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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靈的聲音微微顫抖:“那,它們可能有仙君修為嗎?” “別想了不可能。”葉酌一巴掌劃過他的頭:“亂想什么,仙君可不是量的積累可以達到的,神玄到飛升是質變,不但是實力,心境的突破也很重要,心思不正的人如何成為天道代言人?沒證道就被天道劈死了。” 溫行粗粗看了一眼,眼前的籠子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火光的照耀下,居然看不到頭:“先前那公子說此處五百住戶,我看著卻不止五百個籠子。” 剛剛還和別人莫名其妙的吃醋,仙君面前,他又規規矩矩的叫公子了。 葉酌夾起一張符:“數一數就知道。” 符咒不需要靈火照明,只管燃成一縷青煙,便靜靜的消散在無際的黑暗之中,幾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微妙的不詳,各自凝神靜氣,莫約等了一盞茶,這些煙霧緩緩在葉酌面前從新聚集,組成了一個清晰的數字,白煙在火光之下,透露出詭異的血色。 “五萬?”塔靈失聲:“這怎么可能?” “我知道他為什么要當國師了。”葉酌冷笑一聲,揉了揉眉心:“修士盡管修為高,單打獨斗也厲害,卻握不住凡間的權柄,要想搞出這么大一塊地,且不驚動各方修真勢力找到五萬人試藥,非皇權配合不可。” “您是說……”塔靈一臉見鬼的神情:“這些無常鬼,本來全是人?” 葉酌低頭:“你看那個。” 兩人依言低頭,入目是一地蔓延的小麥碎和稻草屑,零零散散的灑在鐵籠之間,正是先前雞舍里看見的雜糧。 想來這一個個猙獰的玄鐵籠子關著的‘東西’,原本也不過是此處耕種討生活的普通百姓,他們或許養了一籠子雞,剛剛喂完吃剩的谷屑,丈夫昨兒還和妻子商量,要提幾枚蛋,去西市換上幾斤棉花,縫一床新被子。 思及此處,腐爛的氣息便格外刺鼻,溫行略略吸了口氣,壓下嗓子中干嘔的欲往:“這……” 他少見的顯出了兩分局促:“可有救治之法?” 葉酌搖頭,嘆氣道:“并無,這一世變了鬼,就當不了人了,只能殺生隕命,令其……重入輪回。” 四周一時間靜悄悄的,只剩下了地底盤桓的風聲。 片刻后,葉酌抬步:“多想無益,我們往深處看看,或許有遺落的線索。” 這地底下是一個極為廣闊的空間,然而大多被籠子隔開,加上陰濕腐朽,就顯得很是逼厭,饒是葉酌見過不少血腥,呼吸著這里的空氣,也覺著胃中陣陣翻騰。 塔靈也頗為難受,他是靈體,最受不了這種污穢之地:“我看前頭也都是籠子,要不先走吧。” “等等。”溫行將火光懸于頭頂:“前頭好像有個人。” 葉酌定睛去看,果然面前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一時冷汗都下來了,此人離他不過數尺,但溫行這等高修此時才能發現他,塔靈更是一無所覺,足見修為可怖。 溫行將他推到身后,握上長歲劍柄,葉酌厲聲道:“誰?” “我沒有惡意。”來人是個著墨色衣衫的年輕男子,容貌清俊,瞳孔黝黑,幾乎看不清虹膜的邊界,儒冠高立,衣擺繡有山水紋飾,腳步落地無聲,他飄也似的從黑暗里走出來,笑道“元君應允,說護您安然無恙,我是來接應您的。” 葉酌笑道:“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自然句句屬實。” “我卻是不信的。”葉酌上前一步:“我同姬廣玉非友非敵,您若要取信于我,不如先通傳名姓。” “這是自然。”男子也不惱,施施然作了一揖:“回稟仙君,在下,聞道臺。” 他用一種文士見禮一般的聲音緩緩道:“‘昔有元君初聞道,抱墨直上聞道臺’的,聞道臺。 ” ※※※※※※※※※※※※※※※※※※※※ 敵軍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第95章 “聞道……臺。” 葉酌舌尖緩緩滾過這三個字,似有一種奇妙的節律在唇齒上蔓延開來,這方五千年前的端硯早已從實物演化成了一個奧古的符號,后人偶爾才能從吉光片羽之間窺得一線幽微,如今,竟然會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嗎? 葉酌面色不變:“如何證明?” 聞道臺又作一揖,道:“仙君且隨我來。” 他話音剛落,溫行便握住葉酌的手腕,將兩人的腰腹緊緊貼在一起,下一秒,大地驟然震顫,周圍無數囚籠似朝中間擠壓變形,這些死氣沉沉的鋼鐵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無規律的躍動如同菜場待宰的rou蛇,隨后突兀的在頭頂扭曲出一個尖頂狀的圓弧,接著,它們又飛速的超后方退去,越退越快,越退越快,最后劃成一片rou眼不可見的連綿殘影。 溫行的臉色當即有些難看,葉酌倒還算好,他甚至還有心情捏捏大美人的臉:“沒事,劃空間而已,若我還是仙君修為,也能帶你這么玩。” 等周圍幻變的鐵欄桿終于停下來,聞道臺一拱手:“仙君,我們到了。” 葉酌環視一周,這是一處極高的高臺,底下便是江川,一眼望去,群峰被翠,朱甍碧瓦,高樓參差,他略微一愣:“帶我上聞道臺,這是何意?” 儒生拱手:“區區不才,聞道臺也是名列仙班的神器,論防御,與溫芒塔不相上下,仙君不下此臺,便可平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