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黎明II_分節閱讀_176
“阿蘇,這是用失傳很久的方法制成的輕紗,幾十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們試驗了很久才成功。一股紗線的粗細是平常使用規格的百分之一,像不像曹公借賈母之口描述的軟煙羅?” 細紗如夢似幻,剛開始看的時候是白色,等把它抖開,就看到這是一副滿滿的纏枝梨花,右邊寫著李叔同的一首詞:——問余何適,廓爾亡言;花枝春滿,天心月圓。 落款一個大篆單字:蕭。 他將這塊輕紗披在我的頭發上,我的眼前看見他寫的字,他說,“這像不像傳說中那個和尚清晨寫在董小宛胸口的字,——花枝春滿,春滿花枝……” 他的親吻隔著輕紗印了下來。 ……異常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像世界上最純的水,最清冽的酒,更像是,……一滴水,從翠綠的竹葉上一點一點滴落,我甚至還能聽見那種顫人心魄的聲音,…… 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親吻同我的丈夫給予我的完全不一樣! 我能清晰的分辨出他們的區別,刻骨銘心的清晰! 我撕掉了面紗,清晰的看到眼前這個男人。 他不再是以往記憶深處那個只存在于照片中的模糊! 他明晰而真實,我甚至可以聞到他的氣息,觸摸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還有,我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就像是三一學院保存的一本清雅的書,而現在,這本書就活生生的被我捧到手中! 他的名字是,——蕭商! …… 啊! 我陡然睜開眼睛,周圍很暗,一時之間,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心臟砰砰的亂跳,好像盛夏的悶雷。 面頰上被親了一下,勛世奉起身,“吵醒你了嗎?” 愣了好一會兒,我才看見他從床上下去,披上浴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我趕緊從床上坐起來,“很晚了嗎?” “只有5點。” “……” 太詭異了。 這個夢境太詭異了,……似乎是,早已經死去的人,在我的記憶中,復活了。 一只手印在我的額頭上。 勛世奉低頭看著我,“不舒服嗎?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自己也擦了一下,“哦,可能是起太早了。那個,……,今天咱們不是準備去送老夫人嗎,她要離開紐約回瑞士,你,怎么醒這么早?” “早上有個會要開,你再睡一會兒,我開完會就回來。” “好。” 心跳的厲害,我趕緊躺好,裹住被子。 他沒有開燈。 周圍很暗,床單和大床帷幕全部選用黑色絲綢,于是我的周圍就更暗。 這是勛世奉的臥室,全部是他的風格,繁華墮落的猶如文藝復興時代的意大利,和我夢中的情景完全不同。 但是,夢境又太過真實,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真的,哪里又是假的。 …… 上午9點半,勛世奉將要回家,我坐在鏡子面前化妝。 昨晚沒有睡好,今天臉色不太好看,于是我用了一個特別有舞臺妝感的粉底,把臉色涂抹的與白瓷娃娃一樣。 Max大叔給我煮了一杯特別濃的Espresso,我喝了兩杯才緩過來。 隨后,他又端過來一個黑絲絨托盤,里面全部是翡翠的首飾,今天去見老夫人,我的裝扮如果沒有那么嫩,總感覺會有正面的影響。我今天涂抹的是正紅色的指甲油,于是挑了一個玻璃種帝王綠的鐲子,濃艷的綠色,水頭足的似乎都要滿溢出來。最近緬甸礦脈枯竭,這么好的翡翠實在太難得。 “大叔,這些首飾是哪里來的?勛先生不喜歡翡翠這種在國際市場上完全不能統一定價的寶石,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覺當中就多出了這么一整個托盤的翡翠?有這么多戒指,吊墜,耳環,手鐲,哦,還有一個簪子?” “少夫人,這是少爺從中國訂制的。”Max大叔幫我又拿了一個蛋面鑲嵌的戒指,“他說,這些搭配您的旗袍很合適。” 我把那個戒指比了比,就戴在右手上。 我今天到是沒有穿旗袍,就穿了一條手工很好的白色紗裙。 ……我站在全身穿衣鏡前面,看著身上的白紗,又開始恍惚,——“你看,這像不像傳說中那個和尚清晨寫在董小宛胸口的字,——花枝春滿,春滿花枝……” 第133章 從曼哈頓到長島這一路,雪后晴天,空氣格外冰冷,但是陽光普照下來,那種光芒卻比平時更加耀眼奪目。 坐在車子中,我感覺一直暈,暈的兩眼前面全是一片模糊。 “不舒服嗎?”勛世奉放下手中資料,“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回家。” 我趕緊搖頭,“老夫人要去瑞士,她老人家要在歐洲過春節,咱們見她是最后一面,不過去送一下她老人家,不太合適。再說,這點人情世故都不做,大家又說我們不懂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種表情,似乎在說,——WHO cares ? 我,“呃,人生在世,總不能每次都自絕于人民,自絕于黨。” 勛世奉不再說話。 等我們到勛家大宅,勛老夫人的人還是仔細收拾行李,他們包了一趟航班的整個頭等艙,預計晚上出發,現在時間還比較充裕,于是她老人家端坐在Red Hall的沙發上,讓勛夫人,還有勛暮生陪著喝茶。 他們看見我挽著勛世奉的手臂走進來,都放下茶杯,而勛暮生則是直接站起來打招呼,“Alice,Arthur,你們來了。” 我只是點頭,而勛世奉則同他說話,“嗯,Lance,你也在。最近怎么樣?” “好。” “嗯。”勛世奉看著仆從端過來紅茶,隨便問了一句,“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奶奶還是堅持要走,我媽想要勸她留下來。”勛暮生也坐下,“今年勛家有喜事,人口多了一位,過年的時候奶奶要留在這里,大家吃團圓飯的時候就熱鬧一些,不像往年那樣,一大家子人,鴉雀無聲的吃一頓飯,然后拿了伴手禮如鳥獸散,多無趣。” 勛世奉看了老夫人一眼,沒有說話,他只是端著茶杯喝水。 我坐在他身邊,精神一直無法集中。 隨后,我好像聽見勛夫人叫我說了一句什么,我聽了兩遍,都不太明白。 不過,他們說話輕搖慢擺的,我還是聽了個大概,他們似乎說的是有關勛家六少的話題,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老太太怕六少勛世恪留在紐約夜長夢多,于是還是趕緊帶著孫子去瑞士躲開勛世奉與我比較好。 然后我想要喝口熱茶緩緩勁,端著瓷碟茶杯,手指無法用力,好像又開始顫抖,這個時候,勛世奉的手指覆蓋在我的手指上,從我手中把瓷碟茶杯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