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閱讀_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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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側頭望著被儲物柜門擋住一半身影的青年,視線徐徐凝視著他的裙裳,忽而動了動手指喚道:“過來,我的新娘,讓我看看你。” 靳雨青心底厭惡了一番,還是笑嘻嘻的斟滿酒液,奉到他的面前:“父神大人,您不是在神洗嗎?” “是的,”哈里斯捏住葡萄酒杯的底座,癡迷地盯著青年唇頜,“是的……我要進行神洗,”他齟齬著飲下紅色酒液,“我過會兒就回去。” 衣袖里探出的手指干巴巴的,毫無血色,甚至有些無力的顫|抖,根本不似前一陣子那樣皮膚緊致。如果不是哈里斯那張臉連條過于深壑的皺紋都沒有,靳雨青都要懷疑他正走在行將就木的死亡之路上,是徘徊在陰陽交界的活尸。 這難道也是滿月期的不適癥?然而尤里卡并沒有出現這種狀況,那頭黑狼在滿月時不過是性情暴躁了一點,而且熱|欲難解而已。 “多莉絲……”老妖怪哈里斯伸手握住靳雨青的腕,將他也帶到榻上,“我又夢到你了,夢見你光著腳奔向我。我親愛的多莉絲,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靳雨青懷里還捧著個酒壺,正好阻礙了哈里斯想要觸碰他身體的行動,他向后微微撤去。哈里斯也及時住手,仰面嘆息了一聲:“你還在恨我,多莉絲?” 他的精神如此糟糕,竟連面前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只憑借一身衣物就開始自言自語。 靳雨青的寬大舞袖蔽在枕頭上,掩護著自己的手指在枕下緩緩摩挲,趁著哈里斯神情恍惚的時候兩指勾住小瓶,往衣袖里一藏,然后笑模笑樣地站起來斟酒。 哈里斯盯著傾酒的手,猛然掀翻酒杯,擒住了他的小臂。 靳雨青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喉嚨,以為他發現了自己偷東西的小動作。 “你會彈琴嗎?” “……不會”靳雨青垂下眼睫,任有些發酸的酒液沿著臉頰流下來,憋著一股想要直接刺死對方的悶氣。 “唱歌或者跳舞?” “也不會,父神大人,我只會騎馬射箭。” 哈里斯將他一推,怒道:“多莉絲都會!她經常為我演奏,就坐在這兒,她的眼睛是褐紅色的,像發光的紅寶石……”他飄忽的視線再度落在被酒水澆得落湯雞似的青年身上,那身華麗的裙擺浸透了紫紅的顏色。他忽然犯了錯般從榻上走下來,跪在靳雨青的面前。 靳雨青:“……” “噢,對不起我的多莉絲,我不該這樣對你發脾氣,我向你賠罪。”他捧起一握裙衣,覆在臉上,似是哭泣。 靳雨青拽了幾下,才將自己的衣料從他緊攥的手里扯出來。 心想,就算自己和尤里卡不殺了他,他也會因為這樣糟糕的妄想癥而崩潰,遲早會步入死亡的行列。這個島上,連它的主人都是精神有問題的,更不能奢望信奉他的信徒能有多少是正常的。 “你的腳是怎么了,多莉絲?”哈里斯忽然捏住他的腳踝。 靳雨青這才意識到,翻下峭壁前往狼窟的時候,他的腳背不小心被荊棘劃傷了,方才被推了一把跌坐下來,腳面探出了裙擺之外,正好被哈里斯看見。 “我、我……”他正思忖著編造一個可信的謊言蒙騙這個精明的老妖怪。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比亞·瓊斯,他虐待你,是嗎!”男人的眼睛要噴出火來。 “瓊斯……?”這個姓氏對靳雨青來講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它代表著王族,而“比亞·瓊斯”正是建立王朝的第一任王者,可他著實已經死去了幾百年。 突然間,靳雨青想到了多莉絲這個名字的由來。 因它正是比亞·瓊斯的第一位妻子,身為王國之母的皇后的閨名。