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這廂，做為樂子人的江辭正在同系統(tǒng)了解有關(guān)畫家版趙官家的種種。那廂，當那回到長安的提議自劉據(jù)的口中說出，并且得到認同，等到再一個睜眼，他們仿佛便被至在了長安城下。

    周遭之種種隨之而改變，抬眼所見，是熟悉且陌生的，被緊緊關(guān)閉了的城門。

    天空中紅月依舊，夜似乎沒有盡頭。而劉備的身影，同樣在不受控制的、不可避免的虛化。

    不管是太子劉據(jù)還是那些跟隨太子而逃的皇孫等對此都似乎一無所覺。

    面色間呈現(xiàn)出幾分茫然與恍然。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便在劉備將要離去的最后一刻，他似乎聽到了有誰的低語。

    渺渺茫茫，似乎是含糊不清的傳到自己的耳中。

    “原來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啊。”

    死了嗎？

    是啊，早在逃出長安逃到山谷之后不久，眼見得主人家通過編織、販賣草鞋來奉養(yǎng)太子，劉據(jù)等便已經(jīng)生出了去意。

    然而天地茫茫，在御宇登極數(shù)十年的君父的威嚴之下，他們又能去往哪里，逃到何方呢？

    哦不對，如果是去往匈奴的話那么匈奴人一定會十分高興，并且極力善待劉據(jù)這個大漢的皇太子以羞辱漢朝，獲得對漢的宣稱的。

    但縱使是再高的價碼，很顯然亦不能夠叫劉據(jù)為之而動搖。

    便是要死，這位帝國的繼承人亦要死在大漢的土地之上。

    然后劉據(jù)以及跟隨他出逃的皇孫，還有那收留了劉據(jù)的主人家、義士，便真的死了。

    死在漢朝的土地里，死在自己人的刀兵之下。

    只是消息尚未曾傳到長安，而他們都以為自己尚且還活著而已。

    然后下一刻，劉據(jù)等的眼中便看到了故人。

    是衛(wèi)后，是劉據(jù)敗亡之后遇害了的太子妃、長皇孫、皇女孫等。

    還有此前便已經(jīng)死去的公孫賀，陽石、諸邑......

    劉據(jù)的目光落在了那沉默如山的將領(lǐng)以及光鮮亮麗的、仿佛是極神采飛揚的小將身上。

    “舅舅，表哥?！?/br>
    “太子殿下?！?/br>
    衛(wèi)青對著劉據(jù)頷首，而霍去病卻是拍了馬，上前對著劉據(jù)哈哈大笑道：

    “此去泉臺召舊部，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表弟你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br>
    劉據(jù)同樣是笑，于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迷霧散去所有的一切恍若是恢復到正常。

    長安城的城門口，再沒有任何蹤跡。

    只是在那某一瞬間，走向迷霧中的劉據(jù)似乎是對著那大門緊閉的長安城、對著建章宮所在的方向遙遙望過一眼。

    天空中的月色仿佛由此而變得淡薄。

    建章宮內(nèi)，老皇帝從久遠的睡夢中醒來。

    眼角一派濕潤，心中空落落的，仿佛那風中的柳絮一般，全然沒有半點憑依。

    老皇帝張口，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響。

    短暫的沉默與喘息之后，方才呼喚宮人的到來。

    來的并不是這些日子以來極力在老皇帝眼前展示自我表忠心的蘇文，不過老皇帝似乎對此并沒有察覺，只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后開口，問那宮人道：

    “太子......”

    老皇帝仿佛因此而陷入到為難，又仿佛是想要去說什么，卻又不知當如何言說。

    然后下一刻，有繡衣使者急忙忙的進殿，仿佛是面帶喜色的給老皇帝帶來消息。

    “回稟陛下，泉鳩傳來消息，叛賊劉據(jù)已死，跟隨其逃亡的眾人皆已經(jīng)伏誅！”

    “嗯？”

    老皇帝似乎是老眼昏花，并不曾將那繡衣使者的話語聽清。

    緩緩走進，拍了那繡衣使者的肩膀，慢悠悠道：

    “你剛剛說什么？朕沒太聽清，你再說一遍？”

    “回稟陛下，泉鳩傳來消息，叛賊劉據(jù)......”

    長刀刺入到皮rou那繡衣使者的意識在一點點模糊生命因此而一點點消逝，目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解與疑惑。

    然而老皇帝的面上，卻是一派漠然與冷凝。

    直至那繡衣使者不甘心的閉上雙眼，倒在地上。

    老皇帝將那刀一點點的抽出，隨意以繡衣使者的尸身擦了擦刀背上的血跡，方才開口，漠然道：

    “叛賊劉據(jù)也是你能叫的？”

    手中的長刀被老皇帝隨意拋落在了那尸身之上。

    然而就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老皇帝的身形仿佛是一下子顯得佝僂，再不復曾經(jīng)的強大。

    但僅僅只是短短的一瞬，這帝王卻又支撐起來，仿佛是正在一點點燃燒自己生命力的燭火一般，燭照四方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自己此前所造成的諸多種種影響抹平。

    老皇帝似乎因此而做出同樣的選擇，踏上同樣的道路。

    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便是那些陷害東宮一系的人員，在這之前，在那紅月褪去長夜結(jié)束之前，便已經(jīng)遭受到了清洗。

    不可名狀不可言說，死去的亡者似乎在那長夜之中回到人間，展開復仇。

    至于那牢獄之內(nèi)，江辭及系統(tǒng)之間有關(guān)畫家版趙官家的對話同樣進行到尾聲。

    畢竟你或許可以懷疑畫家的藝術(shù)水平，但你不要懷疑畫家的能力。

    雖然畫家的審美眼光似乎同樣不錯。

    但一個清廉、自律，有著遠大抱負和愛國情懷的種族主義皇帝......對于彼時的宋朝來說，不免有點過于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