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調皮的李夢瑤明知故問。

    “那是你爸爸把阿姨當作一頭吃人的大老虎，怕阿姨吃了他，給阿姨鎖的鐵鏈。”楊惠娟用了小孩最能夠理解的方式作解釋。

    可李夢瑤不肯滿足，繼續問道：“老師帶我們看過革命電影，里面的英雄阿姨被壞人抓住，戴的就是這種東西。聽老師說，這叫手銬腳鐐。楊阿姨，我說的對嗎？”

    “沒想到你年齡這么小，卻懂得這么多，你說得對，阿姨戴的就是手銬腳鐐。不過，為了讓阿姨在監獄里可以自己吃飯、洗臉、寫字、拿東西，你爸爸把手銬上的鐵鏈放長了，手銬又變成了手鐐。”見小姑娘認起真來，楊惠娟也變得一絲不茍。

    “我懂了。把手或腳用很短的鏈子鎖在一起叫銬，用比較長的鏈子鎖在一起就叫鐐。楊阿姨，你同意我下的定義嗎？”李夢瑤賣弄著剛剛學到的語文知識，不等楊惠娟回答，就上前玩起了鐐銬。她用稚嫩的小手先摸了摸楊惠娟手上光滑無棱角的手鐐鐵環，接著沿著鐵鏈順藤摸瓜，最后抓住了腳鐐上更粗更厚的鐵環。

    “鐵鏈真沉。楊阿姨，你整天戴著它疼不疼？”玩了一會兒后，李夢瑤又提出個新問題。

    “阿姨從小練功，身體是鐵打的，一點也不感覺疼。”聽任小女孩玩了很長一段時間鐐銬的楊惠娟，回答得十分自信、自豪。

    “那楊阿姨，你能站起來走給我看看嗎？”小姑娘的要求越來越多。

    “房間里現在只有你和你受傷的爸爸，難道不怕阿姨站起來后綁架你們嗎？”楊惠娟不無顧慮地說道，她今天是特地來看李哲原的，一切額外行止當然要征得李哲原同意。

    但沒等李哲原開口，他的寶貝女兒又連珠炮似地說道：“我知道楊阿姨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做欺負傷員、小孩的事情。”這句話既溫暖了楊惠娟的心，又堵住了李哲原的口。

    “不要讓你楊阿姨累著、傷著了。”李哲原只好這樣叮囑了女兒一句，同時向楊惠娟抱歉道：“小姑娘實在是不懂事。”

    “沒關系，你女兒很讓人喜歡，我也沒事，就陪她玩玩吧。”楊惠娟落落大方地說道。

    這以后，李夢瑤要楊惠娟走戴鐐的正步，高舉緊握的雙拳作“怒斥敵人”狀，提鏈于腰間作“大義凜然”狀，捧鏈于雙手作“甩鏈擊敵”狀，斜握鐐鏈作“慷慨陳詞”狀，單臂舉拳作就義前“高呼口號”狀。……如此種種，足足鬧了半個小時。

    “楊阿姨，我好敬佩、崇拜你。不管爸爸怎么想，你在我心目中是英雄。如果下次再來看爸爸，千萬通知我一聲，我好帶相機來，把你的颯爽英姿拍下來。”心滿意足之余，李夢瑤發自內心地說道。時代畢竟進入了二十一世紀，言論自由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已經那么深入人心，以致于一個小姑娘也敢大膽說出內心感受，而不必擔心承擔額外的后果。

    “可是你楊阿姨目前每天都面臨著危險，爸爸又負了傷，沒有辦法去法庭保護她。”李夢瑤纏著楊惠娟的這半個小時，李哲原一直在想如何用好女兒這張牌，讓楊惠娟同意在法庭上使用安全措施。現在他終于找到了機會。

    “那有什么辦法在法庭上保護好楊阿姨呢？”李夢瑤也知道楊惠娟最終恐難逃一死，但她還是希望這個英雄阿姨能活得更長一些。

    “有兩種辦法可以保護楊阿姨和其他九位阿姨安全：一種是在被告席上安一個鐵籠，另一種是罩上玻璃罩，進出法庭時走和旁聽席隔開的專門通道。”

    “爸爸，我覺得鐵籠不好，楊阿姨是大英雄，怎么能真的像老虎一樣被關在籠子里。玻璃罩倒還可以，在我眼里并無損楊阿姨的英雄形象，相信大多數人會像我一樣認為的。楊阿姨，求求你就答應了爸爸吧。我還想下次再來找你玩呢，實在不愿你被那些貪污的壞人暗害。”李夢瑤自作主張地替楊惠娟選好了安全措施，并苦苦哀求她接受。

    其實經過剛才與李哲原的一番對話，楊惠娟就明白除非以死抗爭，她們在法庭上被隔離封閉已是大勢所趨。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交代，不能為了這樣一件不算太原則的事情真的以死抗爭。現在有這個小姑娘出來打圓場，正是下臺階的好機會。于是望著李夢瑤充滿童真的美麗小臉，她緩緩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阿姨就同意讓你爸爸在法庭上，給阿姨安個玻璃罩。”

    “好了瑤瑤，看望過了爸爸，跟楊阿姨玩過了，她也答應了你的要求。是不是該回去了，聽說你作業還沒有完成呢。”時間已近中午，父親開始催女兒回家。庭上安全措施只是今天要解決的一個問題，他還要抓緊時間繼續對楊惠娟實施心戰。

    但沒想到女兒臨告別時說了句令屋里的兩個大人都十分震驚的話：“楊阿姨，你長得好像我mama。”

    是啊！一經女兒點破，李哲原才突然猛醒，楊惠娟確實和出國執行臥底任務時犧牲的愛妻孟玫有幾分相像。難道這八個多月工作起來特別的快樂、有勁，是因為自己在潛意識早已將楊惠娟當作孟玫的化身了，他不敢多想。

    對于楊惠娟來說，此話如出自李哲原本人之口，不過等同于示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