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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鼠屎之所以被稱之為老鼠屎,當然是因為其歷久彌新,長久芳香彌漫。所以即使是墮了一回仙,崇寧仙君依舊我行我素死性不改,于是乘著溫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修煉,葉酌又用了兩張神行符,在溫芒要進化成眼皮抽搐的白眼里,從八百里外的鎮子先后買回了蔥姜蒜,鹽和醬油。 然后他施施然的摸出一打引火符,用陣法凝了水,在溫芒的白眼里,摳了塔壁上一塊石頭做鍋。 動作行云流水,廣袖飄搖間,一片仙風道骨,若他沒有從袖子里抖出一把嫩綠的小蔥,看著還頗為賞心悅目。 溫行醒的時候,葉酌自然而然的給他倒了一碗湯。 雖然葉酌本人常常嫌棄這塔里鳥不拉屎,但下泉宮畢竟鐘靈毓秀,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這里長的蘑菇長年累月,不說是仙芝奇葩,靈氣確實含了不少,溫行雖然辟谷,受傷的時候稍微食用些溫養經脈,也是不錯的。 這碗他沒加蔥姜蒜,只放了少許的鹽調味,修仙中人一般不入廚房,不識調料,他倒是不擔心被看出什么不對。 溫行沒接,拂開他的手,只道“你不該與我走的太近。” 葉酌道“很香,真的不嘗嘗?” 溫行起身就走。 要不怎么說此人不識人情世故,若是一般人,大概要埋怨一發他不領情,然而葉酌畢竟是仙道前輩蓋章的陳年老鼠屎,和一般人的臉皮不可同日而語。面對冷臉,他只是聳聳肩,也沒堅持,端回來喝完,道“那還真是可惜了,我家在江川,即使是那邊的農人從儀山深處摘回的野菌,也沒有這個新鮮。” 他有心和溫行套近乎,看看那個假仙君到底是什么回事,便換了個拿筷子的姿勢,強行聊道“要不前輩你跟我出去吧,請你吃儀山上的香菇,個大還鮮,還有景城的餛飩,皮薄rou嫩,味道也很不錯。” 溫行步履一頓,沒有回頭,只冷聲道“休要胡言亂語。” 葉酌就是杠在這,非要和他裝傻,笑道“這怎么是胡言亂語,剛剛有個小弟子下來了,我才知道您是這下泉宮的長老,現在鎮守此地,總該有一日出去的吧?晚輩惦念您的恩情,您出去的時候,不妨去晚輩家坐上一坐。” 這話說的,已經是直直往痛處上戳了。 溫芒的背后開始冒汗。 溫行沉默,葉酌就安安靜靜的站一邊盯著他看,似乎一定要有個結果。他右手提還著燈,含笑的眉目再帶上一層暖黃的光暈,此時眼神定定,顯得真誠極了。 “我不會出去”溫行轉身“我奉命永世鎮守于此。” 葉酌毫不客氣的追問“奉誰的命?是哪位前輩命令長老一直呆在這種鬼地方,不太道義吧?” 溫芒的冷汗快要漫出來了。 溫行倒沒有過激的反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只垂眸道“與你無關。“,便再沒理他,提步走了。 他這邊快沒影了,溫芒才敢急吼吼的飄過來。 “我說仙君大人,你找死嗎?你不是來找我的,我們趕快出去就好,您老提這些干嘛?” “我本來是來找你的。”葉酌道“現在我改主意了。” 溫芒的臉上皺出一朵菊花,像極了為被騙的女兒擔心的老mama“仙君,給個準話,您到底是要干嘛?” 葉酌斜睨了他一眼,找了個舒服的地兒坐下,也不回答,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我覺著他不愿意。” 溫芒一愣“什么不愿意?” 葉酌伸了個懶腰,“哪都不愿意,不愿意墮魔,不愿意待在塔里,或許也不愿意,給那什么鬼崇寧仙君當徒弟。” 溫芒還是愣著,葉酌就自顧自的往下接“我說他是長老,僅是鎮守此地,但你我都知道他是因為墮魔,給另一個’崇寧仙君’壓下來的。若是他自愿墮魔,就不應該避諱,直接告訴我便是了,他不愿意坦白,就說明他至少是瞧不起,甚至是憎惡‘魔修’這個身份的。 溫芒楞楞“啊?” 葉酌調整了個姿勢,懶的和斷了骨頭一樣“要我說,他這種年紀,修為高又生的如此俊俏,就該是烈馬輕裘,彈劍嘯歌,在高臺樓閣里醉上一宿,姑娘們便帶上輕帕長絹,登樓相望,那才是少年人的日子” 他頓了頓,又道“若他這種人做不來我那般浪蕩的事兒,那也該是長劍相攜,往妖魔邊境的戰場上一站,便叫人知道這是下泉宮的雪松長老,叫其他的修士又羨慕又嫉妒。無論如何,也不該同今天這樣,有用便放出來,無用了連傷也不治,又丟進這漆黑陰郁塔底,同上古時代那些給修仙門派收服的守山神獸,又有什么差別?” 溫芒道“您是說?” 葉酌道“既然我看見了,我就要拐他出去,瞧一瞧有什么線索,是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假扮我,敢來禍害我下泉宮的弟子。” 溫芒皺眉“你要帶他出去?這畢竟是個魔,難道你套個麻袋扛出去?他方才才說了不走。” 葉酌道“做了我的弟子,就要謹遵師命。我說出去,就是要出去。” 他撐著腦袋,似笑非笑道“小事也就罷了,這事兒,可由不得他。” 第9章 這世上能走的最遠的,除了那些轉念之間天地無處不可去的修士,便是聯通南北的靈官了。這些人往往在人間供職,甚至在王朝中占著些重要的官職,作為仙門間交流溝通的途徑,那些隱世不出的老祖,只有他們對應的靈官聯系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