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經嫁過我_分節閱讀_208
接著便是數聲慘叫和一連串幾乎可以刺傷人類耳膜的混亂尖叫。 戚云恒立刻止了言語,向外看去。 歐陽的位置不好,只能放出神識,探查外面出了何事。 用各自的方式一查看, 夫妻二人便發現,竟是嚴家的下人妄圖效仿禁衛,將戚云恒乘坐的這輛馬車也給掀翻,于是就朝這邊摸了過來, 卻沒想到他們的目標乃是一國之君,華國的皇帝, 護衛他的禁衛雖不敢擅自出擊, 但在被動防御的時候,卻無需等待皇帝下令,只要發現有人不經允許就向皇帝陛下的身邊靠近, 他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三個字—— 殺無赦! 一看到嚴家人試圖靠近馬車,留守在戚云恒身邊的這些禁衛立刻拔出腰間藏著的軟刃,二話不說就將這幾個人的頭顱削去,砍翻在地。 這一下,不僅嚴家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就連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都變成了驚弓之鳥,一個個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 然而馬背上的嚴之武卻愈發不敢輕舉妄動,驚駭之后,迅速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再不敢維持居高臨下的傲慢之態。 京城里本就嚴禁刀兵,又有秦國公這個前車之鑒,此次嚴家人歸京團聚,兄長嚴之文就特意警告過,絕不要攜帶刀兵等禁物入京。他們嚴家可不是秦國公府,若是藏了禁物,還被人揭發出來,皇帝陛下可不會再像對待秦國公那樣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朝中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嚴家說話求情。 兄長說得極為嚴厲,顯然此事非同小可,不能等閑視之,但嚴之武面前的這些人卻無視了刀兵禁令,而且還毫無顧忌地當眾殺人,之后更是看不出半點膽怯懊悔的意思,也沒有流露出盡快逃竄的意圖。 驚愕之余,嚴之武也終是定下心來,仔細打量起這些鏢師一般的兇悍打手,隨即發現他們衣著統一,樣式雖然尋常,用料卻不是什么大路貨,一舉一動更是表露出軍營里才能見到的令行禁止之勢,身上的武裝也不像乍看上去那么簡單,而且一個個全都帶著煞氣,目睹同伴殺人亦是連眼都不眨一下。 ——禁衛! 嚴之武終是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如此一來,被這些禁衛保護著的那個馬車中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不是皇帝陛下本人,也是二位皇子之一! 車廂里,戚云恒也看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皺了皺眉,重新向尚未離開的高名吩咐道:“叫負責城防的守備軍過來,將這些人盡數收押。” “喏!”高名應了一聲,接著又提醒戚云恒,“陛下,嚴參將要如何處置?” “讓他自己去選。”戚云恒冷冷一笑,“是跟自家親戚一起蹲大牢,還是繼續做他的一等參將,全都隨他。” 高名微微一怔便領悟了戚云恒的意思,當即領命而去,調轉馬頭,朝嚴之武奔了過去。 嚴之武早在前朝的時候就曾見過高名,只是那時的他對高名這種小角色生不出太多印象,后來歸順到戚云恒的麾下,這才將高名認真記了下來。 今日,再次看到這個原本連其主人都被自己不屑一顧的跟班走狗,嚴之武不由得心情復雜,甚至生出了幾許抑郁之情。 然而風水輪流轉,形勢比人強,如今的高名,無論身份地位,還是背景靠山,都是他們嚴家招惹不起的,更何況高名還是大皇子的親舅舅——真要是大皇子被立為太子,甚至繼承了皇位,那高名便是名副其實的國舅爺,而嚴之武即便在前朝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個偽國舅——他的meimei嚴貴妃既不是正室,更不曾生下皇子,當上太后。 但不等嚴之武上前向高名見禮,低頭認罪,看守城門的城防守備就率領兵丁聞訊趕來。 高名立刻把嚴之武丟到一邊,向城防守備亮出身份,命他將嚴家一行人全部緝拿,送往刑部下屬的巡察監收押。 