所有人都知她與比亞·瓊斯的患難恩情,從青梅竹馬到稱帝開國,兩人不離不棄、伉儷情深的故事算是傳遍了整個大陸。 只可惜皇后身體一直不好,除卻立后大典上勉強出席了一番,聽說是幾乎常年身居王宮,足不出戶。在第一個孩子因為體弱多病而早早夭折后,從此更是一蹶不振,很快香消玉殞。 為此,他們那位偉大的開國之王悲痛欲絕,日日睹物思人,直至五年后才在大臣們的勸諫下娶了他第二任皇后,一位輔國權臣的獨生女,并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王子。 也是從那時起,陸上頻生災禍,漸漸地就開始流出巖島怪物的傳說。 …… 腳腕被一只枯瘦的手緊緊攥著,仿佛地下破土而出的鬼爪,在他皙白的踝骨周圍落下一圈深青色的烙印,哈里斯的面貌變得猙獰可怖,齒間摩|擦著“咔咔”作響,似在咀嚼誰的骨頭。 “沒有人虐待我,父神大人,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桌腳。”靳雨青道。 哈里斯霍然松開手,突然清醒般坐回了榻上,披起他那黑色的大斗篷,鋒利的視線從昏暗的帽檐底下射|出來。他端坐在那里,仿佛之前的錯亂言語都是幻境,他仍舊是引人恐懼的紅教父神,是掌控狼群的怪物。 “滾吧,埃米爾·瓊斯,你和你的叔父祖輩們——和那些姓瓊斯的人一樣骯臟不堪!” 靳雨青正巴不得離去,躬身收拾了地上的玻璃殘片以后,小步小步地退了出去。在房間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又精神不濟地倚著扶手,嘴里惶惶念叨著:“又到時間了……” 懷揣著不解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雖受了一番驚嚇,但至少知道了一些關于多莉絲的事情。那個早逝的皇后,必然與開國偉王比亞·瓊斯以及哈里斯之間有著隱秘的關系,或許歷史的真相也并非史書里攥寫的那樣。所有的在位者都一樣,他們會粉飾自己的行跡,賦予它們冠冕堂皇的表象,而將殘酷血腥掩蓋在金書墨跡之下。 而埃米爾·瓊斯,大概只是因為某些地方勾起了哈里斯對多莉絲的回憶。 靳雨青掏出偷來的小藥瓶擺弄了一會兒,掩著鼻子把里面的粉末分裝到另外的容器里。凌晨時分,在門外侍女身上試驗了一番,兩人隨即倒地,再嗅一口,又不知不覺地醒來,并聲稱自己聆聽到了神音,簡直是中了迷幻劑一樣的效果。 翌日。 靳雨青裝作去日常奉酒,順道把空瓶偷偷放回去,并從哈里斯身邊的侍女嘴里打聽到他又去神洗了,怕是三兩天都不會出來。便放心地在深夜里換上一身輕便衣裝,把松快的裙擺撩起系扎在腰間——當然是女裙,畢竟哈里斯為他準備的衣櫥里也沒有別的衣裳。胸前也鼓鼓囊囊的,塞滿了食物點心和常用藥劑。 半夜里仰望無面神像,總覺得它有點恐怖,尤其是脖子上那顆綠寶石,幽幽地爍著微光,似隱藏在深處的狼目,隨時等候著猛竄出來,撕咬掉你的頭顱。 靳雨青輕快地越過神像底座,跳到它背后的石門上方,搬開通風口的幾塊活動磚,細瘦的身姿潛伏進去。 通風道在石道的上面,里面積滿了蛛網和火把燃燒而出的煙灰,每隔一段石磚就嵌著一塊圖騰鐵網,靳雨青正好可以趴在鐵網上,觀察下面的動靜。 守衛不是人,是在通道里徘徊的野狼,許是嗅到了生人的氣味,正四處亂看尋找獵物的蹤跡。 他不知道藥粉對狼來說有沒有用,反正死馬當活馬醫,投了不少到墻上的火把里去,高溫使藥末的味道散發得更快,沒幾分鐘,狼守衛們四肢發軟,紛紛倒在了地上。 牢房里幽幽閃了一瞬金屬的光芒,靳雨青的目光被吸引過去,發現是掉在石磚縫隙里的獵鷹團徽章,角上還染著早已干涸的血跡。 他用力蹬開腳下的鐵網,倒吊著跳了下來:“赫拉斯?諾娜,薇薇安?你們在嗎?” “埃米爾殿下!”諾娜的聲音輕輕地叫喚起來,“我們在這!是你嗎!” 靳雨青順著聲源尋過去。 赫拉斯病怏怏地背靠著墻面,轉頭看到鐵欄桿縫隙里映出的瘦長身影,上下打量打量他的衣著,竟然費力地揚起一撇笑來,道:“殿下,我不知您還有這樣的愛好。” “……”靳雨青把裙擺扯下來,故意說,“赫拉斯,你還有力氣嘲笑我,看來我應該過幾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