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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omega本能催促著他打開門,去到他的alpha身邊。只要去到謝廖沙身邊,他現在感受到的一切痛苦和難熬,都會消失,他們會得到最本質的快樂。 而他的理智警告他不可以泄漏身份,泄漏身份的后果影響的不止是他一個人,他的理智還提醒他,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還是人類,要怎么應對謝廖沙的感情? 顧長安順著門滑下,蜷縮起身體。 他從未感到如此的混亂、軟弱和不堪。 這讓他黑得純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更多的,依然是溫和的堅定。 他沒有被打垮,他只是真的很累了。 人工智能響了起來。 他不想接。他不能接。 “大校,您怎么樣?讓我進去看看您好嗎?您出了什么事,為什么執夷沒有回到機甲艙?您怎么了?” 一連串的關心從通訊中像暴風雪一般侵襲而來。 顧長安努力平靜著開口,但只喊了一聲“廖沙”,就不得不按斷收音光標,發出一聲嗚咽。 謝廖沙面對著緊閉的臥室門,聽到他的大校似乎很虛弱的呼喚,心里很難過“您現在很難受嗎?大校……” 顧長安在按下收音光標之前,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腿,他讓自己聽上去像平常一樣溫和“我沒事。” 他迅速放開收音光標,他不能說話了,可是他還想聽到謝廖沙說話。 “廖沙,給我唱首歌吧,我想聽。” 謝廖沙有點呆。 他的大校想聽他唱歌。 謝廖沙眨了眨眼,修長的睫毛半掩住灰藍色的眼睛,有些害羞“我只聽過酒鬼阿列克謝叔叔唱歌,您真的想聽嗎。” “嗯。” “那好吧。” 既然他的大校想聽。 謝廖沙靠著大校的臥室門坐下,對著自己左腕上的人工智能,用他年輕而有磁性的低音,為他的大校唱一首古老的歌。 “acцвetaлnr6лohnnгyшn,Пoплылntyahы haдekon……”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 顧長安在年輕人的歌聲中站起來,艱難而緩慢地走回床邊,摔進床中,他蹭進被子里,閉上了眼。 他仿佛看到暴風雪肆掠,大雪落在數千年前繁華的都城,落滿長安城縱橫整齊的街道。 大雪也落在北國,落滿了莫斯科,落滿了紅場,落滿謝廖沙淺得像是沒有顏色的頭發。 大雪也一點一點落滿了他的身。 帶著虛幻的溫度,最終,落滿了他的手。 于是顧長安沉沉睡去。 謝廖沙將這首古老的歌唱了好多遍,直到猜測顧長安已經睡著了,才讓自己沙啞的喉嚨稍作休息。 他不愿意離開。 謝廖沙化為巨狼,守在他的大校緊閉的臥室門口,將前爪搭在一起,趴在前爪上,帶著某種類似守財奴的滿足神氣,搖搖尾巴,閉上了眼睛。 巨狼的身軀將整個臥室門都遮住了。 謝廖沙想,明天大校出門的時候,能第一眼看到他。 巨狼舔了舔鼻子,為自己的小心思不好意思地嗚了一聲,用狼耳蹭了蹭臥室門,才重新趴好,閉上了眼睛。 他萬分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25章 張伯倫駕駛著女皇,扛著蟲族星艦的核心主板走回來, 小腿還因為剛才被唐偷襲踹的那一腳隱隱作痛, 不禁又皺起了眉。 但當他望向半空中不再隱身的征服號, 內心又充盈起了振奮的情緒。 他們沒有走到絕路, 他們沒有被放棄, 神是愛他們的…… “呲——” 令人牙酸的尖銳摩擦音。 張伯倫側過身,看到正拽著一個巨大的金屬長方體艱難往前挪的潘帕斯。 “你又想干什么?”張伯倫連接通訊,略帶懷疑地質問。 唐不理睬他。 張伯倫cao縱女皇上前,按住金屬長方體“唐上校, 我在問你話。” “報告長官, ”唐故意把長官這個詞咬的很重,“我不想干什么。” 張伯倫皺眉“你不必故意諷刺我,你我平級, 但我服役年數更長、軍功更高, 你明顯在做與任務無關的事,我詢問你,難道你不該回答嗎?” 唐輕笑起來,cao縱潘帕斯做了個攤手的動作“張伯倫上校,如果您剛才的問題是‘唐上校,請問你在做什么’或者‘dcs94614, 解釋你的行為’,我都很可以為您解答。” “可是,你問的是‘你又想干什么’。那么,我也只能回答你, ‘我不想干什么’。” 最后,唐還強調地說“張伯倫上校,我解釋得夠清楚了嗎?” 唐這么一說,好像剛才突然發瘋踢了女皇一腳的人不是他,反而是張伯倫故意找茬似的, 張伯倫滿腹火氣生生憋成了內傷,順著他的話,一字一頓地問“那么,dcs94614,請解釋你的行為。” 唐cao縱著潘帕斯蹦跳著走到金屬長方體邊,夸張地行了一個宮廷禮“我親愛的張伯倫上校,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這樣珍貴的物品,我相信它的學名全稱為‘從蟲族星艦殘骸上辛苦拆下的果蔬貯藏室’。” 是食物! 就連張伯倫都忍不住驚喜道“真的?” 唐cao縱著潘帕斯站起身來,把手里當繩子用的不知名條狀物扔給張伯倫一根,語氣冷淡“幫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