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頭打量了步閑庭一眼，悄悄附耳問道：“你哥是出家人？”

    李玄霸依然木著一張臉：“不，他是個禿子。”

    “你才禿子呢！”步閑庭這次一腳踹他腰上，這點武力值趙王殿下還不放在眼里，不過很給面子的閃到一邊去。

    一回過頭來，步閑庭就換上了和顏悅色的面孔：“這位大哥貴姓啊？”

    那捕頭客氣道：“免貴姓白。”

    “哦，是白大哥啊。我這弟弟被家里寵壞了，脾氣不太好，年紀又小不懂事，以后還得請您多關照、提點。”作為家長，跟孩子的上司搞好關系是必須的。

    白捕頭是個爽快人：“小哥放心，將你弟弟交給白大哥，保管給你好好看著這小子。”

    “那就多謝白捕頭提點了。”他又突然有點擔心：“干你們這一行挺危險的吧？”

    白捕頭點頭：“那是。刀里來，箭里去的，那是家常便飯。”作為一名古代的刑偵人員，除了要調查罪案，還得緝拿罪犯；城里發生任何重大突發事件，都得出動去進行鎮壓

    。而且捕快在他們這個年代屬于“賤業”，連他們的后代都被嚴格規定不許參加科舉，工資也不高。根本沒什么人愿意干這個行當。所以，當師爺見到李玄霸來報名的時候，簡直就跟狼盯上了羊一般，眼都發綠了。按說，一般是不會先付定金的，但為了留住這個人才，師爺自己掏了腰包，付給李玄霸。

    白捕頭見步閑庭臉色明顯變得不太好了，忙安慰道：“你且安心，玄霸年紀還小，又初次當差，有啥危險的任務不會讓他先上的。況且他身手了得，我們三個捕快都打不過他一人。”

    那是必須的！恐怕李玄霸還手下留情了，堂堂隋唐第一猛將，別說三個捕快，就是一隊人馬那也是砍瓜切菜的節奏。步閑庭徒然升起了一點自豪感，好像被夸獎的是自己一般，嘴角含笑。明明那孩子就是不是他生的，也不知道他自豪個什么勁？

    這么一想，步閑庭倒是放下心來，連喪尸和劉國棟都能砍死的人，他不禍害別人就算不錯了，誰還敢去惹他？根本就是找死。

    李玄霸和步閑庭就在這安頓了下來。

    白天李玄霸出門當差，步閑庭就在家cao持些家務，寫寫上次匯海路鬼宅的調查報告。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步閑庭估摸著李玄霸快回來了，把菜下鍋開始翻炒。反正只有兩個人，菜就隨便做做，李玄霸是個飯桶，對配菜倒是不挑剔。

    果然剛做好飯，李玄霸就回來了。

    李玄霸雖然在外人面前仍然保持著酷炫拽狂霸的德行，但回到家中對著步閑庭的時候，表情卻比以前豐富了那么一點點。可是今天，他一回來，步閑庭就發現他的眉頭明顯蹙了起來。

    “怎么啦？”給李玄霸夾了一筷子青菜。這熊孩子只愛吃rou，要是步閑庭不給他夾，他就不會去動青菜。

    李玄霸不是那種會向人訴苦的性格，以前出了什么事，他都習慣自己一個人扛。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請求父親和兄長的幫助。可以說他這個人爭強好勝，自尊心太強。不過看著步閑庭那張擔心的臉，他就不禁脫口而出：“最近衙門里出了一起怪案。”

    “哦？什么怪案？”步閑庭一聽，立馬來了興趣。

    事情是這樣的。這遠川鎮附近有個玉仙湖，長久以來就流傳著這么一個傳說—這玉仙湖底有一座城市。天氣晴朗、風平浪靜的日子里，只要你往下看，就能看到湖底的城墻、道路，還能看到湖里人來人往，非常熱鬧的樣子。

    以前附近居民都將此當成美麗的傳說。依步閑庭的看法，估計是當地政府搞的旅游資源營銷策略，編造美麗、怪誕的傳說，好吸引人來當地旅游，促進當地消費增長。

    不過這也都不過是傳說而已，當真的人沒幾個。但是最近有一個漁民捕魚的時候，撈上來一具女尸，尸體穿著的服裝樣式應該是前朝的，更奇怪的是，這尸體出水的時候還根本看不出是個死人，就像是沉睡著一般。可是，一拖上岸便頓時化作了一灘枯骨。

    又有人傳言，晚上能聽到從湖心正中傳來凄切哀婉的塤聲；還有的說自己曾經見過湖里有水怪，長得馬首魚身，背上有翅；還有什么牛頭蛇身的、長得像魚但有一座房子般大的，不一而足。

    每個人都言之鑿鑿，仿佛自己親眼所見。

    這下子，玉仙湖附近村落都炸開了鍋，關于玉仙湖水底有座古城的傳言甚囂塵上。

    “等一下。”雖然難得聽到李玄霸一次說那么多的話，但是步閑庭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那什么馬首魚身，背上有翅的不是海馬么？”這不是哪個出過海的漁民胡謅的吧？

    “這事聽著不怎么靠譜，不會是讓你們去查什么水下古城吧？”

    28、異聞3水底迷城之謎五

    李玄霸點頭：“主要還是查一下那女尸。不過仵作從那一堆骨頭里也看不出什么來，骨頭上無傷痕，看起來也不像是被毒死的。”

    “真是前朝人？”

    “不知道，衣物倒是前朝的樣式。不過仵作據那骨頭顏色推測，此人少說也應該死了上百年。”

    “臥槽！死了上百年的人還找你們查？要是真有兇手都早掛了！什么一開始像活人，后來變成一攤骨頭，不會是那漁民自己編的故事吧？”

    李玄霸搖頭，眉蹙得更緊了：“衙門給了比限，五天內要告破。如若不然，要受責打。”李玄霸從小習武，挨打實屬平常。但他堂堂趙王怎么能當眾被責打，被打事小，丟面子事大。

    步閑庭一聽，馬上不干了：“什么？！還要挨打？才五天就想破無頭案？簡直強人所難！不行，咱不干了，等會我再試試啟動時光機，你跟我回去！”21世紀刑偵人員可沒這規矩，頂多就扣你工資獎金而已。

    李玄霸給他夾了一個菜花，塞住了他的嘴：“孤收了定金，怎么也得做到這個月末吧。”

    步閑庭鼓著腮幫子嚼菜花，也對，做人不能不講信用。雖然有點擔心這熊孩子，不過他也明白，教育孩子不能一味的寵溺，有時也得鍛煉鍛煉他們的獨立性與抗壓能力。便就再沒有出聲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