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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刺[軍文]_分節閱讀_113

    蕭白失笑,用力揉了揉葉絕的頭發,將他緊緊地摟在了懷里,兩個人就這么安靜地抱著一起,良久之后蕭白才把人從懷里拽出來,低頭看著葉絕,輕聲問:“以前有這種事情,你會問我為什么會這樣,這一次你心里有疑問么?”

    葉絕淡定的想了想,搖著頭說:“有過,不過我自己想通了,說穿了不過就是個a勢力培養了k,B勢力要上位肯定要端掉心懷不軌的a勢力,再加上還有個看戲的c勢力,隊長你說這像不像雷人的小說,可它還這么現實。”

    蕭白也沒想到葉絕會用這么蛋疼的方式來總結,不過這倒也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看似沒心沒肺實際上還挺敏感的。

    于是,蕭白便點了點頭表示完全同意這個精辟的總結,葉絕被他嚴肅的表情逗笑了,樂呵呵地說:“剛開始我特憤世嫉俗,可是在醫院躺了幾天之后,我也想明白了,管他什么見了鬼的一堆勢力,那些當官的關老子屁事兒,我當兵又不是為了保護他們,我想保護的是那些不會有什么大惡的百姓。”

    說得興起了,葉絕坐直了身子,對著蕭白挑了挑眉毛,擺出張苦逼兮兮的臉,十分正經地問道:“報告隊長,我的思想覺悟是不是又不合格了?”

    蕭白啞然失笑,將葉絕摟進自己懷里,埋首在他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沒有,非常合格。”

    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那種感覺,之前所有的不滿焦躁和憤懣不平,居然被葉絕這幾句話就輕易地驅散了,胸口的那一口惡氣出去了不少。自從由e國回來了,這是蕭白第一次真正的放松了,心里不再沉甸甸的裝著那些事情。

    感情這東西,說的崇高了,那是兩個人一起度過一生的承諾,說的低微點兒,不過也就是這一輩子有個人陪著自己,熬過所有的痛苦,再去分享所有的歡樂。

    生活總有難熬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扛,總好過一個人默默忍受。

    那一晚上,蕭白將葉絕摟在懷里睡的十分踏實,夢里再沒有漫天硝煙血rou橫飛,而是異常安穩的夢到了利刃平時的訓練,隊友們都湊在一起插科打諢,陽光照在身上異常溫暖。

    第二天一大早蕭白就起來了,冬天太陽出來得晚,這會兒外面還是一片漆黑,除了那些夜間訓練的隊員,剩下的人都縮在宿舍里裹著被子呼呼大睡。

    蕭白將葉絕叫起來,把人送到了宿舍樓下,幫他把行李扛了上去,然后便道別回了自己的宿舍樓。

    葉絕輕手輕腳地摸進了門里,剛踩著梯子要翻身上床,旁邊鋪上的蘇明遠就警覺的睜開了眼睛,待看清了是葉絕之后,蘇明遠吃驚的嘴巴都能塞個大饅頭進去了。

    “小葉子?!”

    “嘿嘿,小爺我回來了,”葉絕胳膊一用力,將自己甩到了床上去,將蘇明遠的腦袋一拍,說道:“要敘舊明天啊,先睡覺,困!”

    蘇明遠愣了愣,不放心的看了幾眼已經倒下的葉絕,想了想之后又歡歡喜喜地睡了下去,天知道他一個人在這間宿舍里睡了多少天,小葉子回來了實在是太好了,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問他,但還是等到天亮以后吧,估計隊長也會大發善心的讓他們睡個懶覺,畢竟,葉絕回來了啊。

    第147章

    第二天一早,蕭白確實異常仁慈的沒有吹集合哨,即便如此,那幫早就習慣被虐的抖m兵痞子們還是起了個大早。

    清晨的利刃基地里,晨霧彌漫,山坳間掛著半個太陽,陽光透不過迷蒙的霧氣,給歲寒中的青松披上了一層露水的衣裳,訓練場上,一群又一群年輕的身影在奮力的拼搏。

    葉絕起床了之后,蘇明遠拉著他想要嘮嘮家常,問問他傷勢怎么樣了,這些天過的怎么樣,可話還沒問出口,蘇明遠就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葉絕肩膀上一個紅色的印記,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倒讓蘇明遠嘆了口氣,反倒是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穿好了衣服之后,葉絕使勁拍了拍蘇明遠的肩膀,然后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的軍容軍貌,說道:“走走,去跑兩圈,吃個飯我還得去給大隊報告,今天要是有空的話,我請你們吃一頓好的,小爺最近可是發了不少撫恤金啊。”

