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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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姜湯多放些紅糖,想吃甜一點的?!蹦旄鑿挠癖K懷里起來,臉上還有點點沒能擦去的血跡,白皙的臉上斑駁的血點已經(jīng)凝固了,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怪異。 玉盞忙不迭地點頭,慢慢松開墨挽歌,應(yīng)承道:“好,奴婢熬久一點、熬甜一點?!?/br> 看著玉盞走出去,還將寢殿的門合上,墨挽歌才慢慢收拾了臉上的表情,收起笑容盯著寢殿的門。 又有孩子??隙ㄊ勤w元休用下作手段的那一次,算算時間,只有那一次??墒牵‘a(chǎn)了剛剛恢復(fù)卻一次就有了,這是越不想什么就越來什么。這次要如何,直接跟劉太醫(yī)要碗下胎藥? 趙元休一手放在白布上,從床上起來走向墨挽歌。 耳邊傳來腳步聲,墨挽歌立即回神,看到是趙元休,跟受驚的小貓似的當即跳起來躲開。趙元休揚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未握緊的手指動了動,意識到自己幾番對墨挽歌動手,已經(jīng)讓她下意識地躲避自己了。 跳到一旁的墨挽歌抿嘴,抬手撫上右額。右額被磕上床頭的時候破皮流血,不過有頭發(fā)遮著并沒有被看到,只是一條熱流順著流下來,有些不舒服。 趙元休訕訕地收回手,轉(zhuǎn)頭看著墨挽歌也不再靠前了,幾番掙扎過后,決定直接說出結(jié)論:“這一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墨挽歌嗤笑,收回手,眼睛看到手指尖的血跡,才看向趙元休,挑眉道:“若是我不愿意呢,你還是要用我墨家上下的性命來威脅我嗎?或許在趙元休你的眼里,墨家命賤,死不足惜!可是敗了這么多年來小心翼翼維護的賢良名聲,功虧一簣,可得不償失?!?/br> 就算是處死墨家,趙元休也有法子能讓人挑不出錯處。比如只扣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直接就能滿門抄斬。再以這般重大的罪名,誰敢有異議?怕是到時候處死墨家,還有人稱贊吧。 一想到墨挽歌有孕,趙元休就下意識地想先退讓。本要脫口而出的威脅的話就給咽回去了,趙元休呼氣,“那你說,你想要如何?只要你生下這個孩子,本宮便盡力滿足你?!?/br> 墨挽歌眼里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試探道:“我父親已經(jīng)辭官,若是我生下這個孩子,你就放我走。這塵世中,你我一別兩寬,再不相見?!?/br> 乍一聽到她要走,趙元休便反駁著吼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你走?!?/br> 墨挽歌咬唇,看他暴怒的模樣,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在叫囂著疼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后邊就是書架,墨挽歌靠了上去,諷刺道:“也是你讓我提條件的,我說了你又不愿意,所以你何必讓我說呢?你若是不愿意放我走的話,我頂多在這皇宮中孤獨終老罷了,就無需拼命去生個孩子了?!?/br> 她這是在逼著趙元休做決定,要么放她走,要么不要生孩子。她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一個死。要是真連累了墨家……那就下輩子來贖罪。 趙元休沉默了許久,死死盯著墨挽歌的臉,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只是他鐵青的臉色讓人輕輕一瞥就感到一陣寒意。 墨挽歌盯著地上,背靠書架一動不動??此@個樣子,趙元休不懷疑她已經(jīng)在想如何弄死肚子里的孩子了。這樣狠心的女人,真是讓人想把她五馬分尸了。 “你考慮得如何?”墨挽歌目光盯著自己腳下,低低說了一句。 自從登上太子之位,趙元休何曾被人這么威脅過,偏偏還不能拿她怎么樣,惱得他抬手就將桌上的水杯給丟到地上。仿佛丟到地上的水杯就是墨挽歌一般,一摔就能泄憤似的。 精致的水杯落地碎成渣。 