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村子規模不大,看起來只有幾十戶人家,然而時瑾玄帶兵趕過來的時候,進村聞到的第一口風,便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整個村子,看不見一個人,農具雜亂無章地倒在家門口,看起來像是經過搶劫似的。 時瑾玄蹙著眉,心里不由有些慌。 士兵們搜遍了全村,最后一個較大的院子里發現了許多村民的尸體。 時瑾玄進門,那些尸體外傷與時瑾墨身上的無多差異,且都帶著被蛇蟲啃咬過的痕跡,所以不難斷定是司芳歇的手筆。 士兵們抬尸體的時候,時瑾玄在院中的一個角落,發現了一樣東西。 他彎身將其撿起,是一個染血的錦囊。 腦子里驀然回現起當初,時瑾晏拉著他的手,將一個錦囊拿出來,說道:“哥哥看,這里面裝的,是你當初給我的平安符,我一直都帶著…” “哥哥保佑了晏兒這么多年,晏兒一直都記得的……” 時瑾玄解開錦囊,里面的平安符已經被血染臟了,像個失去庇佑作用的破紙,就這么躺在錦囊里。 “晏兒……”時瑾玄將錦囊握緊,護在心口。 另一邊,早早聽到風聲的司芳歇,此刻正帶著時瑾晏進行逃竄。 這次他們躲在一個山洞里,時瑾晏坐在地上,閉著眼睛靠著山壁,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可仔細一看,在他的脖子上纏著一圈圈布條,布條下浸染了血紅,再來看他的臉,蒼白病態,一雙唇毫無血色,儼然一副將死模樣。 司芳歇生了火,烤著他的小黑蛇抓來的野兔子,時不時轉頭去看看時瑾晏,在火光的映照下,時瑾晏的半側臉顯得沒那么死氣,司芳歇見了,揚了揚嘴角,一邊烤兔子一邊道: “你安靜的時候好乖,可惜你自己不知道。” 烤好兔子,司芳歇卻沒了吃的興致,將其隨意丟在一邊,歪頭趴在膝蓋上看著時瑾晏,不知在想什么。 好大半天后,司芳歇才起身,然后走到時瑾晏身邊去,把人的頭撥過來倒在自己肩頭,然后摟著對方坐在火堆邊。 “時瑾晏,我今天還沒有給你唱歌,我們要遵守規則。” 司芳歇這么和時瑾晏說著,可時瑾晏沒法回答他,司芳歇嘆了口氣,道:“原諒你這一次。” 柴火慢慢燒著,夜風從山洞外緩緩吹來,這個天,已經能聽到田雞蛐蛐的叫聲了。 “船兒搖過海,風吹海水岸。” “隨浪淘金沙,何處是港灣。” “船兒搖過海,風吹海水岸。” “小心風臺天,身子微微寒。” “……” “心內如有夢,免驚要去何” “哪時又落雨,月娘會照路。” 司芳歇歌聲輕輕,和夜風很像,他輕輕拍著時瑾晏,做著與以前的夜晚一樣的事。 “你說的,你喜歡聽我唱歌,說我唱的好聽,歌聲如風中的銀鈴。” 司芳歇微微笑著,夜風吹動他身上的銀飾,叮鈴作響,他現在心情似乎很好,抱時瑾晏的手都不自覺加緊了幾分。 懷里的人安安靜靜,透著一股乖順氣息。 司芳歇自顧自暢想著,道:“你說你沒有看過草原,等天亮了,我帶你翻過這座山,就會有一片大草原了,到時候你就不能睡了,聽見沒?” 沒有回應。 司芳歇不開心哼了一聲,像是在慪氣。 半響后,他嘆了口氣,妥協似的語氣道:“算了,不和你計較吧。” 第86章 草原 天將亮時,司芳歇睜開眼睛。 面前的火堆已經熄滅,只剩碳黑的木柴。 早晨的風帶著涼意,司芳歇覺得頭有些疼,腦袋漲漲的。 他揉了揉額頭,緩和片刻后才去查看時瑾晏的情況。 時瑾晏還維持著靠在司芳歇肩頭的姿勢,經過一夜,他似乎變得更蒼白了,司芳歇幾乎都感覺不出身上的人還有呼吸。 司芳歇伸手停在時瑾晏的鼻間,直到感受到有一縷微弱的氣息噴灑在手指上,才松了一口氣。 “時瑾晏,你真不讓人省心。”司芳歇忽然這么說了一句。 此后很久,司芳歇盯著時瑾晏的面容 出神,不知是不是因為頭不舒服,他看著對方的時候,竟生出幻覺——時瑾晏將破碎成千萬只蝴蝶。 司芳歇心頭一震,隨后視線清明,微喘的呼吸昭示著他此刻的心情。 司芳歇握著時瑾晏的兩邊肩膀,問:“你生氣了嗎?” 時瑾晏垂著頭,并不能給出回應。 司芳歇忽然把人緊緊擁在懷里,雙手用力抱著對方,道:“不行的,你不能對我生氣,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應該存在怨氣。” 山洞里安靜許久,洞口灑進第一縷陽光,落在時瑾晏歪著散落的頭發上。 司芳歇道:“我現在帶你去草原,到了那,你就不能再生我氣了。” 動身前,司芳歇給時瑾晏喂下一顆藥丸,隨后背著人往北邊走。 時瑾玄帶著人找了一夜,此刻也來到了山腳,因為只有紀聽訓才能認出他那條小蛇的信息,所以此次尋找時瑾晏的行程里,時瑾玄帶上了他。 眾人剛到山腳下,紀聽訓便敏銳覺察到信息,道:“他們來過這,思念留下的氣息很濃。” 時瑾玄聞言,立馬吩咐眾人仔細尋找,最后在一個山洞里發現了生活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