    蘇明遠站在后面看著鏡子里的葉絕,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笑容,這么瞅著,就好像e國里的一切不過是浮生一場大夢,于是他點了點頭,笑的非常燦爛:“那你可得快點兒,我現在的體能絕對比你好。”

    兩個人在訓練場上繞圈的時候遇見了一群人,孫靜、扎達、明子他們也都在跑步,看到葉絕的時候,這幫二貨都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們就紛紛從后面沖上來,猛撲向了葉絕,將人托舉起來扔向了天空,復又集體接住了。

    葉絕被他們扔的直喘氣,笑著罵:“cao,他娘的欺負老子一個人啊!有種一個一個上啊!”

    考慮到葉絕之前傷得很重,犯二的兵痞子們也沒敢扔了他太久,將人放下來之后就一起跑圈,他們是想寒暄幾句的,可太矯情的話又說不來,只能借跑步這種活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葉絕興奮地在一群人中間看來看去的,沒過多久,他發現隊伍里少了那個成天叫喚的管仲,這倒是讓他十分好奇。

    “誒,管仲呢?”葉絕沖他旁邊的蘇明遠問,蘇明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聲音很低沉:“管仲他之前傷的太重了,大腿里面打了根鋼筋,但醫生說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管仲給自己打的那個藥傷害心臟,現在的他不能做任何的激烈運動。”

    “怎么會?!”葉絕很吃驚,他想著自己在那個醫院里被抽了那么多血,各種研究,到最后還是把身上注射的藥物解決了,管仲怎么就會那么嚴重呢,這一點兒都不科學,那家伙成天最愛瞎嚷嚷,怎么可能會這樣……

    “醫生說藥物的劑量太大了,他們也沒有辦法,”說這話的時候,蘇明遠紅了眼睛,這大半個月里,管仲雖然和平時一樣愛說愛笑,可沒人的時候誰都能看得出他眼里的那份落寞,誰都沒有見過管仲這個樣子,即便是那一次南海撞船事件后,管仲也沒有像如今這么的失魂落魄。

    葉絕長吸了一口氣,拳頭捏得很緊,和這些士兵一樣,葉絕心里也知道,管仲給自己注射那么多藥物,無非都是為了隊友,為了不拖累隊友,為了早點回到祖國。

    那時候明子曾經警告過管仲,這些藥注射進去會是多么嚴重的后果,可他終究還是選擇犧牲自己,成全他的隊友。

    面對這些事情,葉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想起曾經的自己,或者說是大學時期以及初入部隊時候的自己,一張嘴巴賤得要命能說會道,能把死的都說成活的。

    可自從來到了利刃,葉絕就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善于言辭了,大概是生死的重量太過于沉甸甸,在這一份重量面前,所有的語言都是那么蒼白。

    葉絕無法想象自己面對管仲能說什么,說加油么,他管仲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比任何人都知道永不放棄這個道理,難道要說自己很遺憾么,這簡直就是無比狗屎的一句話,因為沒有誰能代替管仲去承受現在的創傷。

    因為話題的沉重,之前還吵吵嚷嚷的跑步隊伍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寒風從西山那里吹來,那一塊埋葬著無名英雄的墓地為利刃帶來了鐵和血的味道,粘膩又焦灼。

    最后一圈快跑完的時候,葉絕看到了反方向向他們跑來的蕭白,逆光的方向下步伐堅定,他的身影就像是銳利的剪影。

    那時候,葉絕聽到了自己心底的聲音,自私無情卻又算是人之常情——幸好出事的人不是你,我的隊長。

    跑完步之后吃了久違的利刃食堂的早飯,葉絕摸了摸鼓起來的肚皮,回宿舍拿了早就寫好的報告書,然后走向了周戎的辦公室。

    周戎正在辦公室里抽著煙看文件,聽到了敲門聲之后,他將半截煙頭掐滅了,起身將窗戶打開,這才讓葉絕進來了。

    周戎的辦公室里沒開暖氣,這是他的習慣,寒冷可以使人保持清醒,再加上剛剛又開了窗,所以此時屋里冷風四竄,簡直比外面還要冷。

    “報告大隊,我來進行歸隊手續,”葉絕站得很直,周戎上上下下看了看他,抬腳踢過來一把凳子,沉聲道:“坐。”