正殿里,想把姜湯先放到正殿里的玉盞聽得心頭狂跳,端著姜湯的手抖了抖,姜湯因此濺出好幾滴。她把姜湯放在托盤上,眼睛往寢殿那里瞅。 突然趙元休推門走出來,他走出寢殿了,回頭沖寢殿里邊喊道:“那本宮就滿足你!” 滿足什么?玉盞當即收回目光,恨不得把眼睛埋到地上去。 寢殿里,得到肯定回答的墨挽歌并沒有多高興,反而是苦笑。她背過身面對著書架,書架上不僅有書,還有她這些時候?qū)懴碌臅ê蛢煞嫛?/br> 到時候要是離開了,這些就是可以帶走回憶。墨挽歌突然皺眉打斷自己的思緒,不,不好的回憶就不帶著了。她的手按在一卷畫卷上,只帶走這幅畫就好了,里邊是青檸和淺夏兩個丫頭的畫像。 “姑娘,奴婢特意放了許多紅糖的姜湯,您快出來趁熱喝?!庇癖K還沒走進寢殿呢就說道。 沒事。趙元休自己都同意了,只要生下這個孩子,自己就能離開了,一輩子不再和趙元休見面了。趙元休同意,自己應(yīng)該高興才是,應(yīng)該要放好心態(tài),再慢慢籌備以后的日子。 父親已經(jīng)遞了辭呈,只是因為說禮部暫且無人可以替代,還是讓他多擔任些時候?;噬隙歼@樣說了,想來再過不久就可以不再穿戴官服了。等自己生下這個孩子,就同父親他們團聚,南下也好。 墨挽歌喝過煮得甜甜的姜湯,自己梳洗了一番,又抹了崇教殿里的不多的金瘡藥。玉盞就進去收拾了寢殿,墨挽歌在外邊坐了一會的功夫她就收拾好了。 適才,墨挽歌診出有孕的時候,趙元休太過歡喜而忘記下封口令,以至于他被墨挽歌刺傷的消息就傳出去了。短短一夜的時間,已經(jīng)傳到不少人知道了。 天破曉,黎明的曙光自東面的群山升起的時候,林中鳥兒的叫聲劃破天際,割出新的一日。 自從昨日下午就在宮里陪潘詩昀的寧國公夫人,是今日一早在同潘詩昀說話的時候才從宮女的口中得知昨夜的事的。墨挽歌刺傷太子,這怎么想都是得重罰一頓的大罪,可偏偏,接憧而來的是墨挽歌有孕的消息。 寧國公夫人一向主張讓女兒潘詩昀忍耐、等待時機,可是今日聽到這個消息,她比潘詩昀更想冷笑。寧國公夫人冷冷猜測道:“這是知道自己有孩子,才敢刺傷太子的吧。知道太子看重子嗣,才敢這么放肆。太子妃可真是自尋死路,不過……她這一胎要還生不出來,太子先不論,皇后娘娘就得跟她發(fā)脾氣。” “她要是真的生出來一個怎么辦?”瘦得很沒有精神的潘詩昀問道。 寧國公夫人拉住她的手,愛憐地拍了拍,“乖女兒,你可得好好養(yǎng)病。她給你們下毒,陳娜她們兩個丫頭死了,說明她是要害死你啊。母親會想法子讓她的孩子生不下來的,你放心!只要她的孩子沒了,以她這些日子做的種種,定要被廢了這個太子妃的位置的。” 別的不說,單單一個“刺傷太子”的罪名,墨挽歌就肯定保不住太子妃的位置。 潘詩昀點頭,下一刻卻又面露哀傷:“女兒相信母親,可是,母親你看我這副鬼模樣,而她還有孩子……我已經(jīng)輸給她了。” 寧國公夫人看得心疼,撫平女兒的眉,早在心里就已經(jīng)將墨挽歌撕成碎片了。作為母親,自然知道自己女兒是多驕傲的性子,一個“輸”字,就知道女兒是有多傷心。作為母親總是會偏袒自己的孩子,寧國公夫人之前在腦子里閃過的念頭又浮現(xiàn)了,這一回,她做出決定了。 “你放心吧,母親會讓她生不如死的?!睂巼蛉顺兄Z道。用手指輕撫女兒的眉眼,將女兒的模樣深深刻在腦子里。她待會就得出宮了,下一次再見到女兒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崇教殿。新來的御廚拿手的菜色不多,但是樣樣都做得很是精致而且非常好吃。每天換著菜色,雖然有時候會有重復(fù),但是不會讓人吃膩。 早膳時,墨挽歌好胃口的吃了三個小籠包和一碗放涼了的八寶粥。飽得在外頭走了一圈消食,才走回來縮在石榻上看書。 忽然聽到外面有尖叫聲,突然的尖叫聲把墨挽歌嚇了一跳,她疑惑地抬頭往外看,嘀咕道:“這是什么聲音?” 在擦拭桌子的玉盞心咯噔一下,攥著布就往外走。就是在這個時候,外面又傳來一聲尖叫,墨挽歌聽得頭皮發(fā)麻,連忙喊住玉盞:“你別出去!怕是有什么危險。” 事實上,危險來臨的時候,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危險總歸是會降臨在到你面前。正殿的門大敞著,玉盞離著還有一段距離,伸頭往外邊瞅。 一大幫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后邊是一群太監(jiān),清一色的紅纓帽藍色宮服,為首的人還是個熟人——李妃身邊的清風。 玉盞見他們的架勢,早就退著走到墨挽歌身邊去了。同她一樣,墨挽歌看著這群人,也是慢慢放下了手上的書。 清風輕笑一聲,比了手勢,讓一個小太監(jiān)從懷里拿出一個細口小瓷瓶出來。