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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后命(重生)在線閱讀 - 第68節

第68節

    一時又記起來他風塵仆仆地回到了燕京城,原指望見自己,誰知道卻苦等了一天,這其中的煎熬,又覺得心疼了。

    這么胡思『亂』想著,猛地記起來正事,一下子睡不著了,趕緊起來,將那盒子紙打開來,又讓染絲掌燈,她開始對著看起來。

    染絲『揉』著眼睛都有些無奈了:“姑娘,你便是要上進,也可以等明日。”

    然而顧錦沅卻有些等不及,對著那昔日的字畫紙張,逐個整理,仔細地看,待到后來染絲困了,她自己還在那里繼續整理。

    整理了幾乎半夜,也是一無所獲,當下不免失望了,便只好歪在那里睡去。

    誰知道剛一合眼,腦中突然浮現出一首詩,那是之前她外祖母隨手寫下的。

    那一日恰好外面飛著槐花,外祖母做了槐花飯,便寫了那么一首詩。

    詩的最后一句是“茗娘笑握麻葉望天京”。

    本來也沒什么特別,不過當時顧錦沅隨口問了句,茗娘是誰。

    外祖母聽到這話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緩緩地道:茗娘就是茗娘,她啊,心里有惦記,所以才要望著那天京之地。

    顧錦沅當時還很小,也就沒太往心里去,后來也就忘記了,如今在剛剛這些故紙之中翻找,看到了,不免有些感懷,現在她躺下了,合著眼,忍不住開始想了,茗娘是誰?

    里面的麻葉,自然指的是隴西,因為只有隴西才有麻葉,才能結出麻籽來,才能做出隴西的地方風味點麻腐來,而天京自然指的是燕京城。

    至于茗娘,如果說是自己外祖母,那是最合適不過了,但她知道不是。

    自己外祖母并不叫茗娘,也從來沒有這么一個名字,而且如果她叫茗娘,犯不著這么隱晦地在詩里點出來的。

    所以誰是茗娘?

    還是說,外祖母只是在詩里編了一個子虛烏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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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錦沅這一夜并沒睡好,第二日是中秋節,自然是有許多節目,老太太如今年紀大了,并沒什么興頭,不過還是叮囑二太太多準備,要掛彩燈,還要做一桌子的菜。

    “如今錦沅回來,還被賜婚給太子,這是大好事,今日又是中秋節,是團聚的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慶祝。”

    大太太胡芷云從旁聽著,面『色』消沉得很。

    自從那次她被顧錦沅打了一巴掌后,她便意興闌珊的,她覺得自己被晚輩打了,沒什么臉,本來要鬧著上吊的,誰知道一道圣旨過來,竟然是賭氣都不能賭,只能是勉強忍下。

    等到那圣旨終于走了,她再鬧死鬧活地要上吊,也實在是看著不像那個味兒了,只能是作罷。

    但是讓她把這件事當做沒有也自然是不可能,于是便有些懈怠,做什么都沒好氣,什么也懶得管了。她這樣也是賭了一口氣,她在寧國公府經營多年,她這么一來,看看誰日子能好過。

    然而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也不是省油的燈,況且人家孫女現在是準太子妃了,也有底氣,你既然不想管,那我就收回掌管中饋的權利,又把二太太和三太太拎出來,將府中事分攤給她們兩個,各司其職,各取一塊。

    底下那兩個太太,都是閑了多少年的,早盯著這一塊肥rou,自然是一擁而上,使出渾身的解數來,還真就把管家的活給接下來了。

    胡芷云見此,才意識到不對,但是為時已晚,待要說自己還想管,卻是沒臉說出,只能憋著這一股子氣。

    這一日,恰好中秋,一家子都過來老太太這里吃些瓜果打牌說話,二太太三太太因最近得了實權,自然是高興,把老太太奉承得合不攏嘴。

    胡芷云見此,微微瞇起眸子,卻是問道:“晚間的膳食,是什么菜目?”

    二太太笑著上前稟道:“老太太你看,這是菜單,廚房那里正在準備。”

    說著,她恭敬地給老太太奉上來,老太太看了一番,滿意地點頭:“行行行,這個糯糕是我往日最喜歡的,難為你還記得。”

    二太太聽老太太這么夸,自然是喜歡,這么多年都屈居人下,好不容易也能管管家,她是盡了十二分心的,也得了夸,心里自然是舒坦。

    大太太卻突然道:“既如此,那就把這糯糕先送過來,給老太太嘗嘗。”

    二太太當即吩咐人就要過去取。

    可誰知道這時候,外面就有嬤嬤匆忙跑過來,卻是稟道:“二太太,不好了,廚房里竟走了水,把咱那些食材燒了大半,今天晚上這菜,怕是不成了!”