    保持著絕對標準的坐姿,葉絕將他回到國境線之后的事情能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個字都沒有提,歸納起來也就是他被賀維澤接到了一個秘密的醫院里,那里有研究人員提取了他血液的樣本,研究出了針對他注射藥物的解藥,也虧得他只被李聿注射了一次,所以后遺癥并不明顯,而所謂的后遺癥也就是隨機概率發作的心悸,這種心悸會在一年之后消失。

    至于葉絕肚子里的那個芯片,取出來了之后就不見了蹤跡,也就在這個芯片取出來之后,賀維澤來看過一次葉絕,他讓葉絕轉達幾句話給周戎,原話如下:

    “周伯伯,很抱歉,我無法再回到利刃來給你一個解釋,如你所說,即便我做了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利刃也確實被我利用了,出發前我已經知道會有人來專門對付他們,但我還是沒有顧忌這些隊員的生死,冷血無情的我無法再次站在利刃的土地上。

    趙博文的事情請你們不要再追究,他已經被調到了我這里,至于沒有歸隊的周凱峰,他已經被列入失蹤人員名單,也請不要再追究。

    我欠你們很多,總有一天我會歸還的,這些話請不要再告訴第三個人。”

    聽完了葉絕的轉述之后,周戎翻著他手里那份中規中矩的報告書,冷笑著:“果然長大了,卻失去了他爺爺的風范,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

    葉絕沉默地看著周戎,他能看出大隊心里很不舒服,像是火山要噴發,卻又被死死地壓制住。

    半響之后,周戎站起來,將窗戶關上,背對著葉絕說:“你的報告我都看完了,三天之后我會去向上面報告,如果有事的話我會通知你,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不要告訴蕭白。”

    “是!”敬了個禮之后,葉絕轉身走出了房間,周戎站在窗口向外看,太陽已經升起,訓練場上都是生龍活虎的士兵,年輕又富有朝氣。

    出了周戎的辦公室后,在去靶場的路上,葉絕碰到了蕭白,那人靠著根電線桿站著,軍帽待得很低,帽檐遮住了半張臉。

    “隊長?”

    “報告完了?

    “恩。”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管仲。”

    這些日子里隊員們訓練或者出任務的時候,管仲就往西山上跑,他不能夠跑步,便慢悠悠地散步,時不時地跟路過的隊員打打招呼,累了就找個草垛子躲著,抬頭看天,一看就是一下午。

    蕭白帶著葉絕找到管仲的時候,他在貓在一個干草垛里面,傻乎乎的看著天空,目光很呆滯。

    蕭白扯了根枯萎的草根,在管仲面前晃了晃,這家伙才回過神來,楞乎乎地問:“隊長?找我有事兒?”

    “葉絕回來了,”蕭白指著站在自己旁邊的葉絕,笑著說:“一起來看看你。”

    “哎喲!小葉子啊!”管仲從地上蹦起來,又黑又壯的身體立在葉絕面前,還真心的像座鐵塔似的,那張大黑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一副跟平時一樣欠扁的樣子:“居然還跟隊長一起來,你們這是秀恩愛么?太不靠譜了啊!”

    “滾犢子!”葉絕忍不住笑著罵起來,看到管仲這個樣子,雖然心里也挺難過,可這樣笑的夸張的管仲,總好過一個毫無生氣的管仲。

    “一天到晚凈扯淡,”蕭白假裝要踹他,下腳卻是相當輕,三個人又扯了扯犢子之后,蕭白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說道:“之前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么樣了?”

    管仲臉上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見了,苦笑著說:“隊長啊,你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讓我在利刃里面搞后勤,成天看著你們出任務搞訓練,那真的會要我的命的,我……我知道自己這個人,到那時候我會受不了的。”

    似乎早就猜到了管仲會這么說,蕭白沉默著沒有開口,很久之后他才問:“還是好好考慮下,至少我們都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