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閱讀_108
且這一回,也終于是讓胤祉如愿了。只是他有點想不明白,之前康熙讓人提議這新任山西巡撫的人選,除了一個正好任期滿了的葉穆濟也有人提出過將廣東巡撫朱弘祚給調去山西再令外放人去廣東,而康熙也正猶豫,最后卻是又一次被胤礽給說動還是留了朱弘祚在廣東,胤祉的疑惑之處便在于胤礽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 之前徐乾學遭人彈劾也是胤礽給壓了下來,已經是第二次了,胤祉猜不透胤礽的用意,心中忐忑難安,思來想去最后便也只能安慰自己,也許太子爺只是在針對那位廣東巡撫呢。 去年南巡之時康熙本就有意將朱弘祚給調回京任左都御史,也是聽了胤礽的一番話最后升遷了的那個是馬齊,而朱弘祚被留任依舊在廣東那地苦熬著,如今便也是第二回被太子爺擋了官運了。 “山西巡撫能倒下兩個,便也能倒下第三個,一切都走著瞧吧。”胤禔在棋盤上重重扣下手中的棋子,笑著解惑與人聽。 某些方面來說,他與胤礽其實是有十足的默契的,對他心中所想,便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于是這事到此,便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半個月后的某日,胤礽正陪著康熙在西暖閣里處理政事,本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胤禔相邀他明日出宮之事,不經意地抬眸間見康熙翻著手里的折子輕嘆著氣,臉上的神色似乎是透著些失望,胤礽看了有些好奇,便擱了筆,靠了過去問他:“汗阿瑪,您在看什么?” 康熙遞給他自己看,是胤禛上的關于解決八旗生計之策的折子。 “之前朕看你四弟他提出火耗歸公之法雖然考慮得不周全,但也還算是挺有想法的,便叫了他想一想就這八旗生計問題有沒有什么好的對策,結果他呈給朕的這個東西也委實是太泛泛而談……” 便像是在敷衍他一般。 雖然康熙沒說下去,但胤礽便也猜到了他這話的意思,那份折子上提到的東西,包括養育兵制、漢軍出旗、酌增錢糧、屯墾開荒等等都不過是這么多年來的一些老生常談,與其說這是胤禛自己的想法意見,倒更像是做的一份前人之策的總結而已,也難怪康熙會不滿意。 胤礽看完,低頭輕笑,道:“汗阿瑪,四弟也才多大,能想到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康熙微愣了愣,隨即微搖了搖頭:“你說的也沒錯,這樣確實已經算很不錯了……” 到底還是他的期望值太高了。 康熙的臉上依舊有著失望之色,胤禛這份折子雖然挑不出毛病,卻并不出彩,完全不是他所想要的。 康熙不僅是個自視甚高之人,對一眾兒子也都有著過分的期望,對胤礽最是要求盡善盡美,最好就能盡如他所愿,完全由他揉捏出他心中完美皇太子的形象,而對其他的兒子,他卻也是決計看不上資質平庸之輩的,俗話都說虎父無犬子,他生的兒子,怎么能泯滅于眾人呢? 既要兒子們表現完美能堪大任,又要他們安分守己不爭不搶,這也便是康熙心思里最為矛盾的地方。 而胤礽手里握著那份折子,想的卻是以胤禛的資質,即使現在年歲還小,也不應當表現僅是如此才對,難不成他是因為先頭火耗歸公之事心有余悸,小心過了頭了? 胤礽猜得沒錯,胤禛確實是有些捉摸不定康熙的心思了,也不明白他要自己寫這個東西的目的,要知道八旗生計之難題是自老祖宗入關以來到如今幾十年,都一直不曾找到良策根本解決的大問題,要他來說,雖然想法是有一些的,但有了前車之鑒,如今委實是不敢在康熙面前胡亂再說,所以思來想去最后便只呈上來這么一份中規中矩不出彩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東西。 先頭的事情讓胤禛明白,他每多往前走一步,等待他的都是無數未知的可能,即使他原本胸有成竹,事情卻大可能不如他所預料的發展,與其如此,不如先放慢腳步跟在他人身后好了,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等。 胤礽道:“汗阿瑪,關于這個,兒臣倒是有一些想法。” “哦?你說。” “其實兒臣想著這回關外屯墾一條原本也是個不錯的點子,只是這些年來一直收效勝微,根結便在于移回關外去的那些多是老幼而不能耕作者,又或是年壯而不譜耕作者,真正力能耕作的只占十之二三,甚至還有人受不了關外苦寒棄地逃回了京里,如此這點子當然是起不了作用,但若是能有宗親貴戚愿為表率,親身回關外去,一來是告訴那些回去屯田的旗民,讓他們回去不代表就是皇上拋棄了他們,好讓他們心里舒坦些能安生下來,二來也可監管這些人,教化規訓,調/教過后至少那些年富力強的不至于連鋤頭都拿不起來,而這棄地潛逃回京之事便也可杜絕。” 康熙聞言無奈搖了搖頭:“這話說得容易,但又有誰會愿意去……” 去關外,回盛京,除非短期的任職,其余那都是被流放之人名聲也不好聽,京里榮華富貴享不盡,有哪個王公貴戚的肯主動做這個表率回關外去然后一輩子回不來?所以胤礽這話聽在康熙耳朵里無異于是天方夜譚。 