    二太太聽了一驚:“什么?”

    老太太也是慌了,不是心疼那什么食材,也不是愁這頓飯,而是覺得大過節的竟然出這種事,不吉利!

    大太太從旁,卻是不慌不滿問起來:“還能有這種事?這廚房到底是怎么管的?”

    二太太皺眉,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老太太嘆了口氣,召了廚房的王嬤嬤詳細地問了,竟然是幾個燒火丫鬟粗心導致的,當下自然是好一番問責,又命人收拾等。

    那王嬤嬤被罰,卻是好生冤屈的樣子,便道:“老太太,這些也都是二太太訂下的規矩,我也不過是聽她行事,如今出了事,老奴被罰沒什么好說的,但只是老奴終究是不服,老奴聽命行事,有何知錯?原來好好的從未出事,如今卻出了這事,老奴去找誰伸冤?”

    幾句話,這是直指二太太了。

    二太太一聽,臉『色』就變了:“這本是交代給廚房的事,你們自己做不好,反倒往上糾纏?有你們這么做事的嗎?”

    王嬤嬤便哭了,委屈地哭著道:“老奴是奴才,自然不敢糾纏二太太,如今出了事,那就只能自己憋著,二太太教訓的是!都怪奴才,竟然說出這等話來,做奴才的本不該說啊!”

    然而她這么一說,反而更仿佛二太太這是讓底下人背鍋似的。

    一時二太太也有些尷尬,她是主事的太太,現在淪落到和廚房里的嬤嬤在那里論長短,已經很是沒臉面了,況且這廚房里本來安置得妥當,怎么會突然出事?

    大太太從旁突然一個冷笑,雖不言語,但是那意思明白得很。

    老太太臉『色』就有點不好了,大過節的出這種事,按說二太太這事確實有些責任,但是——

    怎么會出這種事?這王嬤嬤又怎么這么大膽子,背后是誰主使,大家心知肚明。

    二太太當然也意識到了,也是羞愧,她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掌家多年,雖然被撤了權,但余威猶在,這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呢,但自己才剛剛掌家,確實不曾顧慮到這個,也是有錯,當前咬牙,忍辱上前道:“母親,既是出了事,我自制有錯,愿意一起接受責罰。”

    大太太挑挑眉,越發冷笑,她知道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是自己干的,但是那又如何?就是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國公府里前后的這些人,有多少不是看她的臉『色』行事?不要以為把她的掌家大權奪了,就真得能在國公府里吆五喝六了?

    她不想讓這些人成事,看看誰能干成?

    誰要落一個難看就來吧,有個二太太在前頭當例子呢!

    老太太當然看出來了,她沉默了很久,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大太太聽到這個,心里終于笑了,這幾個人到底是擰不過她了。

    果然,老太太望向大太太:“以后家里的事,還是由芷云來掌——”

    誰知道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外面有丫鬟來報,說是盧家的人過來了。

    聽得這個,老太太自然是納罕,今天是中秋佳節,本來是家人團聚的日子,一般人可沒有挑這個時候來訪親問友的。

    除非是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

    老太太當即也不再理會這家事,徑自讓盧家人進來,誰知道進來的正是盧老太太,她昔日的娘家嫂子。

    盧老太太進來的時候,恰好大太太二太太并顧錦沅等打算離開,畢竟是老太太的娘家人,這個時候來,不一定是有什么事,誰知道盧老太太看了一眼,卻是道:“你們且住,今日我過來,是有一樁子大事要說,既然你們小輩的在,就別走了。”

    顧老太太聽了,更加納罕:“這到底是怎么了?”

    盧老太太看了一眼胡芷云,又望向顧錦沅,卻是道:“前些日子,錦沅在我們別苑險些出了事,我們心里自然是過意不去,所以這些日子,柏明一直帶著人在查,說是怎么也要查出來那人,本來我是不指望的,畢竟當時也沒人看到,誰知道如今柏明竟然真得查出來了。”

    盧老太太這話一出,大家俱都是詫異:“竟查出來了?到底是什么人,膽敢謀害咱們錦沅?”

