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我背后，那樣看著我。

    ……

    一道茶走完，我把小盅遞給他。

    章亦冬看了看周圍，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

    我先開口，“經(jīng)濟合約的問題，我們先不要談。因為，這關(guān)系到你自己的前途的問題，我不是說自己的AS不好，但是就長遠(yuǎn)發(fā)展來說，ET更加適合你。也許ET作為產(chǎn)業(yè)龍頭對你的合約卡的相對嚴(yán)苛一些，但是幾年的長約簽下來，你的江湖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到時候是自己開工作室，還是另外簽訂待遇相對寬厚的合約，那就是你的選擇了。我們的AS剛起步，目前主要做影視劇的創(chuàng)作和直接投資，對于打理你的事業(yè)，相對著，沒有ET那么完整的規(guī)劃。如果你沒有ET無法替你解決而需要我們解決的問題，ET對你是一個比AS要好的選擇。”

    “Alice，你跟我想的不一樣。”章亦冬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對，我需要你幫我解決一些ET解決不了的問題。”

    “什么？”

    “我的過去。”

    “可是，……”我看著他，“你不可能把你的過去完全泯滅，這就好像是歷史。過去才是造成我們現(xiàn)在是誰的唯一愿意。”

    “我并不想泯滅。”他看著我，難得的認(rèn)真，“說實話，走到我這一步，如果再表現(xiàn)的所謂的痛改前非，向喬深那種高大上的形象靠攏，十分吃力，并且事倍功半。我可不想成為鏡頭前面的優(yōu)等生。大家眼中異常神秘，并且只能做不可說的Sex對我來說，就跟吃飯睡覺穿衣服一樣，沒有什么不一樣。我看過論語，孔子還說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看樣子，在街邊吃烤串還是跟人脫褲子上床都一樣，只不過，一個被世俗化，一個被道德禁錮住。為了以后自己所謂的事業(yè)而改變本性，我不想做。”

    “……”

    我納悶，這都怎么了？

    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思想都o(jì)pen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并且多才多藝，說話還之乎之也，引經(jīng)論典，厲害啊！！

    章亦冬，“但是我總得吃飯，需要生存，需要工作。我想，整個娛樂圈，似乎只有你真正接受我是誰，我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橫加指責(zé)，或者加以利用。勛少夫人，你是第一個只關(guān)注于我的工作能力而不想其他事情的人，我信任你。”

    我看著他，“你會信任別人？”

    “偶爾。”

    “好，我相信你。”我點頭，“不過，我們彼此都需要時間。你需要考慮一下自己是否真的信任我，而我則需要考慮一下，AS是否需要你這樣異常難以Handle的藝人。在這之前，我們又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合作。”

    “什么？”

    我，“我們工作室投資的《舊時王謝》改變了故事的主要框架，其中第一女主角謝道姑流產(chǎn)，那么，剩下的重頭戲就在喬深飾演的元珩，還有你飾演的司馬烈身上。廖安負(fù)責(zé)元珩這個人物，我負(fù)責(zé)寫的是司馬烈。這部劇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是先確定了主要演員再根據(jù)演員的個性進(jìn)行創(chuàng)作，在今后幾個月的拍攝期，我們都需要在一起共同工作，司馬烈這個角色需要我和你共同努力。那么，你對于這個角色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章亦冬，“為什么讓我飾演司馬烈，而不是元珩？”

    我，“元珩是第一男主角，是整部投資的保障，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真正名副其實的天王級別的男演員。當(dāng)然，比起來這些外在的原因，其實是，你本人更適合司馬烈。”

    “可是，這個角色是一個貴族，可是我是一個草莽。”

    我想了一下，“你說，貴族的本質(zhì)是什么？除了吃飯zuoai需要親力親為，剩下的都需要別人伺候？”

