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這大越,有人敬他一尺,更有人畏他一丈。 紀聽詞自小隨家人生活在遠京的江南,對于時瑾玄的名聲倒是鮮少有聞,直到幾個月前,父親被召回京,才陸續聽說這些事。 他性子雖是嬌縱了些,但自問圍獵會上并無得罪之處,這天殺的時瑾玄,也就這般小心眼,為了只兔子要他賠上一生。 紀聽詞被時瑾玄摟過去時,并不甘心,曲著手肘想要反擊。 然時瑾玄手快一步先拉住軟繩,隨后惡趣味地將手抬高,紀聽詞雙手被縛,自然也跟著高舉。 他二人身高差太多,紀聽詞被拉得踮腳,踉蹌一步后不自控地摔向時瑾玄的胸膛。 時瑾玄貼近他耳邊道:“原來世子喜歡主動投懷送抱?” 紀聽詞羞憤不已,繃著小臉倔強與之對視。 可這幅樣子,倒像是遂了時瑾玄的愿,空著的那手輕撫過紀聽詞的側臉,撥開鳳冠垂下的面簾。 “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世子,就喜歡了。” “世子風姿綽約,本王見之難忘,我在乎的,就不是那只兔子。” 他目光顯得深情款款,聲線也壓的溫柔。 仿若傳言里那殺人不眨眼的閻王爺說的不是他一樣。 紀聽詞自然不信這些鬼話,賭氣側開臉懶得看他。 時瑾玄倒沒介意他擺臉色,隨意笑了笑,把人帶著坐下,隨后大發慈悲般地解開了紀聽詞的啞xue。 得到解放的紀聽詞像憋了許久,捂著脖子好一會,才恨恨看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剛想開口,卻及時止住,轉而先喝了一口方才沒能喝下的水,把嗓子潤好了,才對著時瑾玄道:“王八蛋。” 時瑾玄單手撐著頭,姿態有些悠閑,聞言也不怒,而是勾唇笑著道了一句:“果然,世子的聲音也是極好聽的。” …… 紀聽詞懶得與時瑾玄周旋,兩手往桌上一擺,再推到時瑾玄面前,道:“解開。” 時瑾玄瞥了一眼面前的軟繩,又看回紀聽詞,就是不動。 紀聽詞有些急,舉起手在他面前晃動。 “你還想綁我多久?” “我要是給你解開了,你會干什么?”時瑾玄問。 紀聽詞想也不想就答:“當然是走……” 話到一半,才想起兩人是圣上賜婚,走,哪有那么容易。 時瑾玄道:“走?去哪?世子莫不是忘了,我們已經成親了,就在剛剛。” 這事現在就是紀聽詞心頭的刺,誰提他跟誰急,立馬就道:“成親?若不是皇上的圣旨,我早飛了,還會在這被你捉弄。” 時瑾玄微微皺眉:“你就這么不待見我?” “不然呢?這大越國誰人不知你時瑾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你這樣一個人,難不成還要我對你另眼相看不成?” 氣頭上的紀聽詞,幾乎是怎么樣能給時瑾玄添堵就怎么說,絲毫未覺時瑾玄眼底升起來的涼意。 這話說出半響,也不見時瑾玄有反應。 紀聽詞后知后覺,他南安侯府就算再怎么有勢,終究還是比不過皇帝的親子的,再說了,這時瑾玄本就是陰晴不定的人,這會指不定已經在想把自己埋哪了。 念此,紀聽詞偷偷瞧了一眼時瑾玄,卻見時瑾玄抽出一把短刀。 完了完了,真是要取他小命了。 紀聽詞臉色頓時白了幾分。他瞧著時瑾玄舉起那把短刀,隨后直直朝他刺來。 紀聽詞嚇得閉上眼,然而沒感覺到痛,反倒是手上的桎梏一松,他睜開眼,見軟繩已經被時瑾玄割開了。 紀聽詞愣看著時瑾玄,時瑾玄收好刀,言語冷冷,道:“想走,你可以走了。” 劇情轉變的有點快,紀聽詞還有些懵。 “你…你說真的?” 時瑾玄盯著他,眸子里帶著些許冷漠,他道:“只要你能接受南安侯府滿門下獄,你就可以走。” 紀聽詞一怔:“你什么意思?” 時瑾玄:“本王的意思很清楚,如今,選擇權也在你手上,你自己看著辦。” “我父親是朝廷重臣,才不是你能亂來的。” 時瑾玄輕笑,帶著點嘲諷意味,他身子往前靠,湊到紀聽詞面前,道:“南安侯雖遠居江南,暗地里卻沒少與朝中門閥士族勾結往來啊。” 紀聽詞眼眸大睜:“你…你胡說…我父親對朝廷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不可能嗎?你父親素來對本王頗有微詞,你猜,這次怎么那么容易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紀聽詞呆在原地,一時間失去思考。 當今圣上將至天命之年,身子也在繁雜的政務中落下病根。 這種時候,朝中面上安穩,暗里的勢力卻早已交錯涌動。 雖然父親從不讓他參與政事,但紀聽詞還是知道一些的。 時瑾玄見話奏效,繼續說道:“誰都知道,宸王覬覦太子位已久,南安侯府與宸王府關系匪淺,只怕,也是居心不良啊。” “不可能,我……”紀聽詞反駁,可此時陣腳已亂,似乎已完全被時瑾玄拿住。 時瑾玄換上笑臉,伸手捏住紀聽詞的耳朵,輕輕揉弄,他道:“世子不用那么緊張,本王不是說了嗎?你我成了親,就是一家人,所以,我肯定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南安侯府陷入危局的不是?” 紀聽詞看向時瑾玄,似乎在考量這句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