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方式不對_分節閱讀_63
蘇澤錦并沒有給家里打電話,雖然是住在家里,但他并不每天都準時回家吃飯,有時候是因為飯局,有時候是因為在公司處理事物更方便,對于這一點,外公倒是一直都沒有說什么,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本來也是這樣過來的,自然分外理解外孫此刻的辛苦。 當手頭上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蘇澤錦站起來活動一下,又看了看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八點。 他拿起收在抽屜里的外賣冊,正想著晚上要吃點什么,就聽見自己辦公室的門被叩響了。 他抬頭一看:“怎么……你過來了?” 沈淮一站在門口:“我在七點鐘的時候看見你公司的燈還亮著,然后我想,”他抬了抬手,手上是套著塑料袋的豪華型保溫盒,“你肯定沒有吃晚餐。” “我手上的外賣冊一定暴露了我確實沒有吃的事實……”蘇澤錦說,然后他又說,“坐,你帶了什么好東西過來?” “牛rou燴飯,蘿卜骨頭湯,和一點配菜以及水果和小點心。”沈淮一用很平常的形容說。 而打開豪華型保溫盒的蘇澤錦毫無意外地看見了絕對豪華型的晚餐:中式的菜飯就算了,充其量就是味道更好一點造型更漂亮一點,總之看上去說不出的更順眼一點;而所謂的水果及小點心,分別是蘋果與兔子形狀的點心,這其中可就有花樣了。 蘇澤錦先是琢磨了一下被放置在飯盒倒數第二層的蘋果,他以自己5.2視力的眼睛證明,蘋果上確實有一道一道細微的刀痕,這個看上去很完整的蘋果應該已經被切割過了……所以他在刀痕匯聚的地方動了一下,他本來以為這個蘋果就是會像花瓣一樣散開的,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蘋果居然是果rou散了一層,果皮再散一層! 特么的這是什么刀工…… 蘇澤錦暗暗將對方的廚藝水平和自己的廚藝水平做了個橫向對比,然后他就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 而放在最后一層的小兔子點心……雖然渾身雪白眼睛紅紅耳朵彎彎的很可愛,蘇澤錦拿起來吃了一個,還是豆沙味的。但…… “為什么選這個造型?”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沈淮一反問。 “我覺得……確實不難看。”蘇澤錦說。 說話間,蘇澤錦已經把一旁的茶幾收拾出來了,沈淮一幫著蘇澤錦把飯盒里的各種食物擺出來。 蘇澤錦拿起筷子問;“你已經吃完了?” 沈淮一將自己手表的表盤給蘇澤錦看:“已經八點了。” 蘇澤錦注意到對方手上戴的表就是自己之前送他的那塊,他心頭動了一下,卻按捺住沒有說什么,只是開玩笑地說:“你就是專程過來給我送晚餐的?” “倒不算。”沈淮一說,他又取出了一件東西,正是蘇澤錦剛剛還給他的那本牛皮日記本,“拿這個本子作為手表回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下?” 蘇澤錦在這一瞬間說不出話來:“我……” 他看著沈淮一的面孔。 心理醫生微側著臉看他,整張面孔都含著淡淡的笑意,但并沒有——并不具備著任何侵略性。 蘇澤錦想自己就算在這個時候拒絕,這位心理醫生也不會表示出任何讓人難受的態度。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蘇澤錦說,“你送給我的那面鏡子。” “嗯?” “你當初怎么會突然摔碎它想要救我?”蘇澤錦終于直接詢問道。 沈淮一并不對蘇澤錦的這個問題感覺驚訝,好像世上就沒有什么事情能夠讓他驚訝。他只微微沉吟了一下,就坦誠說:“那并不是我。當初是沈淮卜卦卜出你有危險,所以摔碎了那面鏡子。你知道的,我不太相信這些。” 這……真的完全出乎蘇澤錦的預料:“是你的另一個人格做的?” 沈淮一點點頭。 “那我當初,小學時候,你的另一個人格為什么要打暈我再綁住我?” “你覺得那是什么?”沈淮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蘇澤錦。 “邪教貢獻祭品的儀式。”蘇澤錦毫不猶豫地說。 “但事實上不是,他沒有說謊,他確實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沈淮一笑了一下,“他對我也是一樣。他對于任何一個想要交流的人都是這樣。” “那他為什么想要和我交流?”蘇澤錦問。 “因為你幫了他。”沈淮一說,“小學時候你在其他同學欺負他的時候幫了他,他在觀察你一段時間后,就對你有興趣了。” “所以一開始只是因為他對我有興趣?”蘇澤錦說,“那在酒會上,我見到的——” “當然是我。”沈淮一平靜說,“你覺得我和他難以分辨嗎?” 蘇澤錦心想我只怕你們兩個會客串彼此,當然這話不應該說出口,主要是沈淮一即對他有救命之恩,平常又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現在還擺明車馬站在他這邊幫他,他們兩個相處間又有點說不好的關系…… 蘇澤錦覺得自己頭痛極了:“并不是,不過一開頭的話,你并沒有見過我吧?你接觸我就是因為你的另一個人格?”——這怎么說著感覺還是同一個人做的事?只是這個同一個人精分了。 “但我已經了解你十六年了。”沈淮一緩緩說,“還有,用‘他’的話,估計你會比較習慣。” 蘇澤錦笑了笑:“你還真是了解我……我有點不知道怎么說。” “那就先不要說了。”沈淮一說,“我們可以聊聊別的。” 蘇澤錦看著沈淮一。 沈淮一靜待片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不由笑起來:“我的病是我的病,和你并沒有什么關系,你不需要為此有什么壓力。因此,不管你做什么決定,都不需要背負任何道德上的指責。”他接著就換了個話題,“你這么晚了還留在公司干什么?” “看國外大盤呢。”蘇澤錦說道,但接著他就把話題又扯回到沈淮一的兩個人格身上,“我看了你的日記,在最后階段,他幾乎已經不會再隨意的出現了,只在特定時期,就是每周五的下午出現一次……為什么我兩次在別的時間碰到了他?” “因為一些外部刺激。”沈淮一并沒有說得很詳細。 但蘇澤錦直接問:“因為他看見了我?” 沈淮一算是默認了。 “那你為什么不離我遠一點?”蘇澤錦說。 “大概是因為……我自己也想靠近你吧。”沈淮一笑了笑,“從這方面看,就算是兩種人格,也有一些共通的愛好。” 蘇澤錦:“……你覺得他是什么?” “他?”沈淮一說,“我一個性格比較特別的兄弟吧。” 這在那本牛皮日記本中已經體現出來了,但蘇澤錦還是再對著本人問了一遍,并得到同樣的答案。 “為什么這樣想?”蘇澤錦說,“他在還不受控制的時候,把你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的。如果沒有當初那件事情,你也不會剛小學畢業就離開父母去國外獨自生活吧?” 沈淮一沒有馬上回答蘇澤錦的問題:“你覺得你的人生怎么樣?” 我的人生怎么樣?蘇澤錦想起了自己mama的過世,想起了蔣軍國與林美君,又想起了自己的車禍,還想起了面前這個The Charming Man的雙重人格,然后他說:“我覺得還行。” “我也覺得還行。”沈淮一說,“當我們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凝視我們;當我們仰望天堂的時候,天堂照見我們。生活也許有很多你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但我們可以選擇更好或者更差地看待它。我覺得在既定事實的前提下,多想想好的方面,會愉快很多。” 星光從天上落入他的眼眸。 蘇澤錦覺得有一股力道趨勢著自己,上前環著他,親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