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徐羨真有這么粉自己嗎？之前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比較狂熱的野生粉，出去拍戲的時候動用了關(guān)系就住在自己酒店房間的隔壁，第二天一大早躥出來要簽名的。

    可是不管怎么看，這個徐羨跟當時自己遇到的那個哭喊著撲上來求擁抱合影的少女都有著天壤之別。他粉自己到了這種程度，還一副高嶺之花的表情，怎么那么欠揍，又有點兒……反差萌？

    第十八章 導(dǎo)演就位

    “今天，謝謝你。”

    林陣想了想，還是旁敲側(cè)擊道個謝，想看看徐羨的反應(yīng)。

    “沒什么，之前你救了我，這一次咱們算是扯平了。”

    徐羨笑了笑，自顧自打開了自己的書包，掏出一些原始的本子和文具，看來是要夜讀的樣子，他好像很排斥現(xiàn)代設(shè)施，甚至沒有一個隨身的PAD。

    “……”

    林陣沒說話，可是也沒有離開讓他自便，就那么杵在門口，有些執(zhí)拗地看著他。

    “一物降一物這句話，你總聽說過吧。”徐羨埋頭寫了幾個字，感覺自己的脊背都要被林陣的視線燒出一個洞來，只好停下了碼字，扣上鋼筆，在指尖兒靈活地旋轉(zhuǎn)起來，像個高三的學(xué)生。

    “這么說吧，別說是那個劉總了，就算是世界上地位最尊貴的人，比如說……皇帝，也有他害怕的東西。”

    “皇帝？皇帝怕什么。”

    “皇帝是天子，自然怕天，可是天卻怕云，因為云彩可以遮住它，云彩怕風(fēng)，風(fēng)怕墻壁，墻壁怕老鼠，老鼠怕家貓，家貓怕家狗，家狗怕家里掌灶的大師傅——如果得罪了他，就沒有剩飯吃。大師傅是茶房的伙計，怕內(nèi)宅丫頭，只要她在夫人面前說了半個不字，自己下月就要卷鋪蓋走人；可內(nèi)宅丫頭又怕夫人，夫人敬畏在朝為官的老爺，老爺又自然是害怕皇帝的，皇帝呢，還是怕天。”

    徐羨好像說繞口令一樣，講了一個循環(huán)往復(fù)的故事，伸手在空中畫著圈兒。

    “我和那個劉總，也不過是這種循環(huán)關(guān)系之中的兩個點，我能轄制他，中間還有很多個其他的點在起作用。”

    “……”

    林陣被他繞的有點兒暈，不過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個劉總管他叫什么世兄，也許是他們的家族之間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吧，不過徐羨不是說過自己沒有別的家人了嗎？

    林陣有點兒弄不明白，不過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他也沒關(guān)系，只好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書房你隨便用，早點休息。”

    ……

    林陣做了一晚上的夢，什么老爺夫人、家貓家狗、風(fēng)和云彩，最后好像大富翁游戲那樣，終于來到了食物鏈的最上層，他隱約還知道前面那個端坐在龍書案后面的男人是皇帝，伸手一掀他的冕旒，里面露出的是徐羨的臉。

    “唔……”

    他在床上翻滾了幾下，終于不情愿地睜開了眼睛，有種做了清晰夢境之后的疲倦感，可是胯|下的粘膩感又讓他不得不爬起來洗澡。

    “吃早餐。”

    沒有任何招呼，臥室的門竟然被人打開了，徐羨搖著輪椅，依舊是慢慢悠悠地晃了進來，手里是一個托盤，簡單的黃油面包搭配煎蛋，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

    林陣一下子從平躺著的狀態(tài)上彈跳了起來，盤著腿坐在床上，臉色尷尬，心里陰暗了起來，總覺得他住在這里完全不像是照應(yīng)，卻很有可能是想把他養(yǎng)肥了之后自己吃。他一個人獨居慣了，領(lǐng)地意識比較強，加上一點兒起床氣，伸手抄起一個枕頭朝著徐羨丟了過去。

    “哎喲！”徐羨的頭一偏，輕輕松松地躲過了襲擊，枕頭飛出門口，外面想起了一個男孩子哀嚎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快起來吧，公司開小會，徐羨一晚上沒睡在改本子，你倒好，睡得那么香。”

    出乎林陣的意料，外面竟然還有文基的聲音。

    “林哥，還不起？徐哥，我來吧，我做慣了。”果然文礎(chǔ)也跟了過來，剛才就是他的聲音，小助理屁顛兒屁顛兒地接過了徐羨手中的早餐托盤，后者朝林陣笑了笑，搖著輪椅出去了。

    自己剛才那種男人早上多半會有的尷尬狀態(tài)，他一定看到了。林陣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蹙著眉喝了一口咖啡，爬起來洗漱。

    等收拾好吃完早餐出來，一樓的客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文基看見他下樓，招了招手。

    “原本想在工作室開會，考慮到你們過來不方便，也沒外人，我們兩個就送外賣，自己過來了，快下來，坐。”

    文基好死不死地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空位，旁邊就是徐羨的位子，林陣蹙了蹙眉，只好走過去坐了下來。

    “昨天王總聯(lián)系過我，一直道歉，還說……”

    “文姐，我不想用他的錢。”

    文基試探著剛開了一個話頭兒，沒想到林陣立刻就給斃掉了。

    她現(xiàn)在反過來給人家打工，也只好乖乖閉嘴，不過這樣也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要真是接了王總的錢，其實還不是欠了那個癩蛤|蟆的人情，到時候請吃飯，林陣更沒借口不去了。

    “工作室剛開，能拿出來的資金不多，注冊資金那五百萬現(xiàn)在還不能動，請導(dǎo)演和演員，服裝場地什么的要一個數(shù)、另外咱們第一次自己干，還是掛靠在一個已經(jīng)拿到《廣播電視節(jié)目制作經(jīng)營許可證》的單位比較靠譜，也容易立項過審，這中間又要一筆不小的開銷。我和文礎(chǔ)合計了一下，就算小徐光吃分紅不拿定金，怎么著也得個三五百萬吧。”

    “成，我試試。”

    “你還有別的路子？”

    “……”

    林陣有點兒頭疼，他紅過，卻沒像其他一線小生那么糟蹋錢，除了踏踏實實的買房子買車之外，連幾件像樣的奢侈品也沒置辦，衣服都是代言品牌贈送的，算不上限量版，穿過了就更不值錢。

    其實他不是沒有可以求助的人，只是……

    “導(dǎo)演我來請，勞務(wù)費我給他做。”徐羨說。

    “請誰？”林陣看了他一眼，有點兒擔(dān)心他會說出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名字來。

    “孔佳文。”

    “你認識他？！”林陣看著徐羨，眼睛里帶著已經(jīng)極力壓抑，卻還是耀眼得厲害的光彩。

    孔佳文，嚴肅歷史劇導(dǎo)演的領(lǐng)軍人物，為人溫文謙和，但一旦涉及到歷史劇中的典章制度、服飾禮儀，哪怕是非常小的細節(jié)上面，都要做到一絲不茍，經(jīng)過他指導(dǎo)的劇，就連考古和歷史文化方面的專家都無法輕易找到槽點，幾乎每一部都是叫好叫座的精品。

    不過因為這個人在很多小細節(jié)上面近乎嚴苛，不近人情，所以很多偶像類的演員都不是特別愿意跟他合作，同樣的片酬，拍個時裝劇賣萌耍寶，既容易漲腦殘粉，又能三五十天就殺青，名利雙收，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