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主[末穿古種田]_分節閱讀_17
鄭老爺看向他,一雙滄桑的眼睛閃過一抹精光,“你說說看。”若是這個不情之請過了界,他就要斟酌斟酌了。 唐時羞澀地撓了撓頭,“鄭老爺,我在這里要待上七日,怕家里人擔心,所以,您能不能遣人去我家中說上一聲?我也好在這里安心養花。” 陳漸歸在一旁微微頷首。 鄭老爺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少年還能想到這一點,看來心性較為純善,是他這個老頭子想多了。 這個簡單至極的事情鄭老爺當然會同意,不過他還是再問了一句:“可還有其他要求?” 唐時立刻搖了搖頭。 鄭老爺和陳漸歸互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鄭老爺和陳漸歸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下,將三小也喚了過去,“都坐下來。” 鄭崇乾將目光落在三人臉上,仔細地打量了一遍。 唐時生得肥胖,看面容還看不出來好歹。唐風跟唐時一比,那就是個瘦竹竿,面容消瘦,頭發枯黃,不過面相倒是極為清正,而且性子看起來較為穩重,少了些這個年紀小孩子的活潑。唐頌最小,身形也很瘦小,相貌很討喜,一雙眼睛很是靈動。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東一塊補丁西一塊補丁。 “你們可有上學堂?”陳漸歸觀唐時談吐不俗,便以為他也讀了幾年書。 唐風落寞地垂下眼眸,唐頌只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陳漸歸,唐時羞赧一笑,“知縣大人,家中貧寒,無力供我們讀書,所以……” 竟然是沒有讀過書?陳漸歸微微蹙眉,正欲問他,就聽唐時繼續說道:“不過,說來慚愧,我時常去學堂外偷聽,”他說到這里,整張臉都已經紅透了,“我沒錢交束脩,卻還去偷師,實在是對不住學堂的先生,可是……”他似乎是羞愧地說不下去了。 唐風隱晦地瞅了自家小叔一眼,完全不知道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在學堂外偷聽?這事兒似乎是自己與小頌干過的吧?小叔什么時候去學堂過? 唐頌也眨巴眨巴眼睛,為說謊的小叔紅了臉。 偷聽就能聽出這種氣度,著實不易。雖然偷師的確不是太妥當,但陳漸歸也能理解這種求知的強烈愿望,貧困家庭的確供不起束脩與紙墨的錢,所以聽到唐時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有些心酸的。 天下貧寒之士何其多?而那些想要讀的就更多了。 “那你都聽到了些什么?”陳漸歸覺得唐時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與一般的鄉下娃子不同,畢竟在公堂之上還能夠那么鎮定自若,實非尋常。 唐時不好意思了,兩只手突然就有些緊張地絞著衣角,“我,我也沒學到什么,只是斷斷續續地聽,《三字經》、《百家姓》都還沒聽全……”他滿臉通紅,羞愧地低下頭去。 唐風心中驚訝不已,難不成小叔是真的去偷聽了? 陳漸歸面露驚色,“那你可能背出來些許?” 唐時假裝想了想,然后開始磕磕絆絆地背起了《三字經》。這些最基本的東西唐時從小就背過,他本來就天資聰穎,記憶超群,再加上末世后修煉異能,精神力變得強大起來,這些東西在他的腦海中就更加深刻了。他表現得不熟稔那是故意為之,畢竟,現在的他,藏拙是必須的。 可即便他已經藏拙了,陳漸歸與鄭崇乾心中也是極為驚訝的,要知道,唐時是沒有書本的,他能夠僅憑偷聽就背出來,雖然錯了幾個字,但也極其厲害了。 “你是聽過一遍就背了出來?”陳漸歸不禁問道。 唐時點了點頭,該表現的地方還是需要表現的,“是的,我在外面偷聽后記住了,等回家后躺在炕上又默念幾遍,就,就可以了,不過有些沒聽到的,就不知道了。” 唐風及唐頌:小叔晚上睡得那么沉,難不成是在夢中念書? 陳漸歸忽然起了一些心思,他對鄭崇乾道:“鄭老,不如拿本書過來考考唐時?” 鄭崇乾見到好苗子,自然不愿意錯過,他吩咐仆役去拿了書過來。 陳漸歸問唐時:“認不認得字?” 唐時當然是搖搖頭,“不認得。”以他如今的境況,說認得字那太夸張了。 陳漸歸于是親自給他念了一長段比較拗口的,接著示意唐時復述。 唐時一開始背得比較順利,可是越到后面越不流暢,出的錯也就越多,但在陳漸歸與鄭崇乾的眼中已經足夠驚艷了。 唐風與唐頌也都滿臉呆滯地望著唐時,小叔也太厲害了吧?他們剛才完全沒記住啊! 陳漸歸突然就開口問道:“唐時,你可想去讀書?” 第15章 少年 唐時想不想去讀書?當然是想的。 他從李遠那里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便這個世界比末世好太多,他也不能掉以輕心。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則,在末世,他可以憑借武力值狠揍那些他看不順眼之人,但是在這個世界,他的武力值恐怕不能用在明面上,而能夠用在明面上的東西,就是學歷。總的來說,他需要鍍金。 賺錢當然也很重要,但是金錢缺不了權勢的保護。他不求有多大的權勢,他只是需要一些別人敬畏他的東西。 “知縣大人,讀書對于我們來說,只是一個奢望,我不敢想。”唐時適時地露出些許落寞的神色。 陳漸歸嚴肅的面容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他站起身來,對鄭崇乾道:“鄭老,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鄭崇乾也起身道:“衙門事務繁多,但你也要注意身體,回去后早些休息。”他說罷,又對唐時道,“你們三個也早點歇息,七日后,老夫再來看十八學士。” “一定不會讓鄭老爺失望。”唐時將兩人送出院外,接著回了小院。 “小叔!小叔!”唐頌趕緊跑過來抱住唐時的腰,“你真厲害!”他仰著的小臉上滿是崇敬之色。 唐時摸了摸他的腦袋,“現在才知道我厲害?行了,我們回屋睡覺去。”他扒拉開唐頌,俯身搬起花盆,朝屋里走去。 唐頌緊緊地跟著他,唐風有很多話想問唐時,但卻不知從何問起。 鄭崇乾將陳漸歸帶到了書房,鄭夫人親自為他們端了茶,并囑咐鄭崇乾早些休息,這才離開了書房。 陳漸歸將白天的案審情況說與鄭崇乾,鄭崇乾飲下一口茶,嘆了一聲:“漸歸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陳漸歸如今剛過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他二十二歲進士及第,在翰林院待了幾年,后被調任至南封縣當知縣,也算是有些閱歷了,可在鄭崇乾的眼中,陳漸歸還是遠遠不夠。 “你可知你老師為何要讓你來這種小地方當個小小的知縣?” 陳漸歸正色道:“難道不是為了免受那件事的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