    章亦冬看著我。

    我，“我覺得不僅僅是這些。司馬烈這樣的貴族需要一些殘酷和冷漠。他們制定了人間的法律，但是，他們同時也鄙視這些規(guī)則。他們漠視一切，對平凡的人幾乎沒有憐憫，雖然有的時候需要表現(xiàn)出溫情有禮的假象，就好像表現(xiàn)出仁政，赦免罪犯，做慈善等等，但是，本質(zhì)是不會發(fā)生改變。我查過你的過去，你的父親曾經(jīng)是一位很有實力的商人，他給了你受到很好教育啟蒙的條件，而你的第一位情人曾經(jīng)為你請了檔次很高的私人教師，教你英語，法語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論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從某種意義上，這樣做的結(jié)果還是成就了你。我相信你能很好的理解司馬烈的本質(zhì)，也能更出色的演繹他。”

    章亦冬看似平和，臉上還有笑，但是卻帶著一絲猙獰，“你了解的很清楚。”

    我，“我有你全部資料。一些你以為我應(yīng)該知道的，或者你以為我不可能知道的，我都知道。”

    “資本家的本質(zhì)也是想通的，榨干別人的過去，為了你自己。”

    “錯。”我搖晃手指，“一位很有名的演員曾經(jīng)說過，導(dǎo)演是榨汁機，而演員是水蜜桃。對我們來說，我就是榨汁機，而你水蜜桃。所以，水蜜桃先生，我們要一起加油哦！這個角色，我可是寄予厚望啊！”

    第93章

    我一直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關(guān)系到我們劇本大綱的生死存亡。

    世界上最不靠譜的BE是什么？

    在兩個主角,不管是女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還是女人和女人，在經(jīng)歷了一切作者所能想到的詭譎無邊的慘痛經(jīng)歷之后，在他們踐踏完畢配角們的身體，感情，人生,幸福,甚至是生命之后,在他們經(jīng)歷了時代中的巨大浪潮,或者是古代故事中的征伐天下，在尸山血海中建立了自己的不朽功勛之后，在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之后，當(dāng)讀者或者觀眾終于感覺主角可以從此幸福快樂的永遠(yuǎn)在一起過著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之后，……

    主角之一出門讓車撞死了。

    當(dāng)然，這在概率統(tǒng)計上來說，這是極其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作為一個作者，能編出這樣的故事，實在是……￥*（*……%￥！！！

    一般來說，劇本絕對不可能這樣編寫。

    但是，現(xiàn)實生活中，事情就是這樣發(fā)生了。

    廖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超市購買紫色的西紅柿。

    Max大叔告訴我，這是康斯坦丁麾下一間在瑞士的實驗室做出來的轉(zhuǎn)基因的西紅柿。據(jù)說，在番茄的DNA里面加入了三文魚的一段遺傳密碼，這種感覺就好像給一臺新車裝了一個特別好看的MP5，這種變更，可以是番茄變得更加有魅力，并且更有營養(yǎng)，據(jù)說在超市買的非常好，當(dāng)然，在貨架上任何人都無法看到它被標(biāo)示著轉(zhuǎn)基因的標(biāo)志，它只是作為新品種的番茄投放市場。我到超市來，專門為了從銷售終端購買一下，表示支持。

    我一手拿了兩個紫色番茄，一手拿著手機，廖安正在過馬路，當(dāng)然意氣勃發(fā)的對我說，“……小艾你的《海的女兒》簡直就是我的繆斯，它在我的大腦中無限循環(huán)播放，讓我擁有了無窮的靈感和……”

    此時，一輛從那到這的警用大巴追尾了一輛看見紅燈就停車的大客車，并且撞掉了馬路中央的護欄，把一叢茂密的虞美人摧殘的讓人不忍目睹，此時，一塊破碎的花盆碎片從馬路中央直沖沖的飛了出去，正好砸在廖安旁邊的一個壯漢臉上！

    那名壯漢大叫’mama呀！！~~~~~’一頓亂捶，把身邊的廖安的胳膊給打成了骨折。

    我到醫(yī)院的時候，她就躺在病床上，右手一整條胳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吊在天花板上，正在打吊針，她的床邊是她媽，見我進(jìn)來就讓我們兩個人說話，她拎著一個飯桶，去醫(yī)院食堂打飯。