胤礽自然知道康熙在想什么,心說著其實有一個人挺合適的,就是不知道他汗阿瑪舍不舍得了。 “愿不愿去沒問過也未必知道,汗阿瑪何不讓人先透點風聲出去,看看下頭那些人的反應,也許會有人主動請纓也未可知呢?” “……”康熙蹙起眉,想了片刻,道:“這事……其實倒也可以一試。” ☆、邀約 一大早,東頭所的馬車就停在了毓慶宮門口,胤礽才出門就看到胤禔正站在車邊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一時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不是說了城外園子里見的嗎?做什么要跑毓慶宮門口來等?” 胤禔笑了笑:“怕太子爺又落跑了。” 還真好意思說,第一次是胤禔先失約,上一回倒確實是胤礽給忘了,所以這一回,胤禔干脆便一大早就來了毓慶宮里守著,這樣太子爺總不會又跑了吧。 胤礽伸出手示意何玉柱扶自己上車,何玉柱正要上前,卻被胤禔搶先了一步,只見他微彎下腰伸出了個胳膊,笑瞇瞇地看著胤礽等著他反應,胤礽懶懶白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伸手搭了上去,踩著匍匐在地的小太監的背,上了車去。 于是倆人便乘著同一樣車出了宮直奔外城茶園子而去。 一路上,胤禔看胤礽精神不大好,懶洋洋地靠在車上假寐,好奇問他:“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一大早的就沒有精神?” “看書看晚了。” 胤礽對書本的執念是胤禔所無法理解的,而且他看的書還雜,那些奇談札記,西洋典籍一樣都不放過,當然都是背著康熙看的,胤禔也是有一回去毓慶宮剛巧看到才知道原來胤礽口味這么雜。 當然以他自個私下里偷看金瓶梅這樣的書做消遣行徑來看,似乎也沒什么立場說胤礽。 康熙出外巡視畿甸去了,沒個四五日回不來,所以胤禔才會挑了這個日子邀胤礽出宮,為什么出宮,出宮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這樣的問題便都不會有人再問,他那些蠢蠢欲動了許久的小心思便也終于是時候付諸行動了。 倆人依舊是先去了四宜園聽戲,而其實興致盎然認真在聽的只有胤礽一個,胤禔從頭到尾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邊給他斟茶遞點心,一邊想著一會兒要怎么說服太子爺。 一出戲了了,胤礽轉過頭看他:“你到底是來看戲的,還是來看爺的?” “你比戲好看,比臺上那些旦角還好看。” “……” 已經十七歲了的皇太子不但生得面如冠玉,豐神毓秀,且顧盼生輝,眉眼間自有一股風流,更是叫人移不開眼。 胤礽從來就知道自己如何,卻也頗為自得,只是讓胤禔這么一瞬不瞬地盯著說出這樣多少帶了些曖昧之色的話語,多少還是讓他有些難為情了。 見胤礽轉開了眼,胤禔在心里暗笑了笑,果然這一招對付太子爺是最合用的。 響午時分,在胤禔的提議下,倆人回內城挑了間酒樓用午膳。胤礽選的是二樓能看得到街景的雅間,倆人臨窗而坐,一桌子好酒好菜很快上了來,沒有其他人擾著,推杯換盞,一時倒也愜意。 胤礽手里晃著酒杯,目光掠過窗外樓下熙熙攘攘的街景又投向遠方起伏的群山,霧靄繚繞下倒有也還有幾分意境。 胤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笑了笑,順勢說道:“我有間別莊,就在那個方向,靠著山腳下,你要不要去看看。” 胤礽慢慢移回目光,睨了他一眼:“這才是你今日邀爺出來的意圖?” “太子爺說呢?” “先邀爺去你莊子上看看,然后再留下用晚膳,最后干脆留宿,對嗎?” 胤禔半點不覺尷尬地陪笑:“太子爺果然英明,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 反正康熙不在京里,他們怎么胡鬧也沒人管,所以先把太子爺拐出宮,然后哄去莊子上,之后再要怎樣,便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了。 而他的這些明晃晃擺在臉上的心思胤礽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來,撇了撇嘴,問道:“你哪來的別莊?” “我額涅的嫁妝,我成親之后就交到了我手里。” 有娘疼的就是好,胤礽心里有些酸,便道:“爺考慮考慮吧。” 胤禔樂顛顛地給他空了的酒杯又斟滿,心知太子爺這么說便也就是答應了。 胤礽漫不經心地目光便議回了窗外去,落在街對面那間玉器鋪子門口,卻是突然愣住了。 胤禔微皺了皺眉,也看了下去,玉器鋪門口停著輛馬車,車子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一身富貴裝扮的中年貴婦,身后還跟著個是十五六歲大的姑娘。 胤禔見胤礽視線一直落在那姑娘身上,怔怔看著,眼神里透著些復雜的情緒,有些不明所以,隨口調侃道:“太子爺是看人家姑娘漂亮,眼睛都移不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