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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秋在國外時,因著姣好的面容和東方女性的魅力也曾有不少外國紳士拋了玫瑰枝向她求愛示好,紳士們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絕無冒犯之意,被拒了也是一個友好的吻手禮,嘆了句可惜,哪里有像周紹甫這般的流氓行徑,像個混不吝的土匪窩子里出來的,一上來就貼著她的身子,那雙作惡的手更是探入了她旗袍底下。 嘴中也沒個好話,她再如何淑女,也當即變了面色,雙手推拒著男人,貝齒緊咬著唇,那張瓷白的小臉上紅白忽現(xiàn):“周少帥還自請去尋樂,莫攪了我們這處清凈之地。” 周紹甫凌冽的眉眼倏地松緩,擒著她盈盈一握纖腰的手橫亙在她臀部,指尖還夾著點她滑嫩肌膚上的觸感,素白的旗袍在昏黃燈光下變換了好幾個色彩,他慢慢悠悠的牽引著她的身子在不大的一方上足尖輕點的轉(zhuǎn)著圈,鼻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熏香。 “不說便是了,何苦惱我?”他山峰似的眉微挑,痞氣乍現(xiàn)無疑,這身戎裝穿在他身上意外的符合,分明該是肅穆端莊,倒被他穿出了別樣的韻味。 江歲秋羞惱這人的無賴,可他們二人不知何時跳到了舞臺中央,琉璃串的吊燈就在二人上方高懸著,五彩斑斕的燈光掃著,饒是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舞臺正中央的兩個人還是格外的起眼。 周圍的人也不敢全然將心懸下,都吊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都想著這群軍痞子到底是有何打算。今日這宴會江家只邀約了幾個商行的管事和剛來滬上駐扎不久的周大帥。好歹是正經(jīng)邀約過得,這周大帥也不會駁了他們這些商人的面子,因此這群人肯定不是周大帥的部下。 江歲秋瞥到幾個生意上的叔叔伯伯小聲竊竊私語,那眼神時刻都聚焦在她和周紹甫身上。她不想將這大陣仗驚擾了她在二樓休憩的父親,只好小聲抗爭著周紹甫:“周少帥,我還要陪你跳到何時?”說是跳舞,也不過是單方面被他攬著腰肢在正中央打著轉(zhuǎn)慢慢悠悠聽舞女道幾聲夜上海。 “不是都說名媛小姐們最愛在舞廳跳跳舞的嗎,怎么江小姐這般不耐?”周紹甫深蹙著眉,江歲秋飽滿的雪峰壓在他炙熱的胸膛上,風紀扣解了一兩顆,他喉嚨微滾幾下,眼神晦澀,氤氳著莫名的情緒。 “既然如此,周少帥何不去找其他名媛小姐,何故來此處無理撒潑?”江歲秋側(cè)首被迫埋在他胸前,耳畔是他戎裝下怦然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在她心弦,她只覺得面紅耳赤還有被人耍弄調(diào)戲的惱恨。 這人分明是該曉得他們二人的身份,還大咧咧的在這舞廳里肆意妄為,渾不將她父親看在眼里,也怪不得那日回了家,提及了他一兩句,父親就猛地睜大了眼,氣的胡須直立,大罵:“豎子,小賊,不孝兒。” 周少帥聽得好笑,低磁的嗓音,伴著舞女的嬌媚一道兒都傳進了江歲秋耳中:“她們太聒噪了,嘰嘰喳喳的,吵得我頭疼。還是江小姐這處清凈,我待得也歡喜?!?/br> 若是滿滬上的名媛小姐,知道背后有個人膽敢這么妄議她們聒噪,非得把這人拎出來,好教他吃些苦頭。江歲秋輕笑出聲,被他逗得那股子惱意也散了大半。 她其實,也覺得她們聒噪得很,因此今日這舞廳才沒有邀了他們來,主要還是為了父親為了江家才組了這局,并不需要太多其他的勢力來此處分一杯羹。 周紹甫見江歲秋展了笑顏,顧盼生輝間流光溢彩,素來喜好欣賞美人的他也不免柔了萬般心腸,他這便宜meimei確實不輸于其他滬上的名媛。 “若是不歡喜她們,就不必去應(yīng)了她們的局,推辭了就說是同我有了約,她們也不敢惱了你。”周紹甫伸手將她額間的碎發(fā)挑至耳后,江歲秋瓷白的小臉如染了胭脂,男人指尖的涼意稍觸即分,他將人逗笑了后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那雙手也只是虛搭在她腰后處。 “你調(diào)查我?”