    大太太頓時皺眉,狐疑地盯著盧老太太。

    而顧錦沅,也是有些詫異,之前太子提起這事時,其實她就已經知道是誰了,不過自己在明,別人在暗,并沒什么證據,更何況,她知道抓住一個嘍啰無濟于事,胡家勢力不倒,根本不能傷其半分。

    不過,既然盧家找出來了,且當著面挑破這件事,她倒是覺得,可以看戲了。

    她從旁望著大太太那張瞬間不安起來的臉,等著盧老太太繼續往下說。

    第69章 擇日完婚

    屋子里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二太太三太太不敢吭聲了,只低頭站在那里,顧蘭馥蹙起了眉頭,老太太則是沉著臉,誰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么。

    大太太明顯是不安的,可以看到衣袖下的手攥住了又放開。

    顧錦沅從旁安靜地站著,她原以為盧家會幫著把這件事瞞下來,畢竟盧家是聽寧國公府的,而寧國公府老太太雖然對胡芷云不滿,但是想必還不愿意得罪胡家。

    她沒想到他們竟然愿意捅出來這事。

    既然他們愿意捅出來,她也樂意從旁聽著。

    在一片沉悶中,老太太終于開口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盧老太太這才道:“說起來,這事倒是和大太太的娘家有關系?”

    老太太顯然是已經猜到了,笑了笑:“是嗎?大太太的娘家那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再不濟也不至于干出這種事來,可別是弄錯了?”

    這話說得胡芷云越發不自在起來,沉著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得。

    盧老太太這才道:“做出這種事的竟然是胡大將軍家三房的胡二。”

    她這話說得不輕不重,但是說出來后,所有的人臉『色』都不太對了——盡管之前知道,但現在親耳聽到,那感覺自然是不同。

    當盧老太太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意味著盧家甚至是寧國公府和胡大將軍家再也走不到一條路子上了。

    胡芷云從旁默了一會,突然道:“怎么可能!那是我娘家的侄子,素來老實,萬萬不是這種人,老夫人可不是弄錯了?”

    然而盧老太太卻是有備而來的:“大太太和這位胡二侄子很熟?”

    胡芷云:“那是自然——”

    她話說到一半,就意識到了什么,她望向盧老太太,又望向自己婆婆,猶豫了下,還是說:“他的品『性』如何,我倒是不了解。”

    盧老太太笑了:“大太太若是說了解,那敢情好,怕是要請大太太過去查查呢。”

    胡芷云:“什么意思?”

    盧老太太:“大太太,你怕是不知道這里的情況,這件事我家柏明親手查的,但卻也有東宮的人『插』手,東宮的人查出來是胡二干的后,直接將胡二關押起來了,如今消息也才剛剛到大將軍府而已。要知道這次差點出事的是未來的太子妃,東宮的人怎肯善罷甘休,是矢志要找出幕后主使人,為了這個,和大將軍府撕破臉皮都有可能。大太太若是和這位胡二熟悉,只怕是也說不清,難免被東宮的人找上。”

    胡芷云聽聞這話,臉『色』越發變白了。

    東宮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著手查這件事的,為什么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既然東宮知道了,為什么她娘家絲毫沒有通知她?

    老太太卻在這個時候,故作驚訝地道:“我的老天爺,芷云啊,你娘家人竟然這么害咱們錦沅,這是安的什么良心!”

    胡芷云深吸口氣,拼命地壓抑下心里的不安,勉強笑著說:“這我怎么知道,原本想著怕是有誤會,看來竟是真的,只怕是這胡二自己糊涂了,我娘家哥哥,品『性』你們也知道,斷斷不是這種人……”

    盧家老太太笑了:“是不是這種人,咱們也不知道,反正這不是咱們說了算,一切都得看東宮那里查得怎么樣。”

    胡芷云:“說得是,且看東宮那里吧。”

    老太太卻突然道:“芷云,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吧?若是有,咱家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她這話一出,胡芷云面上頓時難看了,她勉強道:“老太太,你說哪里話,這哪能呢,我怎么可能這么害錦沅。”

    老太太點頭,嘆了口氣:“我想著也是,你來咱們國公府這么多年,也算是循規守矩,我常說,其實人有多大本事沒什么干系,關鍵是要人品正,人品不好,便是再大本事,也坐不穩管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