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上將終于聽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不耐煩道“dtx95277，任務我批了，人你自己選。能不能登艦你按照標準斟酌，別賴在我辦公室幼兒園吵架！”

    眼看上將真生氣了，杜藤和莉莉絲熟練地變了大狼，無比假地對著上將賣了個萌，效果卻像是賣了個蠢，然后你追我趕地撒歡兒跑了出去。

    狄其野嫌棄無比，咬牙道“總有一天把他們調走，拉低格調。”

    顧長安有心活躍氣氛，拆臺道“說這么多年了，也沒見您真調他們走啊。”

    狄其野抬眼掃了掃這個昨天還發著光的屬下，只覺得愁上加愁。

    但回避問題從來不是先鋒營的作風。

    狄其野點頭示意顧長安自己拉張椅子“坐下吧。我們說說伊芙這個……人。”

    顧長安聽出停頓，思索起來，自言自語道“人？”

    直到在先鋒營門口坐上公務車，唐才捂住了臉，允許自己片刻情緒崩潰。

    他回想起來，征服號上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就連察覺記憶異常后，像是有某種不知名的正向的力量影響著他們，讓他們下意識愿意去相信最好的可能性，好像一切都不必太過擔心。

    然而，回歸類地球之后，就像是從夢境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之前那些過于樂觀的相信都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底氣，積壓的懷疑累積起來，讓張伯倫都輕易察覺了他的怯退。

    他多想回到昨天，多想告訴張伯倫，就算真相是最壞的可能，就算在征服號上他們從未相愛，他也愿意相信他，愿意抓住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

    可是張伯倫已經不在這里了……

    唐有些精神恍惚，回過神來，已經在張伯倫家的客廳里，完成了自我介紹，并說出了那個痛心的消息。

    站在不遠處打量著唐的那個軍校生，簡直就是小一號的張伯倫。

    那應該就是張伯倫的弟弟，喬。

    喬得知消息后，說了句“我早就從星網知道了”，然而就沒再說話，而是對著唐打量起來。

    這時，喬的打量也結束了，他若有所思地說“你叫唐。原來是你。”

    唐正鼓勵自己振作起精神，不能只顧著自己傷心，為了張伯倫，應該表現得像個合格的長輩，這畢竟是張伯倫牽掛著的親弟弟。

    但喬的話讓唐疑惑不解，問“我？你知道我？他，跟你提過？”

    喬卻說“我哥沒告訴你？那就算了。你可以走了。有消息再來通知我。”

    喬轉身就要上樓，唐快步上前拉住了他，喬想要掙脫，但唐是個戰場經驗豐富的上校，不可能隨便就讓一個軍校生掙脫控制，一來一去就將喬的雙手反剪在背后，牢牢控制住了他，語氣禮貌“請你告訴我。”

    “放開我！”

    喬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怒氣，這一聲像是從嗓子里嘶出來的威脅，有些陰沉，但考慮到張伯倫下落不明，也并非不可理解。

    唐懇切道“他原本就打算告訴我的，就在他，他失蹤之前。請你告訴我。我請求你。”

    喬側過頭看他一眼，故意笑了起來“你確實長了一張好臉。”

    唐皺眉，語帶警告“你什么意思？”

    喬冷淡了神情，眼神卻直盯著唐，他這樣像極了張伯倫，聲音也冷冽得如出一轍“意思是，我哥為你檢舉了奧尼爾神父，奧尼爾搖身一變成了議員，殺害了我的父母，寄回兩枚染血的彈殼。這樣他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果然長了一張好臉。”

    唐瞪大了眼睛。

    張伯倫的失蹤令他如墜深淵，這一刻，唐才發現，他還沒有摔到底。

    顧長安和狄其野的談話沒有結果。

    所有的疑點到頭來還是疑點，所有的困惑到頭來還是困惑。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伊芙嬤嬤所擁有的力量，人類根本無法抗衡。

    狄其野都忍不住心生煩躁。

    顧長安多線思維，又擔憂道“議會對您的處罰是？”

    狄其野理直氣壯，奇怪道“他們沒有證據，憑什么處罰我？我建議他們趕緊破解這樁密室殺人案，還我一個清白。”

    說到這里，狄其野輕微地抽動鼻尖，像是聞到了沒散的血腥味，又露出嫌棄的神情。

    顧長安對比狄上將和莉莉絲，腦內飛速閃過一個詞上梁不正下梁歪。

    “滾吧，”狄上將揮手趕人，“我一堆事。”

    顧長安從善如流地從指揮室出來，正撞上守在門口的謝廖沙。

    “你怎么醒……”

    顧長安話沒說完，就被謝廖沙緊緊抱在了懷里。

    “大校。”

    年輕人說話帶著鼻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昏倒的時候著涼了。

    顧長安好氣又好笑，問“為什么不在醫務樓休息？”

    年輕人卻答非所問“大校……別離開我。”

    怎么忽然說起這個？

    謝廖沙的視線空茫沒有落點，眼神卻漸漸帶上了近乎瘋狂的偏執。

    “別讓大校離開我……我不會讓大校離開我……”

    顧長揉著年輕人的白毛腦袋，安慰道“只是讓你好好休息啊？我有工作嘛。突然這是怎么了？”

    年輕人沒有回答，只是抱著他。

    狄上將披著大衣外套一出門，就看到倆人跟演電影似的不干正事，在他門前擁抱。

    又被議會喊去折騰的狄上將本就煩躁得不行，一腳給這兩人踹邊上，氣勢洶洶地往外走，那呢質的大衣外套衣角飛揚，不像是去被質詢，像是上門去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