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方式不對_分節閱讀_115
“剛剛洗完。”沈淮一說,他跟著詢問道,“開燈?” “不用,就這樣吧。”蘇澤錦說,“那你不去休息嗎?”他逐客的話直接了一點。 這個時候,沈淮一仿佛聽不懂這些話里頭真正的含義了。他從門口走到屋子里面,站在窗戶前向外看了一會,還順手關掉了電筒的開關:“我在等一個消息。” 蘇澤錦突然覺得自己像一條魚。 明晃晃的魚鉤就豎在他面前,特別的光明正大。 他完全可以選擇不咬鉤,如果這個魚鉤上沒有他不吃會死的魚餌的話。 “坐。”蘇澤錦郁悶地對沈淮一說。 借著月光,他看見了站在窗戶邊的人臉上微微的笑意——不過也許因為那種笑意并不存在多少志得意滿,所以倒不太叫人討人。 與此同時,沈淮一也在觀察著蘇澤錦。 他看見蘇澤錦臉上毫不遮掩的不滿,這當然是因為他在用稍微巧妙——或者說有點卑鄙——的有關陳簡的消息留下來的緣故。 不過同時,如之前計劃一般留下來的沈淮一還感覺到了一點不足。 這點不足完全可以概括于又一次的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這樣,那你覺得他會是什么態度?沈淮冷不丁出聲問。 他會把不滿藏起來。沈淮一在意識里回答沈淮。 把不滿藏起來?沈淮重復一遍。 沒錯,這是一種在面對警惕對象的自然保護反應。沈淮一說。 意思是說他到現在也并不把你當成必須警惕對象?沈淮心頭大動。 意思是說從他的表現而言他應該這么做。沈淮一輕輕糾正。然而他并沒有。 說完這段話,沈淮一就暫時忽略了腦海里的另一個意識。 幽暗的房間里,他看見蘇澤錦依舊靠在床鋪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手中的皮球,身上穿著剛剛看見的那一套睡衣,還蓋了薄被。 他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并沒有試探蘇澤錦的耐心,直接說到了陳簡的話題:“我們可能會在這里等一會。陳簡現在可能剛剛離開京城,也可能還沒有離開。” “哦?”蘇澤錦揚了揚音調。 最后幾班列車離站的時間快到了。 從上午開始就密密麻麻的人群少了很多。 陳簡臉上架著一副蛤蟆鏡,穿著黑色的夾克和牛仔褲,斜背著和夾克同色的書包往車站里走。 “你在和陳簡接觸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一個很典型的問題?”沈淮一問,“這個問題在平常或許不引人注目,但是在你知道陳簡是殺你的另一兇手之后,它突然變得鮮明起來。” 蘇澤錦閉目好一會:“你是說陳簡的‘正義’?” 沈淮一輕輕點頭:“實驗是正確的。他是正義的。他不逃避任何事情,他只需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黑色的背包從行禮傳送帶中滑過。 陳簡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隨意在上面按了兩下,跟著走向檢查的位置。 值班警察拿著檢查儀器在他身上掃了掃,跟著要過身份證和車票。 陳簡將拿在手上的東西遞給對方。 民警看了看,突然說:“將墨鏡拿下來。” “所以,你想說陳簡不會放棄他的‘實驗’?”蘇澤錦問,“會堅持去殺那個和我相似的目標?” “嗯,”沈淮一的聲音很溫和,“他會。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正確’。” 陳簡取下墨鏡。 他的臉和身份證上的臉一樣,和自己本來的那張臉卻有些不同。 而在那張身份證上,他叫做方卓。 民警將顯示正常的身份證和車票交還給對方。 陳簡向檢票口走去,和已經開始準備上車的人群一起,走進車廂,找到自己的位置。 五分鐘后,火車啟動了。 交談的過程中,蘇澤錦已經從床上坐起來,踢著拖鞋坐到沈淮一旁邊的椅子上了。 臥室的電燈還是沒有開起來。 柔柔的月光將兩個人位置中間的小圓桌照亮了一半,兩只茶杯以這條光暗的交界線為中軸,相互虎視眈眈。 蘇澤錦揉著自己的眉頭,他將沈淮一的話從頭到尾又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混亂,拎不清重點,他盡力地想了想:“你剛才說,陳簡可能離開了也可能沒有離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帶我出來的時候,并不能確定陳簡到底是往哪里走?” “能劃出大概的方向,不用太擔心,因為八/九不離十了。”沈淮一說。 “跟在陳簡后面不是更符合我們的目標嗎?為什么要特意趕早離開?”蘇澤錦問。 當然是為了和你重修舊好!沈淮在沈淮一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么一嗓子。 沈淮一不動聲色地把人給壓了回去。 “為了摒棄一切可能的意外。陳簡的離開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我能猜中他的想法,他未必不能猜中我的想法。甚至還有可能特地關注我接下去的行動。”沈淮一說。 “所以你先一步脫離對方的調查——監視——關注——范圍?”蘇澤錦問,他皺眉片刻,又自言自語地說,“陳簡的離開的精心策劃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再回去殺人,這樣的話,光安全地出來還不夠,他還要保證自己也能安全地回去……” 沈淮一對蘇澤錦的自言自語并不置可否,但他接上了之前的話題:“如果我留在原地,陳簡可能的追蹤就有了落點;但如果我那個時候已經不在原地,那么陳簡很難有時間再去追查我的行蹤。” “聽上去挺有道理的。”蘇澤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