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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兩側留出的空間不寬,但長度遠遠超出秦愈的預想,前方還有更深的地方。 “你不是什么都會?能看出什么地方不對勁嗎?”秦愈隨手將燭臺放在了木桌上。 “也許。” 秦愈不以為意揚眉,目光落在了天窗上。 而此時葛鄞突然停了下來,他放慢腳步往回走了兩步。 每一步都踏得謹慎,他揚了揚手,讓秦愈不要說話,一邊仔細聽著腳下的木板因受力變形發出的聲音,細微的不同往往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然后他發現了那一塊與眾不同的木板。 “下面有夾層。”葛鄞半跪下去,掀起衣擺拔出了刀。 大衣一角掃出了一片原色的地板,看得秦愈心里一抽。把大衣借給葛鄞穿實在是一個不成熟不負責的舉動。 這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而葛鄞卻有些煩躁了。 這塊木板像是從未被打開過,掰開還挺費力。最后還是他一腳抵進木板與下面的夾縫,然后向上一掀,用腳底才把它徹底撬開。 “有什么嗎?”秦愈沒去看,因為他發現了一點奇怪的跡象。 葛鄞沒有說話,他便猜里面其實什么都沒有,于是就沒有去看,免得人因為判斷失誤還挺尷尬的。 天窗外就是地面,雨后滲水,墻上會有水漬情有可原。 他摸了摸墻壁,指腹上一片赭紅。 而這五顏六色的就有點過分了。 就在他懷疑這是不是顏料時,葛鄞叫他過去。 秦愈回頭的一刻,是沒有料想到這個結果的,他本來猜測如果下面真有東西,大抵是這家少爺小姐小時候藏的小玩意,等著長大后再打開。 但是—— 葛鄞起身,他手里握著一串雖然蒙塵,卻依然耀眼的金項鏈。 珍珠、鉆石、還有一顆綠色的孔雀石,即便不用去數數量,秦愈已經斷定了這就是瑪格麗特口中說的,被齊敏敏拿走的項鏈。 他的眉毛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皺起:“齊敏敏真的沒有拿。” 那為什么,瑪格麗特找上她們? “也許是一條相似的?”葛鄞說這話自己都不信,這條項鏈用干凈的鵝絨墊著,雖然看似項鏈在這里放了很久,但是鵝絨上的灰塵一點粘黏的痕跡都沒有。 “項鏈昨天丟的,今天被發現在這兒。”秦愈心臟狂跳,他一瞬間就把那些彩色的粉末拋在腦后:“會是誰干的?” “他在給我們留線索,但也不排除是陷阱。”葛鄞將項鏈攥在手心道。 這串項鏈不可能是贗品,只是讓他驚訝的是放置它的人居然能將這個“偶然發現”的過程安排得如此完美。 “手段高明。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秦愈說,“瑪格麗特是故意的?還是說,連她也被欺騙了?” 暫時按下心中的不安,他們繼續往深處走去。 散落的麥粒,破了洞的麻袋,越往里走,越發見不到這些東西。地上的灰塵堆積得有些時日了,那些腳印凌亂卻又清晰,新的腳印窄小玲瓏,看得出來是女性的足跡。 那個舉發瑪格麗特夜里私會戈登的婦人說的那些話,并不能全盤否定,因為腳印的的確確存在。 且不論是不是瑪格麗特來過此處,總之肯定不會是像麗薩這樣的女傭,能留下這樣痕跡的鞋子沒有哪個傭人會踩著去干活。 緊接著,之前怎么也找不到的可疑痕跡就成雙成對地出現。 他們在所謂的另一個出口旁發現了一道,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側門,但越往里走,就越能發現更多的鑿刻痕跡,直到前面的路被分成兩條。 “地下室還敢搞這些?”秦愈擔心地說:“不怕損壞地基,房子沉下去嗎?” 他們挑了一條看得見光線的路,每走不到五十步,秦愈的心就涼一分。 這個地下室居然有好幾個岔口,更讓人心生寒意的是每一條岔路都通往不同的方向,而且深不見底。 “這個莊園的秘密還多得很。”葛鄞道。 處處留意可疑跡象,走到盡頭花了他們快一個小時。 但是這個盡頭顯然不是真正的終點,這片墻還有一個小門,門虛掩著,完全就是在邀請來到此處的人進去。 他們也的確進去了,不過一道黑布擋在了門口。 黑布下面露出一個框角。 “這是——”秦愈瞳孔微睜,眼前的場景讓他脊背發涼。 深黑的布表面支起許多尖角,墻角的畫架和成排的顏料,無聲表明了身份。 第二個秘密,是個足以牽扯出一個讓人不能深想的計劃,他從這里,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葛鄞走到他身邊,將那張黑布徹底掀開。手中的絲絨滑出手指,他的手心都是汗。 他道:“畫那副畫的人,是這家的兒子。” 密密麻麻的畫,擠滿了這個簡陋的房間,那些畫是上乘之作,但內容卻是“大逆不道”的。 與《灼燒于地獄之火》一樣的筆觸,狂亂的手法、大膽的色塊、奇特的構圖……每一幅的內容不盡相同,但它們有著同樣的主題—— 耶穌受難。 而每一幅畫右下角,都有一個花體署名。 Richard·B 第37章 第二日:瘋狂 大致數了一下,地上堆積的畫不下百幅,地底潮濕,很多都受潮開始發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