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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丫頭小聲的說話聲。 眼見溫行還端立在飛劍上,葉酌把他扯下飛劍,拉著他躲好,小聲道“夜里穿著白衣服就躲起來,你這和個靶子似的。” 溫行不說話,倒是低著頭,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葉酌跟著一看,發(fā)現(xiàn)他的手正抓著溫行露在外頭的一截手腕。可能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這截手腕比葉酌還要白上兩分,幾乎有些病態(tài)。 葉酌看他在意,就把手放下了,他晚間沒洗過手,可能不是那么干凈,就著袖子擦了擦,對一旁的塔靈說“咦,這小徒弟還有潔癖嗎?真難為他在你那全是灰的肚子里待那么久了。不過別人碰一下都不行,也不是個好習慣。” 他在心里記著“這樣會讓人覺著孤僻的,最好也要改。” 塔靈瞪著一雙狗眼,視線在他們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溫行已經(jīng)把手受進了袖子,偏著頭不知道在看哪里。他瞅著葉酌,冷冷的說了一個“呵。” 他們這邊小聲交流,丫鬟們也走近了,透過葉子可以看見兩個女孩子,都扎著小髻,一個帶著素色的珠花,一個沒帶,小聲的嘀咕著什么。 帶珠花的道“誒,六少爺最近是不是轉(zhuǎn)運了,前些日子陳先生收他當徒弟也就算了,這么還有個仙長也來收徒了?” 另一個說“也是遲早吧,小時候齊靈官就說他有仙骨來著。” “說起來大少爺跟著修仙好多年了,都沒有回來看過。” 另一個”前些日子夫人還去給大少爺祈福呢,聽說長舟渡月閣不入道不準下山,夫人去求佛祖保佑,叫他早日學有所成,回來看看老爺夫人。” 葉酌聽著他們說話,嘆了一口氣,江府的大少爺名叫江承玉,是他翻的第四本冊子豎排第七個,朱筆標紅,對應(yīng)三十九星官中的紫薇,大概已經(jīng)同宋府的那個小姐一樣,魂魄封入尸體煉為靈物,不知成了何處陣法的一個陣心了。 他從草叢里跳出去,把符往珠花背心上一拍,又捂著另一個丫頭把他推到溫行旁邊,暗笑著看他徒弟手足無措,完全不敢上手捂姑娘的嘴,只好自己動手又拍了張符,站定問她們“你們六少爺住哪?” 兩人木呆呆的指了指靠墻一個小院落。葉酌順著一看,那里離的很遠,有個小小的籬墻,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的院落,倒像是搭出來的。 葉酌問道了想要的,抬手放她們走了。 兩人往那邊走了兩步,葉酌道“住這地方,看著這家的小少爺,是真的很不受寵啊。” 他在街上見過這小弟子一面,還要給老師送糖葫蘆,衣著倒是樸素的很。 從陳可真那里問出來,這個孩子來歷不夠光彩,說是城主酒后亂性,睡了個粗使仆人,醒了后覺著荒唐,不想認賬,奈何丫頭一夜就懷了,就抬了個妾,陳可真瞧著可憐,收了徒弟,旁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善待兩分,也因此那孩子很依賴陳先生。 江小少爺?shù)耐ピ簶闼氐暮埽麄兺镱^一翻,結(jié)果屋里居然還有燈,葉酌一不注意,和個正在拿井水的婦人打了個照面。 應(yīng)該是江小少爺?shù)哪镉H 眼見那婦人似乎要喊叫,葉酌連忙從懷里把陳可真借他的私印拿出來,道“別叫了,陳先生叫我們來的。” 那婦人依舊遲疑“你們是?” 葉酌鬼扯“我們是陳先生的朋友,沒有惡意,聽說他收了個小弟子,就想來看看。”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燭火,笑道“主要是陳兄同我們提起了令郎,他多年不收弟子了,我們實在好奇,什么樣子的才華,能叫他破例收徒。” 有人夸自家孩子,婦人顯然很開心,連連道“我引你們?nèi)タ础!?/br> 還沒跨入房門,她又些局促的捏了捏手里的衣服“陳先生說他讀書不用功了?“ 葉酌連忙道“不不不,很用功,不過聽先生聽說,他要和什么仙長去修仙了,陳先生叫我來問一下。” 那婦人一聽,松了口氣,重新抖開衣物,剛想開口,溫行忽然道“退后。” 葉酌道“什么?” 溫行來不及回答,只見他劍柄一挑,將那婦人用劍氣護到一邊,而后一把拉住葉酌,帶著他急退三步,葉酌給他拉的一個踉蹌,倉促之下,顯些撞進溫行懷里。 “怎么了?”他問“發(fā)生了什么嗎?” 還沒等葉酌站好,籬墻外邊傳來了女子的聲音,有人道“小夫人,我來給您送藥來啦。” 那婦人便松了一口氣“仙長莫慌,是給我送藥的丫頭。” 與此同時,那婦人口中丫頭自籬墻邊轉(zhuǎn)過,拿著個漆黑的碗,葉酌瞧了她一眼,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道“是你?” 先前說這兒有個入道,誰也沒放在心上,不想倉促一見,這個送藥的女子,居然是個熟人。 葉酌皮笑rou不笑道“張靈官,闊別多日,你還好嗎?” 站在面前的素衣道姑,赫然是用不知名秘法壓制了修為,連形貌也改變大半的妖修張懸,腰間仍然掛著那柄拂塵。 那婦人眼見她,居然親近的很,走過去接過碗,連聲道“幸苦你了。” 塔靈瞟了一眼,傳音道“仙君,沒毒。” 這婦人不識張懸身份,溫行兩人卻不敢怠慢,溫行上前一步,錯身將葉酌護在身后,手指搭上了白玉劍柄,張懸急急開口“等等,此間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