高名沒告訴城防守備,皇帝就在距他不遠的馬車上,只說嚴家橫行跋扈,膽大妄為,沖撞了貴人,必須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城防守備倒沒懷疑高名的話里有假。 城防守備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專職迎來送往之人,一雙火眼金睛堪比各府門房,對京中的大人物也全都臉熟,一見高名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城防守備不知道高名口中的貴人會貴到何種程度,但高名本身就已經是絕大部分人眼中的貴人了,別說還有比高名更“貴”的貴人,就算嚴家只是沖撞了高名,城防守備也定是照抓不誤。 但城防守備卻也沒往皇帝陛下身上聯想。在他過來之前,目睹了這場sao亂的兵丁就已經認出了歐陽的馬車,見自己長官過來,立刻將此事匯報給他,提醒他謹慎從事——京中流傳著一份不可招惹之人名單,而皇夫九千歲高居榜首。 歐陽的馬車雖不起眼,卻躲不過兵丁們的“見多識廣”,早就將其打聽出來,銘記在心。 城防守備只當歐陽又去皇莊視察,當即也沒向高名多問,直接命令手下兵丁將嚴家車隊團團包圍,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捆綁起來。 這時候,高名才轉過頭,將戚云恒的旨意傳達給嚴之武。 嚴之武理智地選了袖手旁觀,即便meimei嚴貴妃看到了他,哭嚎著求他救命,嚴之武也只當沒有聽見。 他好端端地在外面做官,她才有被解救出來的可能,若是他也和他們一起身陷囹圄,那別說解救meimei了,就是兄長嚴之武乃至他們的父親嚴永昌恐怕都要被此事牽連,一起鋃鐺入獄。 但在為其心痛的同時,嚴之武也對meimei時至今日仍改不了飛揚跋扈的惡習而心生暴躁。 meimei確實為嚴家犧牲良多,但父親和他們兄弟也一樣為她付出了許多,更冒著千夫所指,被世人戳脊梁骨的風險,允許她詐死改嫁,與情郎雙宿雙飛。 嚴之武百感交集,高名卻沒興趣更沒時間與他一起交流感慨。 見嚴之武沒有阻攔城防守備抓人,高名便朝他拱了拱手,就此作別,轉過身來,回到戚云恒的馬車旁邊,與其他禁衛一起護衛皇帝陛下返回皇宮。 見戚云恒關了車窗,歐陽立刻湊到他的身邊,將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對著他的耳朵輕聲道:“我剛才看見嚴貴妃了,在前面和禁衛們吵架的那個胖子就是她宮里的總管太監——呃,或許應該加上曾經。” “她倒是挺長情。”戚云恒微微挑眉,似乎對歐陽的話略感驚訝,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歐陽嘴角一抽,滿頭黑線。 ——你的心思也夠齷齪的! 歐陽心下腹誹。 但歐陽只記得自己和戚云恒提起過嚴貴妃給興和帝戴了綠帽子的事,忘了有沒有跟他說過嚴貴妃詐死改名,另嫁他人的事,這會兒倒是不好太過深入地與戚云恒八卦,以免惹戚云恒生疑——戚云恒這家伙,記性太好,跟女人似的! 戚云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一方面是不感興趣,另一方面卻是考慮起更加值得思考的事情,比如,原本已經定下來要封賞給嚴之武的爵位是否應該收回。 即便沒有歐陽吹枕頭風,說小話,戚云恒對嚴家人的觀感也算不得好。 嚴家人雖然投靠了戚云恒,但以嚴家人在前朝的身份地位,這樣的投靠總會讓人生出見利忘義之嫌,怎么都信賴不了。只是礙于有功必賞的規矩,戚云恒才給了嚴之文官位,給了嚴之武建功立業的機會。 此外,嚴家人早年給戚云恒留下的印象也很是糟糕,得知嚴貴妃也在車隊之中,戚云恒便明白了嚴家的這些人為何會如此飛揚跋扈,如此膽大妄為—— 說白了,不過就是四個字:習慣使然。 在興和帝尚且在位的那個時候,嚴太傅位高權重,嚴貴妃后宮獨寵,嚴家上下都已經將傲慢和囂張刻印在了骨子里,將橫行霸道視為理所當然,即便是改朝換代,也依然是積習難改。 ——對了,此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戚云恒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想法。 把歐陽送回夏宮,戚云恒便命高名將此地的防御進一步加強,增加更多的禁衛,并添置了十多個輪值太監。 但戚云恒是丟下政務去的皇莊,這會兒把歐陽妥善接回,卻不好再在他這邊耽擱更久,稍稍溫存了一下便起身離開,約定晚上的時候再過來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