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什么！”鄭小于戛然而止顯然已經(jīng)提起了凌澈的興趣，繼續(xù)一目十行。

    “這個……”下屬難以啟齒。可是見到凌澈微皺的眉頭就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了耐性再問一遍。咂巴著嘴，說，“說他是凌家和葉家事業(yè)壯大的犧牲品。您，說您遲早有一天會拋棄大嫂。起初這傳言還只是閑言閑語，能控制，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夜之間爆出這么多八卦雜志，就傳開了。大嫂那心高氣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這個。”

    難怪，他會一個勁的問他愛不愛他。就算以前再吃醋鬧情緒，不過是傷傷皮rou動動筋骨，也沒見他拿命開玩笑。凌澈想著那一霎那心口就抽痛，那種久違的痛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不自覺的揉皺了手中的雜志，鄭小于知道大哥一定有想法了。等待著他的命令。

    “這幾家雜志社該換換老板了。你說呢？”

    “是！大哥！”

    銀色的戒指嗑在木質(zhì)扶手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凌澈單手托腮優(yōu)雅慵懶，嘴角開啟，

    “好久沒去看看揚揚的學校了，趁這個機會去看看，該打招呼的打一打，該聊天的聊一聊。”

    “是！！！！要告訴大嫂嗎？”

    “不了，明天你大嫂不會去學校。”

    不僅如此，凌澈估計這幾天凌家上下都會陷入短暫的離線當機階段，因為某個惹是生非的小家伙化身為文藝小青年，傷春悲秋來著。看來，這三年里，葉優(yōu)揚的影響里已經(jīng)一點一滴的滲入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習慣。甚至他藏了又藏的記憶中。

    一想到那人坐在桅桿上搖搖欲墜的模樣心口就就像灌了鉛，凌澈扶額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鄭小于關(guān)切的詢問，

    “大哥，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叫白醫(yī)生過來看看吧。”

    凌澈揚揚手，透著幾縷慵懶，“沒事，老毛病。”

    鄭小于跟了凌澈快十年，深知他每次頭痛都只會因為一個原因。今晚大嫂跳海無疑是撼動了凌澈內(nèi)心深處的傷疤，快四年了，那個曾經(jīng)整天陪在凌澈身邊的少年已經(jīng)不知不覺離開了快四年。不知道此刻說這番話是否觸犯了凌澈的，鄭小于深吸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

    “大哥，大嫂和恩澈哥不一樣。”

    凌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上揚的嘴角滿是清冷的不屑，挑眉望著鄭小于，“你覺得我會認為他們一樣嗎？”

    他們怎么會一樣……

    ☆、第四十三章 懲罰

    這一晚，葉優(yōu)揚睡得不安穩(wěn)。總是做噩夢，夢里驚濤駭浪，黑壓壓的海水鋪天蓋地的襲來奪走他全部的氧氣，就在窒息的剎那被驚醒，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大床上，最喜歡的大象轉(zhuǎn)燈晃得他眼睛痛。本能的起身就想奔赴那道安全的港灣，腳跟還未落地就被腦海里另一道聲音止步。沒錯，他們從來都不是甜甜蜜蜜的rou麻夫妻，他們的開始就像八卦雜志里說的是一場政界和黑道和親的橋梁。他就是那座橋，墊著凌澈去他想去的地方，然后目送他離去，不再回頭。

    第九十九次向他表白的時候，凌澈說等到一百次表白就回答他這個問題。不知道今天晚上算不算是第一百次表白。結(jié)婚三年，他從來沒有從凌澈嘴里聽到任何有關(guān)于‘愛’，或者‘喜歡’的字眼，總是溫柔的他其實從沒向他表達過愛意。

    其實，他早就知道凌澈心中一直住著一個身影，偶爾看他出神的時候眼底會晃動著飄渺的悲傷。優(yōu)揚知道他無法代替那抹身影，愛他就像一份孤單的心事，用著自己的方式，向日葵一樣守望著他的陽光。所以他只是一座橋，任性又偏執(zhí)的橋。夢想著有一天能留住他的王子，和他天荒地老。吃了那么多人的醋，做了那么多傻事，只是因為他知道他只是一座無能為力的橋，除了冠冕堂皇的名號，不如凌澈記憶里的一縷幽靈。

    鉆進被窩里開始數(shù)羊，數(shù)著數(shù)著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就看見被埋在在大海深處的幽靈在對他得意的笑著……葉恩澈，和他一個姓，會是個好看的人嗎？你是何其幸福啊。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霸占著凌澈的心，而他……又能剩下什么……

    “什么？……”

    一道暗影降臨，低頭湊到微張的唇邊，凌澈想要聽清他嘴里的呢喃。出門前特地進來看看他睡得可好，結(jié)果就被一串夢靨止住了腳步。

    “橋……我是……一座橋……”

    凌澈心弦顫動，似曾相似的話語撞擊著心房，看著那對因不安而扭曲的秀眉，嘴角不斷溢出的夢中呢喃，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湖再次激起千層浪。最近為了他心煩意亂的時候越來越頻繁，分明知道他不是恩澈，卻總是敗給了時間留下的惡習。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驚心動魄的痕跡，一屋子的證據(jù)控訴著時間的殘忍。

    凌澈騰升一股惡念，莫名的火氣在胸口積壓，孩子氣的將大象轉(zhuǎn)燈關(guān)掉，不做停留的轉(zhuǎn)身離開。快到門口時果然聽到身后糯軟如棉的低吟，伴著含糊不清的啜泣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起，

    “唔嗯……別……”

    他當然知道燈光對優(yōu)揚來說的重要性，所以他就是要懲罰他，如愿的聽到他驚慌不安的呢喃就應(yīng)該心滿意足得意的嘲笑。可是為什么，連他都已經(jīng)無法適應(yīng)黑壓壓的世界，還需要伸手去尋找門閥。

    “別……我怕……嗚嗚……澈……澈……”

    凌澈慶幸自己身處黑暗中，無法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此刻是何種表情，步伐變得慌亂，黑暗中搜尋的門閥，救命草般的握緊，轉(zhuǎn)動，倉惶的逃離，沒入光亮中仿佛就快窒息的魚，靠在墻邊大口大口的喘氣。

    應(yīng)該要瀟灑的揚長而去，置之不理，應(yīng)該要理所當然的轉(zhuǎn)身離開……應(yīng)該不該那么心痛的……

    “該死！”嘴角的咒罵不知是對誰，凌澈站直了身，握緊的拳頭插入口袋里才轉(zhuǎn)身朝走廊盡頭走去。提著外套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鄭小于和司機已經(jīng)在外準備就緒，凌澈套上外套就隨眾人上了車。

    離開大宅幾分鐘之后，凌澈撥通了凌家大宅的電話——

    “福伯，去主臥看看。現(xiàn)在。”

    ……

    “還有，記得把白翊叫過來……”

    掛斷電話，凌澈靠在窗邊閉目養(yǎng)神，知道鄭小于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鑲滿了奇異和驚訝，他知道那里面有他無法承受的事實，懶得解釋，也懶得解釋給自己聽。

    【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凌澈對著蔚藍的大海呼喊：“恩澈，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美麗的誓言，純凈的少年，明媚的笑顏，就此停格的畫面。

    “傻瓜，我是一座橋，渡你過河的橋。橋怎么能當新娘呢。”

    “不！我就要恩澈當我新娘！葉恩澈要永永遠遠做凌澈的新娘！！！”……

    那一刻，凌澈以為全世界就是葉恩澈，但是葉恩澈卻想要逃離這個有他的世界……】

    ☆、第四十四章 反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