    廖安見我進(jìn)來，二話不說，直接交代，“你一會兒跟著我媽回一趟我家，把我電腦中的所有文檔都給copy走，里面是我目前寫的劇本還有一些人設(shè)和另外我的想法。接下來的任務(wù)，老天就交給你了。小鬼，你要保重，一定要走出草地，到陜北，去找毛主席！”

    我奇怪，“你的助理阿風(fēng)不是給你下了一個錄音輸入法的軟件嗎？雖然你的手臂有些困難，無法使用電腦，但是，你還是有嘴，有大腦的啊。實在不成，不是還有助理嗎？”

    “不！不！不！”廖安蒼白的臉蛋在病床的床單的襯托下，更的更加的慘白，“創(chuàng)意很重要，在形成版權(quán)之前，我不能讓第二人知道。

    你想啊，咱們想好一個great idea，還沒有發(fā)表成圖書，或者拍攝成為電視劇，這個時候，這idea就是沒娘的孩子，誰都能把它臨走并且竊為己有，咱們想要打官司都證據(jù)不足。我可是吃過這方面的大虧。

    原來我剛?cè)胄校蛯懥?集的故事，有投資商說我寫的故事還不錯，就想購買這個本子，結(jié)果一個行內(nèi)的老前輩看中了我的故事，剛開始說的特別動聽，說要我和他一起合作，又說本子寫好了可以賣出100萬的價格，分我一半，我當(dāng)年連10萬塊都當(dāng)成寶貝，更不啊喲說100萬，二話不說，我財迷心竅就答應(yīng)了。

    結(jié)果，本子我是寫出來了，也給了那位老前輩，然后，人家賣出了150萬的價格，但是，那個錢跟我一根毛的關(guān)系都沒有。

    我去找人家理論，人家慢條斯理的問我，你說這個本子是你寫的，你有什么證據(jù)嗎？我能有什么證據(jù)，我還能證明這里的每一個字都是我自己拉出來的？然后，人家德高望重，直接說我年紀(jì)輕輕，不走正路，想要高一些歪門邪道，他老婆特別兇悍，說我要欺負(fù)他們家老頭子，想要訛詐他們家錢，還說要告我。

    嗯，故事到這里，應(yīng)該就算更壞的了，更壞的是，他老婆說我到他們家光著身子勾引那個老頭。”

    我，“ORZ。”

    “嗯，更加ORZ的事情是，……”廖安扭曲的臉蛋，好像吃到一坨蒼蠅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頭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真的以為我想要勾引他，于是，他又三分四次的跑到我的面前，說他和他的老妻是幾十年的患難夫妻，雖然沒有公共語言，但是他絕不能拋棄老婆，如果我真的愛慕他的才華，他可是和我只上床，不結(jié)婚。”

    我，“嘎嘎！！”

    廖安口渴，我給她拿了飲料，插了吸管，讓她喝兩口芹菜汁。

    “這樣的虧，吃一次就足夠記兩輩子了。我可不想再因為這個問題惹一身麻煩。”

    “OK。”我點頭，“一會兒跟你媽回去。”

    病房的門被推開，廖安媽回來了。她給廖安打了一份紅燒豆腐，一份炒面，還有一份海帶雞蛋湯，都是一些很好吃并且很容易消化的食物。

    廖安的mama照顧廖安吃飯，母女在一起的感覺很溫馨，并且安靜。

    廖安媽問我，“”小艾吃飯了沒有？如果沒有就一起吃飯吧。”

    剛開始我還在客氣客氣，說了一句，“誒呀，不用不用！”

    后來廖安嘴巴里面塞了燒豆腐瞪我，說，“你Y裝什么逼？快吃吧。”

    “安安！說話不要這么沒禮貌！”她媽呵斥廖安。

    “誒，跟小艾不用講究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