎？”

    顧沉受寵若驚。

    可很快，顧沉發現樓小北是不穩定的。

    前一刻她還在認真幫著護工給秦揚換洗衣服，后一秒她就站在窗邊邁出了一只腳。顧沉被駭得臉色慘白，一刻也不想離開樓小北。

    可他要去應付的東西好多好多，每一場會議，每一個酒會，每一趟行程都讓他精疲力盡。

    顧沉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爆發點在一次孕檢，樓小北面無表情摸著自己的肚子，魏博士拿著檢測報告剛說完話，樓小北笑了一下，突然狠狠用拳頭砸向自己的腹部。

    顧沉徹底瘋了，握住她的手腕，雙眼赤紅喊道：“你到底要怎么樣？樓小北，你到底要怎么樣！”

    （快到結局了有一點點卡文！這幾天做了最后的梳理~大家久等了！今天還有兩更喲~）

    Chapter187:臉換成他

    187

    到底要怎么樣呢？

    樓小北也不知道。

    她很恍惚，周圍滿是幻象，上一秒秦揚還在靦腆地對她笑，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狠狠掐住脖子無法呼吸。

    她求救，卻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莫子珩。

    要是一切都沒發生過就好了。

    秦揚沒變、顧沉沒出現，她和莫子珩過著幸福安穩的日子。

    顧沉劇烈喘息，眼里似有血淚，他抱住樓小北，哀求道：“別這樣了……別這樣了好不好？”

    樓小北覺得很累了，她不想與人交流，閉上了眼睛。

    魏博士察言觀色，最終將兩人分開，自己對樓小北低聲說著秦揚的近況。顧沉走了出去，片刻后，魏博士過來，他一見顧沉就率先搖頭。

    “我這邊有熟悉的精神科醫生……”他想著措辭：“樓小姐現在的精神狀態十分危險。”

    顧沉渾身頹敗，他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睡覺。魏博士嘆氣，將名片塞進了顧沉手里。

    顧沉攥著那張名片，強行帶著樓小北過去。

    心理醫生的測試結果很不好，最棘手的是樓小北身為一個孕婦，很多抗抑郁的藥物無法服用。顧沉陪著她看了半個月的病，一次比一次情況更糟。

    他求助醫生，業界翹首只能嘆氣搖頭：“她不配合治療。”

    “她看似很接受，但什么都不肯說。”醫生欲言又止：“在她身上發生過很糟糕的事情，對嗎？”

    顧沉回憶著他們認識以來的一切，回憶著那一把把刺向樓小北的尖刀，麻木點頭。

    醫生眼里帶著憐憫：“你要接住她的情緒……給她想要的。再這樣下去，胎兒也會很危險。”

    兩人回了家，顧沉為了保證樓小北的安全，強行住進了樓小北的家。他不敢刺激女人，每天都在睡沙發。看完醫生的第二天早上，樓小北在衛生間待了好久好久，久到顧沉忍不住沖了進去。

    樓小北坐在馬桶上，內褲脫到了小腿肚子，上面一片嫣紅。

    她見紅了。

    顧沉一陣窒息，他抱起樓小北跌跌撞撞往醫院沖，連闖幾個紅燈將樓小北送進了病房。

    孩子勉勉強強保住了，醫生要求臥床保胎。

    樓小北不，她要去醫院看著秦揚。

    她可以坐在那里，待待望著秦揚一天。

    顧沉被打敗，將樓小北進來秦揚的房間，兩張床離的很近，她側頭就能看見他。

    可她就像折磨自己一樣，仍要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她喃喃對秦揚說著話，談論的全都是莫子珩。

    她不看顧沉，任顧沉如何刷存在，都只當沒有這個人。

    顧沉終于崩潰，猛然拿著水果刀劃向自己的臉頰，血絲滲了出來，他跪在樓小北面前，顫抖中帶著絕望。

    “你為什么不看我？”

    “你就這么恨我嗎？”

    “臉換成他……你會喜歡我嗎？”

    半個月的冷戰，樓小北終于伸出了手指，蹭了蹭顧沉臉上的血。

    她嘗了嘗鮮血的味道，對顧沉道：“你要是沒出現過就好了。”

    要是沒出現過，或許我也不會動心，或許我也不會放下一切，打算與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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