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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她叩動門環,動作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誰呀?”牛菊花手氣一直不好,剛贏了兩把錢最忌諱中途被人打斷,不耐煩地拍拍肚子,把骰盅一推,開了門…… 慕輕塵看到他就來氣,艸,虧她對他這般好,想不到竟錯把情敵當弟弟。 猛地懟出搟面杖,直懟到牛菊花心口,把他懟翻了個,在地上滾上半圈。 “哎呦,我的駙馬呀!”牛菊花蜷縮在地上打滾,五官緊緊皺到一起,肥短的四肢一個勁抽搐。 其他人看傻了眼,回過神后,有幾人驚慌失措的去收桌上的東西,另幾人撲通撲通的跪到地上,磕頭如搗蒜,央求慕輕塵饒命。說什么鬼迷心竅,以后再也不敢沾賭了。 “誰出的主意!”慕輕塵把桌上的骰子骰盅一股腦掃開,零零散散的東西冰雹似的砸向墻面,乒乒乓乓一陣,盡數落下,在地上滾上幾圈,卡在磚縫中再也動彈不得。 眾人膽寒發豎,也不知誰起的頭,哇啦的哭出聲來,隨即一個接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萬念俱灰也就這樣了。 牛菊花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抱住慕輕塵的腿不撒手,哭訴說“奴才不懂事,是奴才出的主意,你懲罰奴才吧!” 然后添上一句“奴才辜負了您!” “你個侍寵生驕的狗東西!不是辜負我,是辜負了淑兒知道嗎!”她真替常淑不值,怎看上這么個玩意。 一沒她好看,二沒她聰明。 不過世間情本就是本糊涂賬,誰又能說得清楚。 牛菊花悲痛萬分,在慕輕塵的褲管上擦擦鼻涕“是,奴才辜負了長公主殿下的厚愛。” 看吧看吧,承認了!果然有一腿! 牛菊花對慕輕塵的心理活動全然不知,再次開口道“奴才罪無可恕,但求您看在奴才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再給奴一次機會吧,嗚嗚嗚……” 他聲情并茂,眼淚像斷線的珠子。 慕輕塵踹他一腳“你個太監哪來的下有小!” 騙鬼呢! 罵完這句,她突然傻眼了,欲要從牛菊花懷里抽出腿來,奈何他實在抱得太緊,只好再次抬腳踹他,效果依然不盡人意。 氣喘吁吁地重復發問“你下有小?” 牛菊花見她兩眼發直,死死地盯著自己看,冷不丁的打起寒顫。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現在已經在去鬼門關排隊的路上了,縮縮脖子,磕巴道“奴才……隨口說的……” 慕輕塵怒火中燒,不等他說完,揪住她的領口把他提起來“你……” 她的視線一路往下“真的是個太監?” 憑常淑的權勢,打通內侍省讓牛菊花免遭閹割不是不可能。 這話是何意啊?牛菊花發懵,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貨……貨真價實!” 慕輕塵眸心寒光射人,將他重重推倒,扯出一詭異的笑,對其余幾人沉聲道“把他褲子扒了!” 驗明正身。 其余幾人大驚失色,這是啥意思,駙馬要當著我們的面寵幸牛菊花。 我滴個乖乖呀! 雖說奴才是主子的一條狗,主子指東奴才絕對不能往西,若主子想要誰的身子,那人也自當給。但駙馬是個例外呀,有長公主殿下在那壓著呢,哪能遂任性妄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他們如果真幫慕輕塵扒了牛菊花的褲子,那等于是慕輕塵背叛長公主的幫兇,到時候東窗事發,不死都得脫層皮。 “聽不懂話嗎!”慕輕塵眼冒兇光,用搟面杖把桌子敲得咚咚咚的響,像是命運的宣判。 幾個小太監眼一閉心一橫“奴才們恕難從命!” 語氣那叫個大義凜然,就差哼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再用刀抹脖子了。 慕輕塵臉色一頓,似是不可置信他們的膽大妄為,須臾,怒極反笑“好,很好……” 言罷,把搟面杖狠狠一丟,向牛菊花的方向走去。腳步很緩亦很輕,卻仿若澎湃的馬蹄,震蕩得牛菊花身上的rou膘直打顫。 他雙手環胸,像是在護住自己的清白,瑟縮到墻根“駙……駙馬,您要做什么?您千萬把持住啊,想想公主吧,她那么愛您,若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她定比死還難受……” 他語無倫次,嘴唇不停哆嗦,冷汗掛在額角滴滴答答順著腮幫子流淌。 窗外的光很亮,慕輕塵逆光而來,姣好的面旁一片模糊…… 院子里,兩名宮婢不知何時已從廚房出來,她們站在不遠處,把牛菊花的遭遇看在眼里。 “快去通稟長公主殿下!” “阿嚏!” 狹長的宮道,常淑正坐在步輦之上,由八人抬著,搖搖晃晃、搖搖晃晃的往長樂門的方向去。 一搖一晃的好不愜意,仿若蕩漾的碧波里。從昨日到現在,她一直未曾好生休息,此時精神頭松了松,瞌睡蟲便拼命的竄上頭。 一陣熱浪打來,她出乎意料的打了個噴嚏。 初月姑姑跟在步輦子旁,擔心道“您可是受了涼?” 大熱天的竟會受涼? 常淑微微詫異,念頭一轉,沉下起伏的心思。 她昨夜和慕輕塵折騰許久,身上的薄汗裹了一層又一層,累極后睡過去也不曾蓋被,真著涼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常淑不禁莞爾。 “無礙,一會讓林淵瞧瞧便是。”她展開桃花扇貼在衣襟處,扇了扇風,瞇起眼睛去看在天際游弋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