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星雨轉過頭去抱著杯子喝了一口熱果汁，又轉過頭來問季聞：“濕成哪樣啊？”

    季聞一愣，臉有些紅，“你在想什么啊？”

    栗星雨也臉紅，“什么什么啊？”

    兩個人安靜下來，一邊喝水一邊吃東西。

    雨下了這么久，街上基本很少能見到走過的人了，就連車都變得稀少起來。

    栗星雨起身去買了一個面包回來，坐下拆開包裝咬一口，看到外面的街道都有些積水了。

    明明是被困在這個地方回不去，在這一刻栗星雨竟然奇怪地有一種幸福感。

    他說：“其實一輩子待在這里也挺好的。”

    “啊？”季聞覺得這話莫名其妙。

    栗星雨說道：“很安靜啊，又只有我們兩個。”

    季聞轉過頭看了一眼坐著發愣的收銀員，什么都沒說。

    栗星雨繼續說道：“還有很多吃的，想吃什么就去拿好了。”

    季聞有些好笑，“先不說吃的都有給錢，以后也會有別客人進來，東西也會被你吃完的。”

    栗星雨說：“假設這里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有吃不完的食物，別的人進不來。”

    季聞決定不提醒他還有個收銀員在。

    栗星雨自己幻想著，“最好再多點吃的可以選擇，后面有大床、有電腦可以上網。”

    季聞一只手撐著頭，“會悶死的。”

    栗星雨說：“有氧氣。”

    “不，”季聞解釋自己的意思，“我是說被關在這么一個小空間里，除了吃和上網別的什么都不能做，會悶死的。”

    栗星雨這回沉默了一下，他說：“有你在我就不會悶。”

    聽到他這句話，季聞發了幾秒鐘的愣。

    他與栗星雨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季聞并不喜歡宅在家里，相反他總是在家里有些待不住，想要給自己找到事情做才好，而且他不像栗星雨，他并不沉迷網絡。

    栗星雨幻想中的美好世界其實并不是他喜歡的。

    吃完了關東煮，外面的雨變小了，街上開始出現打著傘的行人。

    “走吧，”季聞站起身，對栗星雨說道。

    這時候已經有了其他客人進來超市里面，短暫的平靜被打破了，栗星雨有些遺憾，他希望雨能夠下得更久一些才好。

    季聞活動了一下脖子，他的身體已經很疲憊。

    栗星雨起身對他說：“好，我們走吧。”

    在季聞幫他爸爸把房子給租好的同時，他爸爸也已經回來了c市。

    那天季聞親自去火車站接他，然后地鐵轉公交送他去了城郊的租屋。

    房子租在城郊一棟臨街的兩層小樓房的二樓，是個單間帶衛生間。

    季聞的爸爸看了一圈覺得挺滿意，他跟季聞說：“要不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季聞微微蹙眉，他說：“我去學校太遠了。”

    他爸爸是個挺高大的中年人，皮膚黝黑身形結實，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兇狠。季聞倒是比他爸爸長相稍微柔和一些，應該是繼承了mama的優點。

    季聞爸爸名字叫做季海，他跟他哥哥不一樣，從小讀書不多，早早就在家里幫忙，后來出去打工。由于性格的關系，跟幾個兒女的感情也并不怎么好。

    季聞不希望跟他一起住，從各方面來說。

    季海卻問他：“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季聞連忙否認了，“當然沒有。”

    季海在床邊坐下來，“我見過那些在外面打工的年輕人，都是十五六歲就談朋友了，也沒什么，條件合適早點生孩子也挺好的。”

    “說什么呢，”季聞說道，“沒有這種事。”

    他不想再跟爸爸交流這個問題，默默地幫著他爸爸收拾房間。

    去衛生間接了一盆水出來，季聞發現他爸爸竟然在看他手機。

    “你干嘛？”季聞真有些不高興了，伸手去奪。

    季海說：“你女朋友給你發的短信？”

    季聞搶回手機看了一眼，見到是栗星雨發來的短信，問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飯。他不悅地說道：“跟你說了不是我女朋友，這是我室友，是個男生。”

    “嘿，”季海笑了一聲，不知道什么意思。

    季聞說道：“你能別翻我手機嗎？”

    季海并不怎么在意，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我是你爸也不能看？”

    季聞深吸一口氣，“這種毛病還是改一改吧。”

    季海本來絞了毛巾準備擦床，聽到季聞這么來了一句，頓時把毛巾給扔進了盆子里，怒道：“什么毛病？你說我什么毛病？”

    季聞知道他爸脾氣怪，平時有什么事情他盡量忍讓著不跟他吵，可是這兩天自己火氣也有些大，一沒忍住就頂了回來。

    現在見到季海發火了，季聞伸手去接過毛巾默默擰干水，埋著頭不吭聲開始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