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話_分節閱讀_6
“該!”高橘子心疼的不成,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兒子腦門。 趙老二頓時委屈大了:“就就……就這樣?!媽!你偏心眼!” 高橘子咳嗽了兩下,揉揉兒子的臉蛋:“你……你……你弟還小呢。” “還小,還小拿那么大的板凳砸人!”趙老二比劃了一下板凳,大概覺得板凳不夠大,又把板凳比成了圓桌。 “媽,你燙頭呢?”趙學軍問自己嗎。 “對啊。”高橘子心不在焉的回答。 “叢珊那樣的,我給你那張畫報那樣的?!” “對啊,你咋知道呢”高橘子問自己家兒子。 兒子指指母親腦袋上的發卷,高橘子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接著驚叫了一聲,轉身噠噠的走到趙建國面前扶起自行車:“老趙,我去把頭發燙完,晚上你帶這位……哥……你貴姓?” 一直隨軍的高橘子,對軍人并不畏懼,看到年長的統一叫哥。 “咳……王。”中年人咳嗽下,忍著笑說了姓氏。 高橘子蹬上自行車,扭頭吩咐丈夫:“老趙,晚上割塊rou,叫人王哥帶孩子,帶嫂子家去,我先去把頭整下。” 高橘子同志很坦然的丟下爛攤子走了,留下一臉尷尬的丈夫與苦主的爹。 老王咳嗽了幾下說:“弟妹……很有意思。” “嗯,啊!橘子……橘子挺好的。”趙建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5 5、第五章 ... 星期天早上,趙學軍在院子里打煤餅,現在的城市并無蜂窩煤廠供應蜂窩煤,許多人家使用的就是將煤泥導入方形的模子內,晾干后代替炭塊燃燒。 原本著,這煤餅是早晨起來父親趙建國要整的,可單位臨時的把有人叫去了。 趙學軍起來后,在院子里拿著煤餅磨具,做出一副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兒。打煤餅,拿小煤鏟將面上抹平圖光滑,再拿火勾在煤餅面上刻出各種花樣。趙學文起床后,看著弟弟玩了一會,于是便眼饞起來,趙學軍做出極不愿意的樣子只是不讓,他就在一邊哀求,后來趙學兵起床,跟著也眼饞了,強烈要求甩煤餅,畫煤餅。后來鄰居家的孩子徐步堂過來也想畫。好不容易哀求到權利的趙家兄弟當然是不愿意,徐步堂就回家拿來一搪瓷缸子麥芽糖炒玉米作為交換。 如此以來,趙學軍便吃著糖炒玉米配著爸爸的茶葉沫子,看著手里的一本家里僅有的除了毛爺爺語錄以外的大人書《赤腳醫生》開始躲懶。偶爾他會抬頭,帶著哀求問一句:“哥,叫我玩一會唄?”那邊自然是不愿意的,理都不理他,他只能哀聲嘆氣的繼續吃糖豆,喝難喝的茶水。 后來,打煤餅的隊伍越來越大,趙學軍覺得自己爹這一夏天都不用去干這種活了。一高興,他賞了二哥幾顆玉米粒兒,趙學兵仰頭叫弟弟喂了玉米,接著扭頭對后來的那些小伙伴一陣指揮,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排好隊,排好隊,每個人只能做五塊,不許插隊……這是啥?我家有蜂蜜糖,好吧,那你做六塊……” 快中午那會,趙建國從單位帶著一絲詭異,一絲興奮的潮紅臉色回到家,看著滿院子,還有后院門口一直排列到街面的煤餅一陣驚訝,而自己家的兩個大兒子,正坐在家門口的小方桌邊上分贓,什么玻璃球兒,紙元寶,半塊打破了的玻璃鎮紙,掉了色的五角星,小人書……(注) 看父親回來了,他們慌忙找出一個紙箱子把那些戰利品放進去,很老實的站到墻根,準備挨這每天按飯食次數一般應時的三頓打。 趙建國沒有動,甚至,他帶著一絲完全沒有進入狀態的樣子坐在了小桌子邊問他們:“你們干的?” 趙學文點點頭,他畏懼于爸爸的皮帶,畏懼于爸爸的尊嚴,因為最大,家里他挨揍最多。反正是要挨打的,不如早承認,早脫身。 趙建國眼神里露出一絲這個男人很少帶著的感動一般的神色,摸摸口袋拿出兩塊錢,一個兒子發了一張,語氣更加軟和并撫摸他們的腦袋說:“大了,懂事了,爸爸很高興。” 兄弟倆接過父親的錢,手里竟然有些顫抖。爸爸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一塊錢,趙建國的父親就是鄉下的一個瓦匠,家里種著幾畝薄田。母親跟父親養大兒子女兒,再借著全國解放將他們送出去。 到處給人修房子的祖父總算見過世面,他說:全家餓死沒關系,孩子們是要讀書的。 他硬是叫三個兒子去讀書,去見世面。但是,三代窮根是烙在趙建國內心深處的一個抹不掉的烙印,他總是活的很節省,很仔細,從不給孩子多余的錢,在他看來,孩子們吃飽,穿暖就是有福氣的。偶爾他罵起孩子來,也是有理有據:你們老子我上學那會,光著腳,每天走二十里地,中午都沒飯吃,只能餓著,你看你們活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