江歲秋突然橫眉,抬頭瞪他,對方也不過是比她早來了滬上半個月,竟然這么快就將所有人的底細都偷摸了個一清二楚? “誰家沒有個待嫁的貌美如花的meimei不都得小心著?”周紹甫端起了兄長的架勢,也不反駁也不應(yīng)承,直白的告訴她,他確實在她身邊伸手了。 江歲秋強壓下心內(nèi)的震顫,她到底是太放松了警惕。 “父親說我們江家只有叁個孩子?!?/br> “嗤,你當本帥稀得你這勞什子江家?”周紹甫嗤笑,玩世不恭的輕撫上江歲秋漾在腦后的長發(fā)。“不過本帥都是稀得你,自是要多多照拂我這好meimei不是。今日多有叨擾,本帥這就領(lǐng)著人告辭,不過江先生的新潮思想,本帥尚還聽得不盡心,還是改日再約,江先生莫要拒絕了本帥?!?/br> 他哪里是來聽新潮思想的,不過是來調(diào)戲了她,看著她惱羞成怒,又不敢驚動的樣子,像個帶刺的小貓,他那雙作惡的手撫著柔軟的貓毛,就妄想小貓不計前嫌,簡直是癡人說夢。 江歲秋沉著臉,隱而不發(fā),看著周紹甫帶著那群強盜席卷了宴會上的吃食酒水,輕飄飄的走了出去。 “球球?”江父拖著蹣跚的步伐從樓梯口走下來,疑惑地喚著自家幼女。 江歲秋在家的小名,就叫球球,這還是她自己給自己取得。大概是剛會說話那會子,小孩子一天到晚就愛咕咕叨叨碎碎念,錫城方言都軟糯糯的,說話都愛帶著迭字。 江老爺子有事沒事,就愛帶著這對龍鳳胎出去炫耀。江歲秋人小鬼大,說話也好聽,像個福娃娃似的,別提多討老一輩的歡心,就算有些個迂腐的覺著女兒家賠錢貨,也不免心軟,從身上掏出一兩個小玩意給江歲秋把玩。 江歲秋張著嫩白的小牙,跌跌撞撞地:“謝謝,爺爺,球球,喜歡?!币粋€字一個字蹦出來,秋秋的音愣是被她自己叫的像球球。 江老爺子瞇著眼:“小丫頭白白胖胖的確實像個球,以后就叫球球吧,討喜?!?/br> 后來這討喜的小名就伴著江歲秋直到去美利堅留學,她走的并不是庚子賠款的路,全仰仗著江家的富裕,吃穿用度一律仿著舊時,在這動蕩的年月,也沒怎么吃過苦楚。球球這名還是蠻討喜和福運的。 江歲秋回神,快走了幾步,扶著江父的手臂,將人攙扶到正中央的舞臺上,搔首弄姿的舞女悄然下了臺,燈光乍亮,映襯著她如玉的面頰,不少商行行長都看花了眼,若不是此女后臺之大,但凡換個普通的身世,在這亂世里,遲早是要淪落為供人取樂褻玩的妓女。 江父上臺簡說了幾句,這次也是他事先就和江歲秋商量好的,大兒子在他省的支行里掌管著,滬上的本家一直由他來看管,只是如今他的身子漸漸不爽利了,而小兒子又不愛這些個他看來庸俗的事業(yè),好在還有個貼心的閨女,能在大兒子解決了外省的事務(wù)前替他幫襯一二。 今日是為了說這事,更重要的就是要與周大帥合作的事。 他并非頑固的人,雖說和周大帥有好些個齷齪,但是一旦牽扯到了利益上的事,一個有軍力一個有錢力,合該是要合作互惠互利的。 只是這周大帥比他還要大牌,竟是遲遲不到。莫不是真應(yīng)了那傳聞,他的野心讓他瞧不起他們這些個商戶了不成? 江父無奈,拉著江歲秋,讓她上臺言說了幾句恭恭敬敬的話,讓商場上的那些個老狐貍都輕點下套,別讓初出茅廬的江歲秋賠多了本錢。 “百聞不如一見,江小姐倒真是配得上滬上一枝花的艷稱?!眮砣艘嗍且簧砣盅b,只是穿得不叁不四的,像是強撐著,一點兒也不像周紹甫那般服帖。他的眉眼有一兩分像周紹甫,更有五六分像周大帥,在座的各位都是見過周大帥的,江歲秋也在報紙上見過,自然而然猜測到這人和周大帥的關(guān)聯(lián)。 江父握緊了拳頭,干咳了幾聲。周大帥派個風流成性的小子來替他邀約,就是在打他的臉,可他還得腆著張老臉湊上去給他打?!爸苌賻洿篑{光臨,老夫有失遠迎?!?/br> “呵,要迎也是江小姐迎,本帥看你這張老臉就作嘔的很?!敝芙B文仗著周大帥的勢力,說話也不客氣,一雙眼睛滴溜轉(zhuǎn)著,色瞇瞇的瞅著江歲秋,臉上的欲望昭然若揭。 江歲秋僵硬著身子哂笑,周紹甫的流氓行徑都沒讓她這般站如針扎。 “不知江小姐能否賞個臉?同本帥跳個泰戈?”說是這般說,可那架勢就是在硬逼江歲秋,江父年老體弱大哥又在外地,小弟也不知去了哪里,江歲秋不是個不懂事的,她遞給江父一個安慰的眼神,強壓下心中的惡心,伸出了嫩白的玉手搭上周紹文遞來的大掌。 ———— 求豬豬,過了50,我在寫一章,爭取周末在新書榜第一頁滾動么么。這章3000字,還是挺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