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接下來的話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一起吃午飯吧？”

    栗星雨的手不由自主捏緊了一下方向盤，他有心想要拒絕，推拒的借口隨口就來，“約了一個當事人聊案子，你要去那里，我先送你。”

    季聞并不勉強，他說：“好，我回車行。”

    栗星雨打開了車里的收音機。

    收音機正在播報路況信息，說進城的道路有一段發(fā)生了車禍，道路非常擁堵，這一段路恰好就是他們要走的那條路。

    聽到這個消息，栗星雨便沒有繼續(xù)往前開，而是在下一個路口就提前繞行了。只是進城本來是一條直路，從這條路走最近，如果繞行的話必然要耽擱很多時間。

    季聞知道道路，他安靜地坐著并沒有說什么。

    只是栗星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中午快要一點了，他開始覺得肚子餓，這樣子繞行回城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到時候就怕胃不好受。

    于是最終栗星雨在路邊一個小中餐館附近停了車，他問季聞：“要不要先吃飯？”

    季聞看他，微笑著說道：“都好。”

    停下車進了餐館，栗星雨直接去找老板點菜。

    季聞先去洗手，洗完手出來看到栗星雨在桌子前面坐下，跟他說了一聲抱歉，然后出去外面點燃一根煙。

    他讀書的時候就習慣身上帶著煙，主要是為了給人散煙，后來壓力大了自己也開始抽，不知不覺就有了煙癮。

    栗星雨看著季聞蹲在小餐館外面抽煙的背影，他知道季聞這么多年一直很辛苦，有今天的成績一點也不容易。

    抽完煙回來坐下，老板已經(jīng)把燒菜給端上來了。

    季聞習慣性地抽兩雙筷子，用茶水洗洗遞給栗星雨一雙。

    栗星雨接過來的時候跟他說道：“謝謝。”

    季聞笑著說：“客氣什么，吃東西吧。”

    吃飯的時候，栗星雨問季聞：“你mama身體還好嗎？”

    季聞神情有些苦澀，“我mama去世了。”

    栗星雨很詫異。

    季聞說道：“胰腺癌，走得很快也很痛苦。”

    栗星雨回憶起季聞的mama，印象中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相比起強勢的嚴素玲來，栗星雨更加希望自己的mama能像那個樣子。

    到現(xiàn)在栗星雨還能想得起季聞mama的笑容，可是沒想到人已經(jīng)沒了。

    明明季聞現(xiàn)在賺到錢了，家里條件改善，能夠讓mama輕松下來，弟弟meimei都好好讀書，卻沒料到福沒想到，人卻以這么一種痛苦的方式離開了人間。

    栗星雨心里有些難過，他說：“對不起。”

    季聞看他，搖了搖頭。

    第48章

    因為提起季聞mama去世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從重逢到現(xiàn)在，不管是栗星雨也好，季聞也好，都有些找不清楚對彼此關系的定位，彷徨著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對方。

    氣氛緩和了之后，季聞明顯感覺到栗星雨沒有再繃得那么緊了。

    季聞問栗星雨：“你mama身體還好嗎？”

    栗星雨本來拿著筷子要夾菜，動作停頓了一下，說：“挺好的，她可能準備要結婚了。”

    和湯磊分開之后，嚴素玲維持著單身大概有四年時間。

    母子兩個沒有誰對誰服軟，可是之間的關系卻在不知不覺改善，甚至隔上兩個星期栗星雨就會主動給嚴素玲打個電話。

    沒有話可以聊，栗星雨就問一句：“還好嗎？”

    嚴素玲說：“挺好的。”

    之后沒話說多半就掛電話了。

    在栗星雨剛剛交首付買了房子，他猶豫了好幾天，下定決心打電話給嚴素玲，準備問她要不要搬過來跟他一起住的時候，他從嚴素玲那里得知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戀人。

    當時栗星雨沒什么特別的情緒，他不會生氣當然還不至于覺得開心。

    結果兩個月之后，嚴素玲打電話過來讓栗星雨回去一趟，然后他就見到那個男人。這一回倒是跟過去的男人都不一樣，那個男人五十多歲，性格儒雅溫和，前妻去世有一個女兒。

    嚴素玲年紀越來越大，栗星雨沒有接手她手上生意的意思，她就慢慢把生意結束了，資金抽出來轉向投資房產(chǎn)和股票，希望能給栗星雨留一點東西。

    倒是那個男人，見面之后給栗星雨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

    臨走之前，栗星雨第一次跟嚴素玲說：“如果你覺得張叔叔還不錯的話，不如認真一點考慮一下吧。”

    嚴素玲依然是個漂亮苗條的女人，她抱著雙臂看著栗星雨突然笑了，說：“我會認真考慮的。”

    這一次她真正感覺到自己兒子長大了。

    如今提起嚴素玲要結婚的事情，栗星雨態(tài)度很平靜。

    季聞忍不住看他，他知道栗星雨很長一段時間為了這個而耿耿于懷，現(xiàn)在看起來倒像是放下了。

    很多事情，在那時候以為過不去的坎，隨著時間流逝，慢慢都會變得模糊起來。

    就像季聞和栗星雨之間曾經(jīng)有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